李响开门,夏晴耀眼地站在门口。
“可以进来吗?”问话都那么文雅。
“请进。”
李响这句话矛盾得很。夏晴现在这副摸样,只要是男人,谁也没法子拒绝,她才洗浴出来,身上谈谈的香味儿,加上一身不开放,但又绝对不保守的衣裙,谁见了,不想入非非是不可能的。所以,李响一千个,一万个心愿,都希望她进来。可是,李响又担心她进来,他对自己的意志力是没有信心的,这么可人的女人,他担心自己把持住,对这样的美人,不挑逗?他没有信心。
“准备干啥,李总?”夏晴问。
“没准备。”
“哦?我请您喝茶,行么?”
“不——行啊!”
“不行,还是行呢?”夏晴笑着问。李响刚才那句话是没法理解的,他显得很慌乱。李响在女孩子面前如此这般地慌乱,还是第一次。
虽然是夏晴主动要求李响,但李响印象中,她仍然是很古典、很淑女、很端庄。夏晴也确实是很端庄,只是再加两个字就更准确了:大方。
李响和夏晴出门。他们没有打的,就在附近的一个小茶座里喝茶。
不可否认,李响刚才出来的短短的十分钟,他体念了一次做贼的过程。他要夏晴先走,他说他打个电话就来,其实他只是磨磨蹭蹭地往跟在夏晴的后面,四处张望,做贼一般,生怕办事处的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李响是下定了决心,一定做兔子,一定不吃窝边草,但是,他还是担心“人言可畏”,杨火明看见了不好;小薛、小宁看见了也不好;卜文君和杨小年看见了就更加不得了。
来到茶室,他的心还“突突突”地跳得很快。
“李总,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夏晴说。
“怎么这么说呢?”李响说。
服务员问喝什么茶。
“玫瑰花茶?”李响征求夏晴的意见。
“铁观音吧。”夏晴说。
“好,我也铁观音。”李响说。
这个茶室档次不高,茶水的温度都没烧开,不过,不计较,将就着吧。李响没计较,夏晴竟然也没有半点不愉快。
李响有些紧张,他在想,夏晴请他喝茶的目的何在?
目的何在?这还有什么值得伤脑筋思考的?不就是男人爱女人,女人爱男人么,天生的异性相吸嘛。
哼!臭美。
你李响就人见人爱是吧?
你厂长,你总裁,人家就投怀送抱?人家可是娇滴滴、淑女、古典美的女孩,她才不会你想的这么龌龊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哈!淑女就不思春吗?
李响脑子里乱七八糟,一个问题:夏晴是不是看上了自己?
“李总,我请您喝茶,是有一重要事情相问。可以吗?”夏晴的这句话,明确告诉李响,你臭美啦。
“可以。”李响机械地说,“你说吧。”
“李总,如果机械部不松口,你下一步怎么办?”
“不松口?不可能。”李响说。
夏晴很意外,她根本没考虑李响没有考虑失败的可能性。怎么可以不做这个设想呢?什么事都可能失败呀!
“您没考虑过有可能失败吗?”夏晴说。
“能够失败吗?”李响反问。
确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不能失败了。可是,主观上不希望,不代表实际上不发生呀。各种假设都一定得有。
“万一失败,您怎么考虑。”夏晴说。
“不能有万一!”李响说。
夏晴苦笑了一下,她没有遇见过这样顽固的人,连失败都不允许设想,这不是执着,而是执拗,是固执,是不可理喻。
“假如——李总,我是说假如,您怎么办?”夏晴说。
“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是万一有这个可能,我会用一万去改变这个万一,这种可能绝对不可以发生。”李响说得很坚决。
夏晴第一次遇到如此执拗的人,她不得不佩服。但是,她不相信。
“现在,要办的事,基本上还没眉目,我们就一直等么?”夏晴已经觉得希望渺茫了,她想知道李响下一个打算。
“也不是傻等,明天开始,就要发起攻击了,想办法。办法肯定有,只是暂时还没想到。”
“哦。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总这么拿别人的产品,做贴牌,不是长久之计吧?”夏晴问。
“当然!我们下一步就是以长江重工和清江重工为目标,向他们发起进攻,抢占他们的市场。”李响心中的宏伟计划不经意就泄露出来了。
夏晴轻轻一颤,她端起茶,轻轻喝了口,“李总的雄心好大呀。”
“必须的。”李响也没谦虚,“我必须以强大的清江重工为对手,才能找到动力。夏晴,我们现在是韬光养晦,等我们的新产品试制成功,别说清江重工,就是德国西门子,嘿嘿,也会吓一跳。”
“真的?”夏晴惊愕地问,“什么产品?”
