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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是背叛的背叛

天下首富 浪子刀 9701 2024-07-17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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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二百二十五章不是背叛的背叛第一卷第二百二十五章不是背叛的背叛没有胡楚元的调令,光绪帝载潴的批准,海陆两军,特别是新军根本不可能调动,除非遭受攻击,必须进行自卫。

  

即便自卫也是有明确的限度。

  

然而,当胡楚元的命令一下达,电报抵达京师,获得光绪帝载潴的最终批准后,驻守在直隶的三个新军师就会张开血盆大口。

  

一场屠杀已经在所难免。

  

只是一群乱民,在机枪、火炮和新江南步枪面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保护他们。

  

报告固然凌乱,信息残缺,但胡楚元明白,一切都已经到了不杀不足以震慑,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虽然义和拳也属于民愤的一种。

  

签完命令,胡楚元沉默的将公文在桌子上推到边缘,让孙综源代为发送到京师。

  

沿着铁路线的电报电缆已经断了,但是,中国的电报网络早已非常健全,特别是在中原和江南地区,绝对不止三条线能连向京师。

  

孙综源无声无息的看一眼,心里也骤然变得特别紧张,跟在胡楚元身边这么久,他第一次看到胡楚元如此的冷酷无情,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胡楚元将钢笔收好,抬起眼帘看了看孙综源,道:“去将陈善元喊过来。

  

“是!”

  

孙综源应承一声,暗暗感到陈善元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他匆忙到另外一节车厢去找陈善元,此时的陈善元也忙乱成一团,不断让机密局的下属将所有能收集的情报和信息部整理出来。

  

听说胡楚元要他过去,陈善元心里也感到特别的痛苦,忍不住和孙综源问道:“首辅大人…?”

  

孙综源有些后怕的摇着头,道:“陈局,您务必小心点,大人看起来还好…可我觉得,他怕是气到了极点,反而看不出有多生气。”

  

“哦…!”

  

陈善元神色不变,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字,却仿佛说了很多话。

  

他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在脑海的某个角落里,悄然找回刚见到胡楚元的那一幕,那一天,他特别的激动,张灵普告诉他,胡大人是谁也比不上的大人物。

  

从那以后,他就从一个普通人逐步蜕变。

  

正是在胡楚元的身边,他一点点的威长着,从一个船政学堂驾驶班的学员,梦想做管带的人一点点的变成了负责情报工作的行家。

  

现在,他管着中国,也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谍报组织,甚至在中国还没有涉及的非洲,机密局也有自己的组织和人员。

  

正是在胡楚元的身边,他找到了值得毕生努力的理想。

  

他要拯救这个国家。

  

他感谢胡楚元,他知道,自己会感激一辈子,虽然胡楚元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像老师一样教他,却真的将他培养成一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人。

  

沉默的回忆了良久,他终于站了起来,将面前一份准备好的报告拿在手里,默默的走向胡楚元的车厢。

  

看到他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摞子的文件,胡楚元愈发显得冰冷。

  

等陈善元小心翼翼的走到身边,胡楚元才压抑着怒气责问道:“河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机密局此前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陈善元道:”首辅,我辜负您的期望了,因为事情一直不是很大,我就让机密局转交给各地知府,让他们妥善处置…这段时间倒是想亲自处理,可没有想到,新疆事变来的这么急促,机密局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新疆和远东,人力不足,也就暂时没有注意到国内的事情。”

  

陈善元!!

  

这么多年了…!

  

看到他,胡楚元也有点责怪不下去,可这个解释未免太牵强。

  

算了。

  

胡楚元默默的在心中感叹一声,道:“算了,机密局在国内的部署确实是有点疏忽了,以后就加强这方面的部署。”

  

“是…!”

  

陈善元欲语还休,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将他亲自整理的报告交给胡楚元,随即就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胡楚元将这份报告翻开,一页页的翻看着,越看越觉得离奇。

  

大体和胡楚元知道的差不多,早期就是因为教案而产生的,以练梅花拳为主,后来逐步扩大,暗中也确实有很多保守的乡绅支持。

  

河北、山东的土地大部分都集中在联营制中,联营制的特点决定了土地经营的效率是第一位的,各个分社的资金又比较充裕,很快就能大面积的使用化肥和机械耕种,牛耕和马耕的使用率就更为广泛,这几年里,山东、河北的剩余劳动力的增加速度非常快。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是禁烟,1897年开始,国内就已经在大面积禁烟,对于种鸦片的人,惩罚额度非常高,后来是连种植土地都没收。

  

山东和河北一带,很多农民都跑到山林里偷偷种,自己开垦田地,高额惩罚之后,再没收土地。

  

这个问题也产生了一些激化影响。

  

