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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巨鹿鏊兵 第十四节 不死不休

庄不周 6485 2024-07-17 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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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尉笑了笑。并无愠色。接着听邸食其讲古。

  

“再说儒家,儒家以孔子为尊。老博士一提到他这位先祖就圣人长,圣人短的,不过,邸某以为他不读书邸食其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学问最好的孔稣不读书,自然引起了包括共尉在内的众人的注意,他们都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邸食其,如果你今天说不出个道道来,恐怕这些话传到孔老头的耳朵里,不骂得你魂飞魄散,孔老头绝不罢休。

  

“你们当我胡说吗?。邸食其得意洋洋的看看众人,稳稳当当的说道:“别的不说,大家论语总是读过的吧?请问诸位,论语之中。可有称孔子为圣人的地方?。

  

论语是记载孔子言行的书。是入学的基本教材,即使不是儒家子弟,好多人也是从论语开始启蒙的,只要读过书的,大部分都对论语略知一二。共尉也不例外,他读兵法是从尉缭入手,读道家是从老子五千言入手,而读儒经就是从论语入手,儒家的学问他不怎么样,但是论语却很熟悉。

  

他细细想了想,还真没想出论语里有称孔子为圣人的地方,有的却是一个正好相反的例子。

  

“论语中有一段话,是孔子自己说的。”虽然论语是入门教材,可是军中毕竟读书的还是少。连论语都不通的大有人在,邸食其诲人不倦,孜孜以求,务必要将孔老博士的先人给打到在地,他朗声背诵了一段文言,还没说完。虎豹骑督灌婴就耐不住了:“邸先生,你知道我们不认字,这之乎者也的。我们也听不懂,你就说说这个老夫子是怎么说的吧“莫急邸食其笑道,“这段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太宰问子贡,子贡你总知道吧?。

  

“知道,就是生意做得特别好的那个。”灌婴得意洋洋的一扬手,仰起了脸:“当年我贩增的时候,就是以子贡为目标的可惜,后来弃商从军,跟着君侯打仗了。”

  

“我呸!”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贲喷了一脸:“你才贩了那么点烂增,也敢学子贡?亏你还好意思说,我还没把你当初怎么讹我们的事抖出来呢。”

  

众人捧腹大笑,七嘴八舌的打趣起灌婴来,一时倒把邸食其说孔子的故事丢在一边。正说得有趣。李四纵马来到台下,一边圈着马,一边大声叫道:“君侯,章邯部五万人已经出营一听秦军出营,刚才还吵得象闹市的台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入了共尉。共尉的眉心一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邸食其。姊食其也有些意外,他走到台边问道:“领兵的是谁?”

  

“李良。”

  

“李良?”共尉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由得沉吟了一下。

  

“对,就是赵国的那个叛徒李良共尉一个激零,顿时想起一个人来,不禁勃然大怒,回身冲着诸将怒吼一声:“列阵,击杀李良邸食其大惊,连忙拉着共尉说道:“君侯,秦军两倍于我,不可轻战共尉心中阵阵绞痛,可是又如何能与邸食其说?他眼睛一扫,随即冲着邸食其怒吼道:“上将军与王离血战在即,十五万对五十万。敌三倍于我,本来就是个你死我生之局。我奉上将军命护卫大军侧面安全,焉能因为敌军两倍于我就怯战?共尉在上将军面前接受将令之时,就无退却之理。来人,列阵,誓死不让秦军前进一步。”

  

“誓死不让秦军前进一步诸将听了,热血沸腾,抱拳齐声应喏,各自奔下土台,各归本阵。偌大的土台上霎时就只种下共尉和邸食其等几个人。邸食其见共尉忽然改变了预定的策略,急得老脸通红,苦口婆心的进谏不止,甚至说得急了脸,共尉也无动于衷,冷着脸,紧握吴钩的剑柄,阴寒的目光向南远眺。

  

远处,烟尘越来越近,渐渐的。秦军的大旗出现在共尉的视野之中,将旗上的“李”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紧紧的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在他的面前,是严密的大阵。在巨盾手护卫下的五千强弩营挺立在大阵的最前方,强弩校尉周勃扶剑而立,漠然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秦军。经过共尉几次对韩国的趁火打劫。周勃的强弩营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三千张蹶张弩,两千张强弓。还有一百多张十石弩,足以让任何弓弩营相形见绌。

  

强弩营的身后,是手持剑戟的前后交错的十个方阵,每个方阵一千人,方阵后,是最精锐的中军步卒陷阵营,陷阵营的身后,又是五个千人方阵。五千精骑在土丘上列阵,每个战士手柱长戟圆盾,站在战马旁,拱卫着中军毒将共尉。虎骑在左,虎豹骑督灌婴双手扶剑,傲然而立,豹骑在右,骑司马傅宽双手背在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外的秦军。

  

