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酝酿了又一周时间,他决定开个会。
自然,八千人的大会不现实,也没必要装b玩这么大一动作,能召集八十个人开会就不错了,商量集体命运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团队所有的人参加,多了,你一嘴,我一言,七嘴八舌,最后什么事也已不成。
所以说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非常重要的事不开会。这话好像也有道理的耶。
不过,八十人的会议,李响觉得不过瘾,至少也得八百人嘛。没这么大会议室咋搞的呀,一个堂堂的向阳机械厂,竟然没有一个可装八百人开会的地方有是有,只是十年没用了,别说卫生难搞,就是里面的桌椅板凳只怕没几张了,即便有,也腐烂长蘑菇木耳灵芝了。再说,那舞台,可能人一脚踏上去就掉进窟窿里了。
工会主席林兆发汇报说。
这么大一个工厂,连个开会的地方都找不到亏你还是工厂的老同志,工会主席。你不是说,工厂里指甲大的事,你都熟悉得如同你的手指一样么怎么,原来是吹牛呀李响觉得对林兆发这种人,用激将法比较好,省得在你面前啰嗦。他安排林兆发布置会场,这家伙竟然说要压缩会议规模,找不到开会的场所。
开个八十人规模的会议,还不如不开。起码八百人参加,能够八千人更好,自己的命运自己拯救,免得他们以为世界上真有什么救世主。
李响这几天没闲着,他就为这个会议筹备。他了解的情况可不少。
向阳机械厂有个影剧院很有名气,过去江都市总共十个影剧院,其中最有名气的就数这个了。这里,可坐两千多人。历史上江都市几次最有名气的批斗大会,就是在这里召开的,他的辉煌历史是,这里批斗过的人有将军、有副总理级别的人。
要是在这里面召开一次大会就好玩了。
李响觉得是好玩。可是,钱学林几夜未眠了,他力劝李响别开这样的大会,廖长庚也表示担忧。
他们担忧李响会被愤怒的工人凌迟。他们更担心自己被牵连进去。
最令钱学林恼火的是,他已经用事实提醒了李响,可是,李响执意要开职工大会。
钱学林说,历史的教训是惨重的呀,九年前,向阳机械厂三千职工上街游行,触犯法律,三十多人被捕。六年前,向阳机械厂三千职工堵铁路,南北大动脉京广线部分停运四十八小时,最后出动武警一千多人,才平息事态。三年前,六千职工冲击是政府,整个城市陷于瘫痪,最后,连京广铁路,京珠高速都停运,这一次,出动武警三千多人才平息事态。可以说,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人多。
钱学林还说,这“三”字似乎是有魔力,别说三炷香、九磕头、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唐僧磨难都九九八十一,都与三成倍数。就连顺口溜也离不开三,过去衣服裤子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而这个向阳机械厂,更是每隔三年发作一次,今年恰逢又一个三年,躲还来不及,你还去捅这个马蜂窝钱学林是把这个道理讲透了,可是,他发觉,李响就像他儿子一样,就是听不进老人的话,执意要玩这么一玩。
你总会有玩不下去的一天!这一天不远了,就是后天。大会一开,人一齐,伤心事一说,愤怒马上和火药一样,“轰”,炸了。
钱学林没能让李响回心转意,廖长庚更是语重心长地规劝。
领导啊,这些年发生的事我是历历在目呀,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惊险,今年刘厂长进了监狱就是一个信号,也幸亏他进去了,要不这桶火药就炸了。你道是刘厂长那事为什么没敢判决不是案情复杂,而是案情清晰,太清晰了,根本就应该无罪释放。可是为什么没有放他出来还不是因为这里的这桶火药!引爆了,那就不得了啦。
林兆发没有这个水平,也正因为他没水平,所以他没有提出反对。
他刚才又去了一趟影剧院,回来报告。
“厂长,真的不能在那里开,凳子没几张可以坐,乱糟糟的,不像礼堂。”
李响说:“真的么带我去看看。”
林兆发如释重负。心想,你亲自看看最好,免得你总说我没能力。等你看了以后,看你怎么打自己的嘴巴。
影剧院离办公楼不远。
气派,麻石台阶就有几十台阶。李响一路上去,数了数,三十六级。他妈的,又是与三有关,难怪每三年发作一次,原来根基在这里呀。
抬头看,影剧院的正面,牌坊式样的花岗岩墙壁污渍斑斑,从青苔,到藤蔓,再到小树,整个墙壁展现出一幅壮丽的山水画。
“千万要牢记阶级斗争。”“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批林批孔斗资批修!”…
李响看着几十年前的标语,那个搞笑的年代,遗产还不少啊。一幅“全世界无产阶级团结起来”的大标语,横在墙壁正中央,这是过去工厂里最具代表意义的标语,也是工人阶级的身份地位的标志性语录。
林兆发带着李响从侧门不是,他怎么跳窗户了“没办法,门打不开,锁十年没开过,早就生锈了。所以,厂长,也只好请你翻窗户进来。”林兆发好像还有几分得意。
你奶奶,翻窗户倒也无所谓,可是,你竟然蠢到这地步,不知道把锁撬开,你还等神仙来开门李响翻窗户进去,满地灰尘只怕有一寸厚。凳子,都成了碎片,估计是被弄去做柴火了。舞台上,还有一排桌子,只是东倒西歪,缺腿少桌面,不看则已,一看心酸不已。
想当初,在这个上面坐着的人,多威风、多神采,可是,现在如果谁站在上面,景象不诡秘就怪了。
李响是不敢上去的,因为,舞台地板估计是腐朽不堪了,登上去,咔咋,丢窟窿里了。“倩女幽魂”宁采臣在那个破庙里的场景浮现在李响的脑海里。
李响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十年没维修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