当然,这些都是义和拳发展的温床,真正引发暴乱的依然是义和拳自身的邪教和愚昧想法。

  

根据机密局目前统计的数据,山东和河北的义和拳成员大约会有三十万左右,潜藏的暴动总数则可能达到一百七十万,随着乱民运动的持续,很可能会引发大规模的叛乱。

  

北平新区是河北义和拳进攻的重点,那里近五年间的辛苦建设基本被夷为废墟,死伤惨重,目前预计会有四千多人的死亡,伤者数量更多。

  

驻扎在霸州和北平新区的两个绿营部队早就提前逃之天天,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将报告基本看完,胡楚元大体也就明白义和拳的来龙去脉以及破坏力,可他不明白,陈善元给他的这份报告明显不是仓促间写威的。

  

为什么…陈善元不告诉他?

  

叛变?

  

不可能,陈善元是他一手栽培到今天的。

  

胡楚元像是听到了一声枪响,他的脑海中陡然一片空白…就在一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他内心深处感到一阵刺痛,他知道,他被很多人背叛了,因为他在过去的四年中并没有进一步的推动国家政治体制的改革。

  

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有着非常好的耐心。

  

胡楚元的心思凝固了,可他还是希望这一切都是推测,但是,最后一页纸上,他看到了20个数字组成的编码。

  

总计4组编码,每组编码拥有5个数字。

  

胡楚元的眉毛悄然一抬,他知道这是什么。

  

目前的汉字电报传输主要是用康熙字典的顺序来决定,每一页纸上的字都用对应的页数加排序来决定,所以,正常的汉字电报编码都是4个数字组成。

  

为了保密,通常会存在三套不同的秘密字典,对应的编码也就不同。

  

不过,在胡楚元连续被日本人袭击的那些日子里,他启用了一套秘密的编码,每组编码有5个数字,通过一套乘除加减法则,将编码还原到4个数字,再用最普通的康熙字典就能确认正确的情报。

  

知道这个密码法则的人很少,仅有他、颜士璋、钮玉庚、陈善元、伍淑珍五个人。

  

数字编码是临时写上去的,墨迹还没有干,看笔迹肯定出自陈善元。

  

胡楚元默不作声,他知道,这四字才是最重要的。

  

他努力回忆起那套法则,将数字还原,随即就用桌子上的康熙字典对照,结果却让他彻底感到心寒。

  

他的心透骨奇寒。

  

因为这四个字很简单…兵变在即。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陈善元和复兴社的其他成员故意将义和拳的消息屏蔽了,甚至,有可能派人伪装成义和拳成员,故意选择在这段时间发动暴乱。

  

所以是今天。

  

他就要回到京师的这一天。

  

胡楚元迅速在脑海里思索整个局势,毫无疑问,陆广荃不太可能直接派兵攻下北京城,北京城的旗兵是荣禄亲自在东北的满人和包衣中挑选的精锐,装备精良,总计有一个整编师,归属光绪帝载滟亲自管辖。

  

李开邺的第一师没有守在锦州,陆广荃不会硬拼,否则,荣禄及其可能率领东北兵团和团练部队南下。

  

打是打的过,但这已经不属于兵变了。

  

各地巡抚不可能支持兵变,国内民众的支持力度更低,此时的中国远远未到民族独立精神觉醒的时刻,也没有做好放弃皇帝和封建主义的准备。

  

凭良心说,载淮是个很不错的人。

  

只要满人抵挡住第一波的攻势,后面,陆广荃就会陷入很大的危机。

  

提前调兵?

  

不可能。

  

按照临时宪法的规定,新军超过一个团的调动都需要胡楚元的批准,超过一个师更需要载潴的旨令…何况,为了防止军阀体系的诞生,每个师都是相互独立的,各个兵团和各个师的督军都是胡楚元一手栽培出来的。

  

如果说陆广荃要兵变,那不是什么新鲜到不可猜想的事,可别的人为什么要一起跟着闹。

  

没有胡楚元的默认和支持,陆广荃在海陆两军当中都缺乏足够的威信。

  

除非…陆广荃将胡楚元抓在手里。

  

这个瞬间里,胡楚元似乎明白了陆广荃的策略。

  

陆广荃是要借着镇压叛乱将多个新军主力师调入河北、山东,等将义和拳镇压到一半,忽然突袭京师…关键就在于新军主力师的那些师长都是谁,假如胡楚元没有提防,派出去的都是陆广荃预先联系好的部队,情况就糟糕了。

  

怎么办?

  

胡楚元蓦然无语…通知荣禄?

