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周六的，早晨丁兆南就接到了市委副书记、政法委明的电话，说北唐县出问题了。

丁兆南一听脸就黑了，匆匆忙忙赶到了市委去，这时候，市长蒋建勋、人大主任张胜炎、政协主席马宏林、副书记曹振飞、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孙子明、组织部长何蕴笙、纪委书记罗宏东、常委副市长张祥天、市委秘书长杜信天、市局局长刘秀坤这些人全已经在座了，济济一堂东陵的高官。

就在昨天，我市北唐县发生了县长被私营矿扣留、殴打事件。县长沈云山同志住院了，据我们初步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家私营矿主涉嫌北唐县黑社会势力的一些违法犯罪活动，而这个私营矿主却是县委书记商战平的堂弟，叫商战民，因为前一段时期市里在侦察“邱唐案”根据一些有力的线索，侦察组已经锁定了几个与邱唐二子有密切联系的重大嫌疑人，商战民就是其中一个刘秀坤首先介绍了事件的大致情况，孙子明又补充道：“也在这一间段的侦察中，我们是有所收获的，这个商战民很不得了啊，北唐县人称他为“商爷”黑白两道通吃，涉嫌罪案一大堆，但凡在北唐公安局挂了号的案子，大都是顶着“商爷，的名去做的，好多案子久侦不破。原因就在“商爷。上面有撑腰的势力，北唐县委的商战平同志是不是“商爷。的撑腰人，现在不好说，我建议市纪委成立调查组，迅速进入北唐县做进一步核实调查工作。县委县政府涉嫌的人有几个，市纪委不下去，没人能揭开这个盖子。这一次的问题是很严重的，连国家干部也被扣留、殴打了，象话吗？。

丁兆南心里很不顺气，他是清楚这个北唐商战平的，此人和市委副书记、宣传部长邱正明走的极近，查邱唐案能把他纠住也是正常的，到不会感觉太意外，意外的是最近发生的这一事件。

张胜炎这位前市长眼帘低垂着，一付莫测深高的模样，政协主席马宏林也和他一样，他们都是二线的过了气候的“老领导。了，在这种场合他们也不适合先发表什么看法的，得听常委们发言。

蒋建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说起来这个商战平今年能坐在北唐县委书记位置上，自已也是支持的，当时的目的也是想把邱正明拉过自已这边来，所以就在北唐县的人事问题上同意了邱正明的看法，但是现在看来这一步棋走的失招了，谁曾想到邱正明、唐天华、商战平这撮人出了问题。

今天的临时会议，除了邱正明和唐天华之外，其它的常委基本全到了（军分区司令没来）。

罗宏东听孙子明建议市纪委排工作组，他就接了话，“如果证据确凿，我同意子明书记的意见！”组织部长何蕴笙和市委秘书长杜信天也都表态同意，这时候大家的目光就聚中到了蒋建勋身上。

其实在坐的常委们都知道蒋建勋在商战平上位时是表明态度支持的。这也是他在与新市委书记丁兆南对弈中的一个主要筹码，商战平是一方诸候，是市委委员，绝对不可轻视的，丁兆南之所以现在“势单力孤”就是因为他手里真正掌握的“市委委员，票数太少，外来户的底子都差呗！

蒋建勋的目光望了望人大主任张胜炎政协主席马宏林，“张主任和马主席是什么意见啊！”

张胜炎心里骂了一句猾头，其实最早以前商战平还是他张胜炎的人，只是后来转到了邱正明那边，他道：有问题就查嘛，害群之马是要清除的，好多老百姓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啊“我和胜炎主任的意见一样，县长都给打进医院了，太也无法无天了，应该彻底的查，”

蒋建勋长长吁了口气，微微点头嗯，大家的意见一致，我也基本赞承，但是站在全局的立场上，我们还是要考虑北唐班子的稳定性，县长进医院了，县委书记要给市纪委请去谈话，影响会很大啊，省里面的领导会不会对我们东陵班子有什么想法啊？当然有错误的同志我们也不包庇。”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那个意思就是不要再扩大调查范围了，也是说给纪委书记罗宏东听的。

各人表情不一，目光又往丁兆南这边聚集，也就这位大书记没表态了，最后主意还得他来拿。

北唐县的事件既然和邸唐案有关联，那在调查取证中一定要慎重、细心，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的干部。也绝不能放过一个贪腐份子，必须严格执行党纪国法，子明书记的意见我是同意的，另外，我建议市局成立专案组下北唐县接办这次的案子，县长都会给人家打了，可见北唐县的社会治安秩序有多么混乱，鉴于北唐商战平同志与嫌案人员的特殊关系，组织部发个通知，让他来市委党校“进修。吧，沈云止同志的伤势不严重的话，马上主持北唐县委工作，谁有不同意见？。

丁兆南头一回露出强势姿态，一脸肃杀之气，显然他对蒋建勋“不要扩大调查范围。的调子很反感，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其它的东西，县长都给，扣殴，了，这比造反也不差多少了。

人大主任张胜炎这时候瞥了丁兆南一眼，这位传说中的杂家女婿，

“东东。你杂伯母从省城回来了，叫咱们过去聚一聚呢。我看你爸就别去了，咱娘儿俩去。”

