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建安公,哦,不是,是建安侯说了这是他跟圣人在东治就商议好的事情,那就不会有假了,如今朝堂上知道圣人去了哪的人并不多,止于相公之流而已,而他丛雬作为鸿卢寺卿正,也正是因为圣人的来信说了鸿卢寺归建安侯管之后才有这么好的运气知道圣人去了哪了。甚至当李老尚书和卢国公调了羽林大营和持金吾的两营兵马入皇城加强戒备时,许多官员还惶惶不安,以为当今有恙呢,要不是长孙相公最后明言,圣人微服去了某处,恐怕大家整天都提心吊胆的过ri子。
听着似乎建安侯还不大愿意当这个郡公的意思果真是个与世无争淡薄名利的好儿郎呀,难怪圣人甚至发话说与番属国及周边国家的关系都要以建安侯的意见为主了,这样的人,换做人任何的君王都喜欢。不过这话丛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说是不敢说的。
只是,要这么多地做什么呢离人馆至今还没满人呢。这是个疑问,不能不问,离人馆本来就是给那些来朝廷当质的番属国王子或是世子所居之地,为了照顾他们离家千里的心情,离人馆建得很大,每个番王世子都是独占了一个大院落,其面积比长安绝大部分的伯以下的爵位官员的府邸都要大。但就是如此,十亭里起码还空出了六亭的院落没人住呢,就算是把大唐周边所有国家都征服了,让他们向大唐称臣也远员用不了这么多。
这也是朝廷所料不及的。以前西域一地大大小小就有上百国家,有的甚至一城就是一国,当初建这么大的离人馆,就是为了这些个小国准备的,却没想到,才短短的不到二十年,这些小国就已经基本归附。其中还有不少直接就改为了大唐的一个州或一个县,结果就是离人馆一直就是空荡荡的,也为朝廷节约了不少的开支用度。而这一切的一切,至少有一半是眼前的人的功劳,要不是他先后出手。使的大唐国力在短时间内就连上了几个台阶,或许,现在的大唐,还在四处征战吧哪里像如今,竟然将打回鹘当成了给军队练兵的途径不怨丛雬有如此的疑问,在之前,鸿卢寺主要负责的就是国贡奉之事,顺带着也管理着僧尼道事务,除这两样外,就几乎没什么职能了。而僧尼道又基本是自成一体,只要他们安分守己,鸿卢寺都很少去过问具体事务的,因此事实上鸿卢寺就是一个负责和周边各国的关系以及国贡奉,而这里面需要用到的建筑。最大的就是离人馆,再次就是国驿负责接待各地来使的,除此而外就几个殿宇斋宫器用仪物陈设钱币所用到的仓库及大小官员办公的殿堂衙门了。
传道,授业,解惑。王况的回答很简短。
丛雬不傻,王况这一句六字。再联系上要广发英雄贴召集天下能人来京之事以及建安侯本身就是用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使得大唐有了如此蒸蒸ri上的光景。现在看来,建安侯这是要有更大的动作了,也是啊,仅靠一人之力就有如此成就,若是有个百八十人,那光景,简直不敢想象,这一刻,丛雬突然患得患失起来,内心开始挣扎,是不是要在这鸿卢寺卿正的位置上多干几年,好见识见识一下从来没有人敢想象的远景而且,从这一句话上,丛雬很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鸿卢寺的职能已经扩大了一倍不止,换言之,不用多久,鸿卢寺卿正就将和几位相公在朝堂上比肩而立,再也不用似以前,还要受到礼部和民部的部分节制。以前国贡奉礼部可以插手,僧尼道民部可以插手,以后怕就不能了,说不定礼部和民部反而要配合鸿卢寺的工作呢。
见丛雬脸上y晴不定,王况虽然一路几乎是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争斗,但好歹穿来前也是看过不少官文,其中有些还是有一定内幕的人写的,一下就知道了丛雬心中所想,就笑了笑:给丛卿正两年的时间,能做多少事就看丛卿正的手段了,某只有一言,只要有利于我大唐,有利于大唐子民的好事,圣人是一定会支持的。丛卿正致仕后,也不用返归乡里,某会建议圣人成立一个参议院,主要就是由你们这些年高但身体还不错的元老组成,因为你们在位几十年,经验丰富,处事也能顾到全面,年轻人上位么,总归是有些毛毛糙糙的,需要你们这些老一辈在旁提点提点。
