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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陆寒走进屋里,碧青和碧桃忙过去伺候他换下外衣。
芳菲见陆寒脸上有些疲倦,便叫那两个小的赶紧去打洗澡水来。
“相公和那陈驿丞说什么来着了,说得这么晚。”
芳菲略带嗔怪的走过去,替陆寒解下头上的儒巾。
陆寒微笑着说:“陈大人是地头蛇,跟他问问当地的情况总是不错的。再过两个县城,就要到鹿城了,这附近的情况陈大人都知道些。”
芳菲听陆寒说的是正理,也不责备他了。上任前多了解一下当地情况总是对的,不然没头没脑一抹黑,到了任上也是被人欺负的份。
想起自己让碧荷给那陈驿丞的那包银子,芳菲暗笑道那陈驿丞当然是知不无言了,肯定还想从自己手上捞些好处呢。
芳菲不怕花钱,更知道很多时候有钱能使鬼推磨。陆寒始终书生脾气重,这些琐事自己就要替他多想想,多打算才是。
一时热水送来了,几个丫鬟很自觉地退出去,让芳菲伺候陆寒沐浴。别人家的男主人都是让丫鬟帮着洗浴的,但在陆家,芳菲可不会立这规矩,陆寒也不会这样要求丫鬟。
“娘子,你看这驿馆的浴桶挺大的,要不你进来咱们一起洗吧?”陆寒浸入热水中,回头对帮他通头发的芳菲悄声说。
“呸,不要脸”芳菲脸红起来,唾了陆寒一口,把刷背的丝瓜瓤子和澡豆往水桶里一扔,转身走出了屏风。
陆寒嘻嘻笑了一声,他这小妻子都成了妇人,却还是这么容易害羞,逗逗她挺好玩的。
等陆寒洗完了,芳菲又让人来换了水,自己好好洗了一遍。
两人熄灯进了被窝,碧荷几个就在外间的大炕上歇下了。
“咦,你听,下雨了。”
芳菲才刚想合眼,便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了起来。
陆寒是真的很累了,洗了个滚热的热水澡,便有些犯困。他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声:“嗯,咱白天就见到乌云满天了,只是一直憋着没下出来。看来这场雨不小呢…”
有雨声作伴,分外容易入眠。不一会儿,两人就都睡着了。
结果次日早上一起来,雨还在下,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怎么办?这么大雨,路不好走啊。”
芳菲推开窗户,看着外头哗啦啦下着的大雨和天上厚厚的云层,回头有些担心的对陆寒说。
陆寒看了一会,便说:“反正咱们也不着急上路,雨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走好了。”
芳菲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她并不说出来,而是把情况告诉陆寒让陆寒自己做决定。
她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身为妻子,最好不要过多的替丈夫做主,无论是大事小事,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丈夫比较好。
成亲前,芳菲其实还是比较强势的。不过成亲之后,她很自觉的把自己的强硬和果断都收敛了起来,整个人的态度都柔软了许多。
谈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啊…芳菲心想。
既然成了亲做了夫妻,她是希望能够好好的经营这段婚姻,让自己的家庭生活美满幸福的。凡事强出头,那是她当姑娘时的毛病,如今可得改一改了。
陆寒毕竟是个封建社会下成长起来的男子,对于妻子的柔顺,他当然不会觉得不高兴。
两人成亲两月以来,相处十分愉快,并没有红脸吵架的情况。即使有时候意见不合,也会商量着解决,尽量找出让两人都满意的方案来。
雨一直下。
两人在屋里憋着无聊,便从行李中取出棋盘和棋子,下起围棋来。几个丫头反正也没事干,便在一旁看着。
陆寒棋力太高,芳菲飞快地输掉两局之后,直呼不愿再和陆寒下棋了。
“相公你总是这样咄咄逼人”芳菲娇笑着把陆寒推到一边:“我不和你下了,碧荷你来陪我下。”
陆寒为人温文,下起棋来却是走的凶猛路子,一旦被他发现突破口,便一鼓作气地攻城略地、直捣黄龙。
芳菲最怕他这种下法,往往下了一两盘棋就不愿再和他下了。
陆寒也不恼,只在一边坐着,看妻子和碧荷下棋。
等到中午,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来今儿是必须在这驿站再住一晚了。”
碧青和碧桃从外头取回饭菜,夫妻俩吃着午饭的时候,陆寒如此叹息道。
芳菲也同意他的看法,无论下午停不停雨,他们都没法子再启程。因为这儿距离下一个驿站,可是有大半天的路程呢。
刚用完午饭,陈驿丞来找陆寒。
“什么,前面的大桥被山洪冲垮了?”