傅昭站在共尉的身边,刚才共尉突然之间展现出来的暴怒,以及随后三万大军迸出的杀气让没有经过大战的他有些紧张,他紧紧的咬着嘴唇,脸色有些白。蒲宜;。向他靠了一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用怕。多程川就秦军虽然人多。耳是我军有地利可用,秦军要想正再突破,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的声音虽然轻。可是共尉却听得清清楚楚,他赞许的看了蒲宜子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挑起一抹欣赏的笑容。他想了想,招手叫过在陷阵营旁列阵的李四,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李四连连点头,飞身上马,带着斥候营向阵后背去。

  

“虎豹骑,到土丘北列阵。”共尉对灌婴摆了摆手:“留下亲卫骑在土丘上就行。”

  

灌婴躬身领命。一声令下,五千静止如山的虎豹骑井然有序的退下了土丘,在丘北列阵,只剩下五百亲卫骑排在土丘上。

  

秦军缓缓接近。在离楚军五百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步卒抢先立住阵脚,掩护后面立阵。李良站在四马战车上,向远处远眺。只看了一眼,他就黯然的叹了一声,对面的楚军夹河而阵,有巨鹿楚和衡漳水在侧,他们根本不用担心侧面的安全,所以排出了一个简单而实力的三列阵。秦军要想突破楚军,除了正面攻击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是一场恶仗。全凭实力的恶仗,虽然有五万秦军,可是李良觉得肩上的担子并不轻松,对面是以勇悍著称的共尉凭地利而守,要想击破他没那么容易。更让李良头疼的是,楚军早来半天,他们这半天显然没有闲着,在阵的最前方,他们栽下了十数重巨大的拒马,无数手持剑盾的将士隐在拒马后面,准备斩杀任何敢于上前意图搬开拒马的秦军。这些巨丐都是用巨大的树木搭成的,一半的木头埋在土里,要出地面上的还比一个人高,削尖的木桩斜指前方。不用想都能知道,如果想动用车兵去冲阵的话,和把战马直接挂到木桩上晒肉干没什么区别。

  

只剩下冲阵功能的车兵在这个战阵面前成了彻头彻尾的鸡肋。

  

李良站在战车上。半天没有动弹,他纵有千般计谋,可是面对着这个如铁桶一般的防守阵型,他一时也无计可施。

  

秦甭道旁,杀声震天。

  

王离得到楚军过河的消息,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攻击菌道,运送粮草的甫道是他大军的生命线,一旦被楚军击断,他就会陷入困境。不用多考虑,他随即派出大军阻击英布、蒲将军。

  

双方一点客套也没有,赶到菌道附近的英布与蒲将军分别带领着本部人马与秦军展开激战。英布刚开打就甩掉了头盔,露出额头上的黑色印迹,他挥着剑站在指挥车上大声咆哮,命令手下奋勇向前。英布自己知道,这一战不仅仅是共尉所说的战关乎士气那么简单,战当然要胜,胜了才有士气,但是比士气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耍通过自己不惜代价的血战来向项羽表示忠心。项粱战死之后,他跟随项羽回到彭城,怀王封了他一个将军,把他们几个从项羽的手下出来,有意无意的削弱了项羽的力量。在项羽和怀王讨价还价的时候,对项羽并没有太多信心。而又慑于怀王名份和实际好处的他们暧昧的态度,间接或直接的导致了项羽最后向怀王低头,接受整编,以及那个,带有污辱意味的长安侯称号。现在项羽翻身了,在共尉和项儒两路人马的支持下,他稳稳当当的成了上将军这可是逼着怀王认可的上将军重新正式成了他们的上官,要说项羽对他们一点芥蒂也没有,英布他们是不敢相信的。他们更愿意相信,项羽派他们战,就是要趁机收拾他们,至少要看他们表现的意思。

  

英布不会投降秦人,从逃出蹦山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想过再做一个秦人,更准确的说,是秦帝国的刑徒。有相面的说过,他命中注定先受黔刑再称王的,如今黔刑受过了,只等着做王了,难道投降秦人做王吗?英布觉得这个想法太可笑了,他要凭着手中的剑杀出一个王来。

  

英布这么有信心。还基于另外一个原因。他在颍山做刑徒的时候听说过,东南有天子气。所以赢政那个独夫才多次出巡,目的就是为了镇住这股天子气。镇没镇住英布不知道,但是终赢政之世,天下没人敢有异心,这是事实。这曾经让英布一度怀疑那个相者的话,自己难道要做秦帝国的王吗?这太荒谬了。后来陈胜起,天下纷攘。英布这才觉得机会来了,他又接受了番君吴茵的女儿和支援,起兵造反,但是他没有轻易接受陈胜部将吕臣的招安,在他看来,陈胜充其量也就是跟他一样做个王的命,怎么可能让他做王,他要跟一个更有实力的,所以后来跟了项数项家有威望,连陈胜起义都要借项燕的威名,项粱会用人,英度曾经有一段时间把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可是谁也想到天意作人,项梁也不是天子命,在那么好的形势下,居然一战而亡了。英布失望了,他最后把希望寄托到了怀王身上,怀王是正宗的楚国后番,他的身份比项梁还要尊贵,从他干净利索的摆共尉来看,他的午段也比项梁强,如果说有天子相怀午联飓了。