戚华阳苦笑了一声，瞅着妻子方晓蓉道：“哝，你不是让我自已在家开灶吧？不带这样的。”

“你不是要去向书记家吗？再说了人家杂庆华家一堆女人，你去干啥呀？老丁也不待见你“什么呀”戚华阳翻了个白眼，不过想起自已当年和丁兆南是情敌的关系也有点那个啥，“好好好，你们娘儿俩去，我不去，我正好去向书记那边谈谈那个事，是叫杂兵和何维明吧？”

后半句是问戚东的，戚东点了点头，“嗯，对，杂兵和何维明，都是副杵级小干部，和我一样！”

打了出租车赶到市委大院门口时下车，一看表都十一点多了，门卫也不认识他们俩，问戚东找谁，戚东正要说话时，就听见后面有车摁喇叭，转回头一着是丁兆南的车。车窗正降下来。

“是晓蓉和戚东啊，来，上车吧，进去还有一段路呢。”丁光南半探出了头朝他们招拜那个门卫一看是市委书记家的客人，不由朝戚东、方晓蓉尴尬的笑了笑，估计下次他记住了。

在车上戚东就发现丁大书记脸色有些严肃，倒也不能问人家发生了什么事，必竟自已现在什么也不是，也插嘴不到“市级问题。上去，除非丁书记开口询问，那就是又一回事，倒是丁兆南和方晓蓉在车上聊了一些家常话，说实话，丁兆南可是觉得方晓蓉一点不差给自已老婆杂庆华的。

今天市委书记家里就比较热闹了，五女二男，杂庆华、丁棠、楚韵秋、灵儿、方晓蓉，大小五个女人，丁兆南和戚东俩男的，进门时丁光南才问，“咖，，戚东，你爸爸怎么没过来啊？”

“呵，丁伯，我爸中午给向书记找过去了，说是谈些事，您要有指示，我替您传达回去？”

“哈”没有没有，就是少了个喝酒的人，北唐县昨天出了点事，上午我才在市委生了顿气。”

戚东想起早晨向峰说的北唐县长沈云山给打的事，不由就有些明白了，看来是一回事？

“我也看您脸色那么严肃。估模着出啥事了，不是很严重吧？。戚东就跟着关心了一句。

丁兆南用手点了点他，“怎么？你这小子还敢套市委书记的话？”说话时已经进了家了。他们是从前面小院进来的。进院时，家里的杂庆华、丁棠、楚韵秋就看见了，从厨房这边穿过来迎接。

杂庆华听见丈夫的话，白了他一眼，笑道：“嗫，别吓唬戚东，你叫他来做啥的？吓的他不敢说话。中午这顿饭我看你就白贴了”，晓蓉。快进屋来，呵，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楚韵秋”

几个人寒喧着，丁棠也凑过来朝方晓蓉问“阿姨好”俏脸微微红着，方晓蓉看着她就打心眼儿里喜欢，但一想起左嬉来又纠结了，将来呀。这个问题还真是要头痛。左嬉粘着戚东岂会轻易放？

“庆华，你家小棠越长越象你了，好大一个美女，谁娶了谁有福了”方晓蓉一惯就“大咧咧。的，她也不管你是什么市委书记的夫人。反正是她的“朋友。她就要和你打成一片，想让她在你面前摆出一付谦恭姿态是不可能的，但要是不熟的话，她也不会和人家“大咧咧。了，就这种个性。

而集庆华和方晓蓉是一见如故的，三天两头抱着电话聊，关系是一日千里的发展。对方晓蓉怎么叫她一点没放在心上。另一个原因是她太喜欢戚东了，自已想收戚东当女婿也好。当干儿子也罢，方晓蓉的关系是一定要搞好的，她拉着方晓蓉的手拍了拍，笑道：“还是你家儿子好。我要给你当干妈，晓蓉你有没有意见啊？”这个话故意这么说的，丁棠听着更不是味儿了，老妈真这么想？方晓蓉却没当回事，只是以为杂庆华在开玩笑，楚韵秋则膘了一眼丁棠的神情变化，心里一叹，可怜的丫头。你哪是你妈的对手啊，她在宦海沉浮数十年，成了精的人物啊，真能耍死你呢。

戚东就成了要倒霉的那个出气筒了，等他走过来时，丁棠故意往他身前一插，就把鞋后跟踩到他脚梁面上了。而戚东也没防住丁掌耍抢自已的路，还以为她要先把自已让进去呢。一个是“无心。往前走，身子收不住势，一个是“存心，要踩人出气，身体故意停动了一下，结果就发生了亲蜜的撞击，戚东的胸腹撞到了丁棠背臀上去，脚梁面上传来的疼痛让戚东一龇牙，还以为丁棠不小心呢。

“我家不欢迎你丁棠吃他一撞，秀面不由红了，半回过头嗔了他一眼，低声吐出这句话。

戚东这才有点明白了，感情这一脚是冲着我来的呀？他不由苦笑了下。此时别人都穿过厨房走进去了，灵儿一个人在里面玩，件不关心是谁来了。“咋了？丁大主任。我好象没得罪你啊？”