芳菲听陆寒回来转述陈驿丞的话,有些呆住了。那可不是今天走不了的问题了。
陆寒无奈的摊手说道:“陈驿丞说了,这在西南这边是常有的事,咱也没法子。得等雨停了,召集附近的民勇来修桥,大概得要一两天时间呢。”
“相公也不必着急,咱们距离上任的期限还有好些日子呢。”芳菲宽慰陆寒道。
陆寒说:“没什么,只是无端端在路上耽搁,挺无趣的。”
无趣吗…
也不一定啊。
芳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个念头突如其来钻入她的脑海,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相公啊,咱们在官驿耽搁,总好过在外头村店里呆着呀。”
陆寒一愣:“此话怎么说?”
“你想啊,这驿站里头住的都是到西南来上任的官员…”芳菲微微笑着,陆寒一下子明白过来。
是了,这儿住的,都和他一样是西南的官员。
芳菲的意思他懂得了。
“也对,既然有闲暇,我就去拜访一下诸位同僚吧”
多认识一些本省的官员总是没有坏处的于是芳菲立刻便把春雨叫了进来。
她的许多箱子的钥匙都由春雨来掌管着,虽然春雨现在不在她跟前贴身服侍了,但在芳菲心里的地位还是一众下人中最重的。
“春雨,你把我装文房四宝的箱子开一开,”芳菲交代道:“把所有的印花墨块、毛笔和砚台拿出来,我要找些礼物送人。”
她这两辆车子看着不起眼,上头装的值钱东西可不少呢为这,她还特地请了两位镖师护送他们一行人来上任。
让陆寒去拜访同僚们,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不过,除了陆寒…她自己也打算走动走动。
“碧荷,你过来。”
芳菲招手让碧荷过来,轻轻交代了几句。碧荷点了点头,转身便出了这小院子,撑着伞冒雨往外头探听消息去了。
过了许久,碧荷才回到屋里来,把这驿站里各院住着几位大人、各自是什么品级还有简单的情况说了一说。这些,当然又是用真金白银和陈驿丞换回来的了。
这官驿里大大小小有六个院子,包括陆家的人在内,一共住了七位官员和他们的家人。其中四家带有女眷。
按照规矩的话,应该是从品级最高的官员开始拜访的,这样大家都没有异议。
“东跨院那儿住着一位知府大人,还有他的夫人和公子、小姐。”芳菲分析了一下情况,对陆寒说:“相公,我可否和你一起去这位海知府院子里拜访呢?既然他家中有夫人小姐,我想我总能说得上话。”
陆寒点头同意。
官场上除了官员们之间的来往之外,“夫人外交”也是很重要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读书人娶妻时,很在意妻子的出身和受到的教育,因为他们是要为自己当官以后做打算。
一个驽钝的妻子,不但不能帮丈夫出面交际,还有可能成为交际圈中的笑柄。有些官员觉得自己的妻子太木讷,还特意去娶一位善于交际的妾室,不过妾室出面始终没有嫡妻出面那么受人尊重了。
而陆寒相信,芳菲会是一位很好的贤内助——其实,连皇帝老子朱毓升,都认为芳菲有统率六宫的魄力…只是他没有陆寒的福气罢了。
芳菲再细问了一下碧荷那位知府夫人大概的年纪,和她的公子、小姐的情形,又叫过春雨来开箱子取礼物。
下午雨停了一阵。陆寒夫妻就趁着这个时机,离开了自己的院子出门交际去了。
那住在东跨院的海知府,是位两榜出身的正经进士。他当年虽然也没考上庶吉士入翰林院,不过一路从知县到知州,从知州到同知、知府,走的也是稳稳妥妥。
这回被任命为西南道封城府任知府,对于海大人而言也算是一步飞跃。他正踌躇满志,准备上任之后好好做出些政绩来,争取早日被调回六部,当个侍郎…那就太美了。
他的原配夫人云氏,和他年纪相仿,都是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云氏夫人是大家出身,知书达理,海大人对她也很敬重。
虽说屋里也收用着几个通房,但家里的儿女却都是云氏夫人所出,这云氏夫人在家中说话也极有分量。
这会儿,夫妻两正在屋里商量着家务,忽然听到下人来报。
“有位陆大人带着夫人来拜会老爷和夫人”
陆大人?
(好吧,芳菲的贤内助之路开始了…当然,她的事业可不仅仅限于交际应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