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醒来,商秀珣发现自己在徐子陵的背上。
徐子陵一路背着她悠悠地向前走。商秀珣觉得两个人虽然肌肤相贴,但是却没有一点尴尬,虽然脸上也有极速地闪过一抹红意,可是又马上消失了。只当自己没有醒转就好了,昨天自己为了他哭了半天,现在让他背背就当是赔礼还便宜了他呢!
再说,在他的背上好舒服,好舒服。
商秀珣不知有多久没有这样让人呵护过了,她趴在徐子陵的背上,觉得自己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淘气地趴在母亲的背上,要她背背一样。
天上,自层云里穿出来金色的太阳,阳光照在经过昨天一整天的雨水浇洒之后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清新灿烂。周围到处都是翠绿的叶子,金色阳光穿透出来,密密麻麻地在树林里洒了一层落地金钱,花映人眼,周围还有阵阵的凉意。这一个清新的早晨,让人看了神意不由得一爽,心胸开阔,遍体舒畅。
商秀珣不知徐子陵的目的地要走向哪里,可是,她只要趴在他的背上,舒舒服服地再睡上一觉就好了。
就这样走下去的,能永远这样走下去才好呢!
“我建议马上派人出去寻找场主。”陶叔盛重重地哼道:“飞马牧场不可一日无主,如果场主有什么三长两短,或者让敌人抢先一步找到她,挟她来屈服我们,我们到时怎么办?所以,我们要尽出牧场的守卫,发散人手,不顾一切都要找回场主!”
柳宗道用独眼狠狠地睁着那一个有着公羊眼睛一般的陶叔盛,久久也不言语,后来转向大管家商震和大执事梁治拱手道:“大管家,大执事,场主曾让宗道传命,必须严守牧场,无论任何情况也不得出战,以免中敌人的诱引之计。对于出迎场主,一怕中敌奸计,二是场主亲口所定,再说,宗道也觉得场主轻功绝世,加上卫公子有神驹未名,一定会吉人天相安然无恙的。”
“本来牧场的外面老夫管不着。”商震敲敲自己的旱烟窝,微微点头道:“可是事关场主的生命安全,老夫也想多口插两句。既然是场主的命令,老夫觉得无可厚非,就算不是场主亲命,整个牧场现在正处于敌人的虎视之下,派遣太多人手出去,如果让敌人乘机偷袭,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大管家言之有理。”五短身材的梁治闪动着雪芒般的眼睛,微开微闭之间,锐光四射。
他也点点头,轻声道:“既然是场主的命令,梁治自当听取。不过为了早日接应场主安全归来,我觉得派少许人出去寻找和接应还是必要的,只是所派之人,必须是灵敏机变之人,否则反倒误事。”
“我个人觉得柳二执事想逃避责任,保护场主不力,不但害她落向敌手,还回来编排是非言论,要让场主失救,自己则可逃脱一身责任。”陶叔盛狠狠地向柳宗道发难道:“我甚至怀疑二执事是偷盗或者夺取场主的宝马回来的,否则他为何要强抢场主的爱马骑乘?分明是居心叵测,意图谋害场主,大执事和大管家最好马上将柳宗道拿下,严刑拷问,直到问得场主所在为止!”
“二执事的确很有嫌疑。”另一个白脸小生一般的四执事吴汝年亦冷哼帮腔道:“大家看看,这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跟他一起去打猎,场主就出事了。再说柳宗道口中虽有狡辩,可是中间错漏百出,根本不能让人信服。大管家和大执事就算不将他拿下,也需把他手中的权力限制住,这一段时间,让人休闲在家,不得再与任何外人接触,直到场主回来为止。”
“妈的。”柳宗道怒吼道:“老子生平不做亏心事,怕你们两个鸟蛋什么?老子倒在看看,谁才是我们牧场中的内鬼!这一切,等场主回来自明,谁是人谁是鬼,你们两个家伙等着瞧!”
“二执事这么说来。”陶叔盛不阴不阳地冷笑道:“倒是我们这些在场主里留守的人做错了?是我们里通外敌,陷害二执事了?”
“哼!”柳宗道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应是,可是他苦无证据,只得怒哼不答。
“不要吵了。”大管家商震资格最老,他一敲旱烟窝道:“现在场主未回,就自己乱成一窝蜂了?有本事有气的去跟外面的贼人使,别在这吵嚷嚷!飞马牧场是祖业根基,我们这些做儿孙后代的,无论是谁,也要尽出自己的本份来守住它。场主也是一样,如果她在这里,也会同意我们坚守不出的。”
“我一会儿就会去请出鹤鹏两老,请他们出去寻找场主。”商震长身而起道:“你们最好各守本份,听从大执事的吩咐,坚守自己的位置,如果让老夫知道有谁胆敢装神弄鬼的,就别怪老夫和大执事一起执行家法!”