李响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夏晴还没到这个级别,她不能知道这个机密,所以,他掩饰道:“我也是这么想,有一天,我们设计出比清江重工更厉害的产品,我们就可以进军世界高端市场了。”
夏晴聪明人,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在核心中,不愁没有机会探到这个情报。这个情报太重要了,她又要立大功了。
搞情报就是要有耐性,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她有两个法宝可以博得李响的信任。
“李总,我有一个关系,也许可以帮上忙,有个同学在机械部,虽然说还只是副处,小萝卜头,但他的司长好像还比较有实权,可不可以试一试呢?”夏晴说。
“有机会怎么能不试一试呢?你预约下,看何时有机会见个面。”李响说。
“好的,我给他发个信息试试。”夏晴拿出手机,一边发信息,一边不经意往前倾,似乎是光线不够。
李响心里“突”急跳几下。
夏晴的胸沟太诱人了!
他忍不住又瞄了几眼。
“突突突”有些心悸。他担心夏晴听见了他的心跳声音。夏晴似乎不经意把手扯了扯衣襟,让衣服把乳沟遮盖住。
这个动作很淑女。
李响有些失望,他愿意夏晴别太淑女了,稍稍奔放点更好。可是,夏晴最终让李响失望了,她此后就再也没给李响偷看的机会。
“滴。”回了信息。
夏晴的同学说,他会尽快联系他们的司长的,等候回音,还问夏晴在哪里?夏晴又回了一个信息说,她在清江市。那位同学就没有再回信息了。
正事做完,聊天就不再聊工厂的事了,天南海北,奇闻趣事,想到什么讲什么。
话题一打开,两人有了惺惺相惜之感,相互之间无不惊叹彼此的博学多才。不过,夏晴似乎有些腼腆,加上李响时时提醒自己,要保持头脑清醒,不吃窝边草是其底线,所以,李响和夏晴的聊天终究是有距离的,不是那么随便。
而在另一个地方,卜文君和杨小年早就发现李响和夏晴偷偷溜出去了,他们怀着使坏的心情,呵呵地相对而笑。
此时,卜文君和杨小年在楼顶看星星。京城的天空灰蒙蒙的,加上城市里背景光线太强,看星星,有些滑稽——不仅仅是滑稽,而是…什么呢?有些无聊,因为,如果说北京城上空的星星也美的话,绝对是瞎话。
“很美。”卜文君说天空的星星很美。
“是呀。”杨小年也说。
“那是织女星。”
“对,那边是牛郎星。
两人傻乎乎的,你一句,我一句。
他们俩就在屋顶上静静地站着看天空。
——幸亏没有月亮,要不,他们又会对月亮大加赞美一番。如果此时有月亮的话,它一定会羞得躲进云层中。不是说羞花闭月喔,而是月亮担心被羞臊得长出青草来。
夏晴没有想到他的同学这么快又来电话了。
他在电话里说,我们司长说,你们是为了向阳机械厂的事,那就别来了,因为,省里的请示报告他们已经研究过了,绝对不会同意。
掉进了冰窟窿里。
夏晴说,李总,非要这么执着么?帮助清江重工代加工不行吗?
这也是一条思路。向阳机械厂作为清江重工的代加工厂,可以吃到残羹剩饭,工厂可以苟延残喘,混过几年,李响想办法离开那里,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清江重工的帅剑虹给过这个建议给李响。
现在,夏晴顺势动员他。
李响没有怀疑夏晴在策反,他说:“夏晴,做清江重工的代加工,工厂的生存问题确实也算是基本解决了,但是,仰仗别人的鼻息,假如哪一天清江重工业务下滑,第一个饿肚子的就是向阳机械厂的职工。我认为,还是应该有自己的品牌,有自己的产品比较好,命运不能由别人掌握。”
“可是,现在两道坎,部里的产权问题这道坎就过不了。就算哪天过了这道坎,产品这道坎更加难过。清江重工迟早会上门找麻烦的。”夏晴说。
“没事。部里,我不是在努力吗?我就不信部里不讲理,现在关键是没机会和他们讲理而已。至于产品问题,别担心,最多十年,向阳、清江、长江三国鼎立之势必将形成。到时候啊,我相信,我们向阳机械厂有希望傲视群雄。今天,我们仰仗清江重工,今后,清江重工会仰视我们向阳机械的。”李响意气奋发地说。
夏晴越来越接近掌握李响核心机密的地步了。
“那栋‘苏修大楼’里,在试制什么产品啊?”夏晴似乎是不经意地问。
李响心里突然一紧,夏晴问这事干嘛?不是有禁令。不该问的机密不能主动问么?
噢,没事,夏晴只是无意的闲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