  

所以他背弃了项羽,接受了怀王的任命。

  

可是上天再一次捉弄了他,怀王也不是他命中的那个贵人,派出宋义这么一个迂腐的家伙做上将军,天天躲在帐里喝酒,读书,看到他这样的将领就像看到街上的乞丐,从来不拿正眼看人。这样的人能打仗吗?英布一看到宋义就有一种拔剑砍死他的。幸好宋义被项羽砍了。要不然英布真怀疑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

  

重回项羽帐下。虽然第仁个站出来支持,可是英布还是觉愕心里冷嗖嗖的,他知道项羽这个人的脾气,你对他好,他可以为你掏心掏肺,你要对不住他。他肯定要报这个仇掏出你的心和肺。以前英布和项羽很投缘,在项羽的面前很得宠,但是这次情况不一样了,他总觉得纹羽那双重瞳子里有杀气,直沁到他的心里去,让他寝食不安。

  

更让他不安的是,营中有一个传言,项羽这个重瞳子是个异相,而且是很贵重的异相。在项羽之前只有舜帝是重瞳子。这个说法,一下子让英布想起了那今天子气的传说,他恍然大悟,同时惊出一身冷汗:舜帝是谁。那是上古的天子啊,比起赢政这个独夫还利害。我的天啊,搞了半天。原来天子气应在项羽身上啊,自己真是昏了头,怎么会背叛他,生出投靠怀王的念头?

  

英布现在没有退路了,他只有用鲜血来洗涮项羽对他的怀疑,用鲜血来换取自己的前程,这次渡河战,要么是胜,要么是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英布疯狂了。他指挥着手下的人马连续不断的进攻,一波又一波的向秦军的阵势起攻击,根本不惜任何代价,一批接着一批到下的部卒在他的眼里恍若未见,他的眼睛变得血红,头也散开了,张牙舞爪的象个疯子。

  

秦军的将领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着兵力略逊于自己的楚军,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可能是一场恶战。长城军团是秦帝国最强悍的军团,曾经和野蛮的匈奴人打过无数的仗,打得匈奴人望风而逃,又怎么可能是这些乌合之众所能抵抗的?别说他们,就是章邯手下的正宗关中子弟兵在他们的眼里也是不够的,他本来以为,自己到了这里轻轻松松的就能打败楚军,立一个小小的功劳,然后回去交差。

  

可是楚军的凶猛出乎他的意料,一个个面黄饥瘦的楚军将士象是疯了一样,连续不断的冲击着他的阵势,他们的打法很简单,一个到下去,另一个又冲上来,好象他们的眼里都没有生与死的昼别一样,这种疯狂的杀气让秦军将士为之夺气,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就在他们还没有调整过来的时候,英布按捺不住胸中汹涌澎湃的噬血,带着亲卫营杀了上来。英布没有带盾。左手剑,右手戟,披散着头,带着亲卫营足狂奔,视秦军呼啸的长箭如无物,身后是同样疯狂的亲卫营,旁边是更多的双目赤红的楚军士卒,他们如同草原上愤怒的野马。一往无前,象一只犀利的长箭,狠狠的射进了秦军的阵英布就是这只长箭的箭头,最犀利的箭头。

  

一个照面。英布一声狂啸,左手的长剑,右手的长戟就击杀了迎面的两个秦军士卒,他的胳膊上也中了一剑,但是他根本不去看,拔步飞奔,剑戟交加。当者披靡,一个接一个的秦军士卒到在他的身后,亲卫营飞跟进。长剑如龙,铁戟如林,狠狠的捅在秦军的阵势上。

  

势如疯魔的英布鼓舞了楚军的士气,同时也极大的震撼了秦军的士气。长城军团一向自视甚高,他们入塞以来,所击辄破,除了王离在扛里输过一阵之外。他们从未遭过败绩。就是扛里那一战,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大泽之中不利战阵冲杀,彭越那帮不要脸的盗贼只会从背后骚扰偷袭。只会烧他们的粮草,如果是正面攻杀,他们怎么可能打败战无不胜的长城军团?章邯的胜利,在长城军团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现在他们动摇了,楚军,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脆特,以刻悍著称的楚人,不是浪得虚名的,楚人长期以来压在秦人头顶上,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吧,看这些虽然瘦弱,却裹挟着无穷杀气的楚人吧。

  

随着英布的亲自上阵,本来已经够疯狂的楚军彻底释放出了他们的杀意,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凶猛而顽强的冲击着秦军的阵势。随着英布以无坚不摧的冲击力打开了秦军缺口,越来越多的楚军蜂拥而入,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冲击着缺口,秦军的阵势,在鲜血的灌溉下软化了,慢慢的开始涣散,直到轰然一声坍塌。

  

”英布挥动手中的手中的长剑和只剩下半截的铁戟,纵声长啸。

  

“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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