行,既然建安侯看得起某,某也不多言耽误时间了,某这就去安排去,呵呵,某还真想多活个三五十年,看一看三五十年后的大唐会强盛到如何的模样呢,若是如此,某到时候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去见列祖列宗,很自豪的告诉他们,某这一辈子没有枉活。被王况的一席话又激起了一腔豪情的丛雬长身而起,向王况端端正正的作了一揖后,反身,快步的离开了,有多少年了年轻时那挥斥方遒的梦想曾经渐渐的远去,少年固有的棱角在岁月的长河中已经被磨圆滑了,一颗心原本已经开始麻木了的但现在,丛雬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与同窗好友登高远眺这大好河山时的意气风发突然间又从心底里那个尘封的角落涌了上来,直冲脑门这老头,有点意思。王况看着丛雬的背影快速的消失在月门之后,摇了摇头,转身去忙自己的了,三白这个家伙要是发现被自己耍了,不定又要整出什么妖蛾子来,还是赶快自己去找根铁条来吧。突然间,远处传来咿,咿嘎的叫喊声,王况心中一动,连忙冲着月门那边喊到:去两个人,看看南坊门那怎么回事有可疑之人,让坊兵将他们拦下月门外应了一声,就有人噔噔噔的快步出门去了,王况的后院月门外,随时都有几个护卫在守着,因为书房里的东西,有些是不能被外人看到的,虽然是光天化ri之下不大可能有贼人进府,而且坊兵也不是摆设用,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王况还是有备无患。
那两个护卫是往府外走,王况则是快步的冲向了小作坊,刚刚他听到的声音就是从小作坊那个方向传来,也就是南边。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房山之行,如果没有这一次三白的大召集,王况或许不会对这个叫声这么敏感,但是当王况在宕牢村见到了那四只房山金丝猴后,他就敏感起来了,因为这个叫声,就是房山金丝猴呼唤同类,和同类打招呼的叫唤声,和人的:你好,吃了么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以前三白总是吱吱的叫,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的声音,所以王况没有想起来,但当见到那四只猴子,而且那四只猴子见到王况之后,发出的就是如此的声音,王况就记起了自己看过的一个记录房山金丝猴的记录片,这叫声很特别,非常像是唱戏曲的演员一大早的练声发出的,抑扬顿错的,很悦耳,很动听。
快步来到小作坊,却见三白果然在王况的意料中,爬到了高高的坊墙上,正跳着脚在那里嘁嘁喳喳的叫着,间或发出一两声咿的声音,而坊墙外,则在每次三白叫的时候会传来一阵阵咿嘎咿嘎声。
王况拐到作坊边,那里也被王况安了一个窥管,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而外面看不到里面,小小的窥管,不过两指粗细,安在墙上,如果不注意,根本没人会想得到王况竟然会无聊到在这里安窥管的,王况之所以会在这里安,就因为这里离应国公府太近了,对于善于玩弄权谋的武媚娘,王况并不因为她现在羽翼未封而掉以轻心。这个窥管,正好隐隐的对着应国公府的侧门,什么人出入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对着大门,一是应国公府大门并不是面朝建安侯府这边,王况就是想安也没办法,所以他就让魏小五时常的派一两辆马车,经过一下,大致瞧瞧就得了;二来是,但凡是个常人,要做什么隐密事,一般心里都有担心被人发现的心理,所以,侧门出入就是下意识的选择。
从窥管看去,王况肺都要气炸了。却见应国公府的侧门半开着,有个差不多半人多高的铁笼放在那里,笼门半开,里面用铁链锁了一只金丝猴。笼里面,在笼外的地上,散落着一些黄褐色的碎屑,初时王况还以为不过是什么土块之类的,但当他看到笼里的几块琥珀糖后,心里就明白了,那些碎屑,就是琥珀糖的碎屑。
好心计想来他们以为用了琥珀糖的碎末,加上笼里的琥珀糖及锁着的金丝猴就可以引得三白上当进笼去了。想都不用想,这必定就是用来诱捕三白的,针对的就是三白。却不知道,三白的智力远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低,这点小伎俩,别说三白,就是想捉一只野生的灵长动物都困难。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幕后的主使人是武媚娘还是武元爽这两个都有可能,武元爽肯定对自己是怀恨在心的,会生报复心这很正常;而武媚娘呢,被自己打压得厉害,若是她看出了自己一直在打压她,估计也会心生怨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