“大管家所言极是。”大执事梁治点头赞同道:“有鹤鹏两老出马,我等只须安心守住牧场,静候场主归来就行了。”
走了半天,商秀珣渐渐怀念起那令人‘牙酸’得要死的那串葡萄子的甜润和丰美起来。
那是她一生吃过最鲜最甜的葡萄子,可是当时却因为感动,住口不吃了,现在不知道那个家伙有没有把它吃掉,假如没有,她倒不介意小小地吃上一颗,那怕它可能会‘酸掉’的自己的牙齿。
“还…还有什么东西吃吗?”商秀珣舔舔自己微微干涩的嘴唇,她发现自己的喉咙简直就在冒烟。
“没有了。”徐子陵头也不回,淡淡地道,可是还没有让商秀珣来得及失望,他的双手微微将商秀珣的香臀向上一托,把商秀珣整个人托上去些,腾出一只左手递向后面道:“如果你不怕牙齿让它酸掉的话,也许可以吃一颗这个试试。”
他的手里在向后递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任何东西的,可是一递到自己的面前,上面就多了一串葡萄子,颗颗闪现着水灵和丰硕,让商秀珣惊喜得大叫起来。虽然只有不到少少的十颗,但是每颗都甘甜无比,让商秀珣那急切的喉咙滋润起来,那股甜美简直自她的心底一路流淌出来…这种感觉,就昨晚那种感觉,就是那种可以滋润自己整一副身心的感觉。
“好吃。唔,不是已经没有了吗?”商秀珣大赞之后不忘问一下原因。
“吃了之后就真的没有了。”徐子陵轻轻地笑道。
“那,那你怎么办?”商秀珣忽然在甜蜜之余猛地记得某一个人好像自昨晚到现在就一直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我有一个可以吃一年也吃不完的大包子。”徐子陵极力描绘道:“它是那般的大,是那般的甜,啊,我简直花一年的时间也绝对吃不完的。每次我只要轻轻咬上一口,马上就会让那个真心为我做这个包子的心意和包子的甜美所击倒…总之,你不用担心我。”
“会有那么好吃的包子吗?”商秀珣哼一下道:“包子应该是做得越小才会越好吃吧?做太大的包子就算再多心力,肯定也是酸的,而且内里也不容易蒸熟,你胡说八道骗得了谁啊?你有那么好吃的包子怎么不给我吃一口看看?如果我吃过了觉得好吃,那才是真好吃!”
“那可不行。”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我那个包子只能是我一个人吃的。那是别人给我一个人做的,没你的份!”
“所以说你骗人。”商秀珣有点喜欢更有点感动地哼哼,这一个可恶的家伙想必是想让自己吃东西吃得心安理得些,所以才会那样的说,他肯定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吃过,刚才这一串葡萄子,也是昨天晚上自己剩下来的那串,他根本就没有吃,他根本什么也没有吃。
“你必须吃点什么。”商秀珣带点命令道:“你要是饿死了,还有谁来背本场主回去啊?所以说,你快把本场主放下来,吃一口你那个什么大包子让本场主看看,否则,本场主就罚你把这几颗酸死人的葡萄吃了。”
“酸葡萄还是留给你吧!”徐子陵轻没有放下她,也不回头,只是悠悠前行,走了好一段路,才缓缓地笑道:“其实我收藏了不少好吃的东西,我只是想偷偷地躲起来吃,不告诉你罢了!我如何会饿得着?这一点美丽又善良的场主放心好了…”
“你这个小贼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商秀珣拼命忍住眼中的热流,可是那些灵液还是情不自禁地滴淌下来,打湿了徐子陵的后颈。商秀珣搂紧了徐子陵的头颈,忽然带着激动地大叫道:“拿出来,把你好吃的东西和那个什么大包子给我拿出来!我就相信了。你拿啊!你不是有很大的本事吗?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变出来我看看啊!”
“我自然是有的。”徐子陵微哼一声道:“只是本公子现在必里不爽,不想拿罢了!”
“你心里再爽,也是绝对拿不出来的。”商秀珣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呜咽。她不明白自己,自己一向很坚强很坚强的,自娘亲过身之后,就一直没有流过泪,自接过场主之位之后,就没有做出过什么超越自己理性的事情,可是在昨天,自己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为什么?
为什么在他的面前,自己的眼泪就根本不像平时那么收得住?
商秀珣不明白,不过她喜欢这一种感觉,虽然自己眼中在流着泪水,可是心里去暖哄哄的,就像回到了昔日娘亲那温暖的怀抱一般,有一种让人呵护备至的感觉,让人自心里一直舒缓出来,让人就在流泪之中也感到无比的开心和愉悦。
“你的情绪变化太大,加上身体过度疲劳。心力交粹又淋了一天的雨,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徐子陵忽然又递回一个小小的水囊,道:“喝点这个吧,好好地睡上一觉,好好休息一下,不然你的身体要出毛病了。不要喝太多,这个后劲很大的。”
“这是酒。”商秀珣拔出塞子,闻到一阵极醇极甜的酒香,禁不住浅尝了一口,觉得有一股甜甜的灵液顺喉而下,又自身体里一下子暖和起来,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似的,烧得整个人都暖融融的,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
“好了。”徐子陵劝说道:“我可不想背着一个醉猫上路,你少喝点。乖,睡一会吧,也许你一睡醒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牧场了…”
“骗人。”商秀珣连喝几口,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来,带点微熏的酒意道:“你一路向北,离牧场只会越来越远,怎么可能走得回牧场?这个酒很好喝,你为什么不喝一口温一下身子?酒还有不少啊!”
“因为我会发酒疯。”徐子陵轻笑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可以喝一口。”
“你发酒疯会怎么样?”商秀珣微惊地问:“不会像疯狗一样咬人吧?”
“不会。”徐子陵摇头否定道:“不过会打人。而且还是喜欢脱下别人的裤子来打别人的小屁屁那种!”
“打…打人?”商秀珣一听,声音大惊微颤道:“那样的话,你这个大坏蛋还是不喝的好。”
“喝一口说不定也没什么事。”徐子陵忽然笑了,如此道。
“不准喝!”这可把商秀珣吓得花容失色道:“不许喝!你喝酒发酒疯了不要紧,可是谁来背我上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