“戚东，我警告你，我妈要认你当干儿子，你不许同意，我家不缺儿子。”说完她就进去了，不敢和戚东纠缠太长时间，以免爸妈他们有想法。戚东张了张嘴，哦，是为了这事啊？我啥时候答应给你妈当干儿子了？“噪，就为这点”他话脱口时。丁棠正走至厨房门处。回眸瞪他一眼凶…

“城区现在挖了两个坑，你这个经济学高才生不会挖下坑不管了吧？资产管理公司的建议我听你伯母说了一下，想法还是不错的，不过在国内好象没有这样的运作前例去清理金融机构的不良资产，照你的说法，地方的商业银行也存在着大量的不良资产了吧？”饭后，丁兆南问戚东。

两个人在书房里，别人也不来打扰他们，戚东道：“这是潜在的金融风险，不及时处理，后患无穷，东陵市的商业银行成立不久，不良资产也不会太多吧，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商业银行在运作方面能不能摆脱地方政策的干扰？当然，有一些硬性政策是政府整体规刮的方向，可涉及到一些敏感问题时，政府又能不能掌握好宏观调控的尺度？事实上一些领导一个条子写过去，贷款就发出去了，至于贷出去的款能不能起到赢利的作用，好象没太多人关心，如此积累，不良资产自然就形成了。”

丁兆南一时间也陷入沉思，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东陵市商业银行和其它地市的商业一样，都受政府左右，基本上没有多少自主权，完全没有脱出计发小经济时期政策性的影响，对贷款企业的审查等各方面也谈不上严谨，只要有市委领导的电话或条子，贷点款是很简单的，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扶持地方经济的发展，近几年各地经济建设表面上很火，但实效不明显，赢利的企业太少了。

受经济大环境的影响，购买力下降，贷币流通量大大缩水，各类商品积压成山，而国家又在这段时间降低了银行利率，松了银根，鼓励贷款，银行的钱象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流，对能赢利的企业来说真是好事，但对那些不能赢利的企业来说，简直就是在糟塌钱，因为很多企业中存在着很毒问题，市场定位不准，盲目生产。耸目扩大生产流水线。结果是一产出的东西没人要，降价也没人要。

这是个恶性循环，首先商业银行自身操作就不严谨，审核中麻痹大意，见了领导的条子放贷，都不管你赢利不赢利。主要原因受地方政府干扰的太厉害，它已经失去了自身良性运作的原则。戚东，中央指示精神也是在鼓励贷款，扩大基础建设，提高内需，刺激消费，大方向上地方商行也没有偏离方针路线，你的意思是政府干涉的太厉害，从而造成了一些我们不愿看到的局面吧？但是商业银行脱离了政府的调控。企业贷款只怕更加困难了吧？这里面有隐性操作啊！”

戚东明白所谓的隐性操作指的是贷款的回扣，事实上有一段时期银行信贷部的主任是最牛的。

政府的干扰可以录去这一层水份，但是另一种隐性操作还是存在的。贷款方该掏的好处费是一分也少不了，不给银行的批款的人，也得孝敬政府批条子的官。这些问题也不是一半天能解决掉的。

也不光是商行存在这样的问题，地方的“工农中建。四大行，哪个不卖市委领导的面子呢？给你扣个不支持地方建设的大帽子，估计没多久你就得挪位置了。即便不在一个系统也要看人家脸色。

“丁伯伯，政企分离也是中央的精神，只是在地方层面上执行的力度太弱，东陵市不能先走一步？”戚东拥有“未来，的记忆，这是为丁兆南建议了一条路子，如果东陵先行一步，地方经济就能调整入较良性的运作轨道上了，一半年见了成效。将会出现一个较良性的经济发展局面，这就为世纪来临经济腾飞铺垫了坚实的基础，有可能在短短的三五年内，东陵发展成省内第一经济大市。

丁兆南本身也学经济出身的，他是明白宏观调控该怎么掌握原则的，但是市里这个局面他现在控制不了啊，大书记没有绝对的话语权想施展抱负就困难了，有时候搞搞“一言堂，也是能办些正事的，主要看拿权的领导对形势是怎么认识的了，反过来说，一心谋私的话，那也是灾难一场！

这时候听出戚东的弦外之音了，丁兆南脸上神情变的严肃起来，一想到岳父都把戚东总结的那个“资产管理公司。的运作拿到中央去讨论了。他心里头就有些热乎起来，“我倒想试试，不过我这个外来户书记的权力遮不了天啊，单方面从这个资产管理公司入手，也许是个切入口。

丁兆南绝不能是省油的灯，他目光毒辣的很，市委书记的话语权再单是“支持。个资产管理公司干涉一下银行的运作，阻力是不会太大的，一但这个口子切进去，把银根捏住就好办多了。

戚东微微一笑，“您的想法我是赞同的，地方政府可以制定一个地方的法规，当然可以成立个“资产管理公司。来约束商业银行的运作。我估计上面也会在近期各大银行上报不良资产数据的那时候就可以借着金融机构整顿的中央指示推出“资产管理公司。了。一切似乎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