  

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荣禄的东北兵团只有两个师,现在撤回来,很容易被沙俄抓住机会。

  

胡楚元也不愿意这么做。

  

虽然被陆广荃和陈善元…可能还有更多的人背叛了,可他并不想阻拦他们,因为他很清楚,就算兵变了,只要他不死,中国还是他说了算。

  

他一句话,陆广荃就只能等着被围剿。

  

他相信陆广荃至少还没有笨到和他作对的地步,就算陆广荃真把他杀了,以后也别想在中国立足。

  

那么…陆广荃这一招就是先斩后奏?

  

陈善元肯定是帮凶,但还是忍不住把消息透露给他了。

  

那么,中国的共和时代真的要来了吗?

  

胡楚元的默默在心里问着自己…不可能,陆广荃上台不过是意味着军政府上台,意味着中国进入一个军阀割据的时代。

  

胡楚元面临着一个极其艰难的选择。

  

放行,中国有可能真的一步登上共和,也很容易会进入一个失控的军阀时代;不放行,让荣禄北下镇压义和拳,陆广荃必然完全革命,万一输了,中国的进步力量必然遭受重创。

  

胡楚元无法想明白,陆广荃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等他将法俄日三国的威胁打掉,等他将开化运动推广开,等他将中国的工业基础扎的更牢固一点。

  

到时候,如果他们觉得他碍事,他随时可以离开中国。

  

他已经准备好去夏威夷和美国了。

  

激进通常意味着急躁。

  

这一点,胡楚元似乎又能明白。

  

思索良久后,胡楚元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将报告的最后一页抽出来烧毁。

  

随后,他只当是仍不知情,就在开封下站,使用河南巡抚衙门办公,召集紧急会议,再通过电报直接联系总理府和光绪帝载沿。

  

经过漫长的等待,3月18日,光绪帝载活终于签署旨令,同意调动六个师的新军进行镇压。

  

胡楚元没有提议调动哪些部队,任由张之洞和光绪帝载淮商议。

  

国内目前有31个新军师,湖广兵团有七个,其中有五个是整编师,江淮兵团也有七个师,三个是整编师,青徐兵团有四个师,仅有一个是整编师,最后一个整编师是京师兵团。

  

直隶地区因为情况比较独特,湖广、江淮、青徐、闽浙四大兵团都只驻守了一个师,另外,直隶兵团有一个师驻扎在通州,再加上整编师规模的京师兵团第九师,六个师的来源都不一样,以防止新的兵变发生。

  

张之洞最终的选择是京师兵团和直隶兵团继续镇守原地,抽调一个青徐师和两个江淮师,总计六个新军师负责镇压直隶义和拳。

  

在此基础上,光绪帝载活特别批准,让胡楚元出任钦差全权大臣负责镇压义和拳。

  

看到调令后,胡楚元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心里已经冰凉刺寒,冷的早已说不出话来。

  

接到旨令的第二天,从河南紧急增援的江淮第六师、第八师已经抵达开封,见到江淮督军段祺瑞后,胡楚元什么话都没有说,神情冷漠的让人心寒。

  

临行之前,胡楚元特别有些离奇的让人准备一份日常最喜欢的早餐。

  

他一个人坐在专列的车厢里,平静的吃着早餐。

  

吃饱喝足了,他就像是吃了断头饭的死囚,颇是痛苦又诡异的哈哈的笑着。

  

陈善元、段祺瑞、孙综源…他们就守在车厢外,听的有些毛骨悚然,孙综源和李存义有些不明就里,因为他们根本不明白将要发生些什么。

  

陈善元和段祺瑞明白。

  

他们没有任何表情,沉默的,寂静的等待着。

  

将早餐吃完,胡楚元这才将陈善元喊进来,给了他一张写着数字编码的电报稿,道:”陈局长,麻烦你一件事,给我夫人发一封电报!”

  

“大人…!”

  

一看编码都是5位数,陈善元不免有些为难。

  

胡楚元异常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又更为冷漠的说道:”放心,只是‘注意安全’四个字,内容虽然没有什么,可她看到密码就会明白情况,会将家人保护好的。”

  

陈善元沉默了片刻,答道:“大人,请放心。缄元先生是很清楚的,三位公子目前已经到了墉园,正在缄元先生身边,只是两位夫人确实不方便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我们已经让福清社的同事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哼…!”

  

胡楚元冷笑着,平平淡淡的感叹道:“那就谢谢你了。”

  

听说有胡缄元的参与,胡楚元只能说,他已经彻底被世界隔绝了。

  

他知道胡缄元是复兴社成员,而且是一个新的核心。

  

他知道,可他从来没有过问。

  

他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和命运,他只是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或许,是什么样的结果都已经不重要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他可以控制一切财富和权力,但绝对不可能控制别人的意志。

  

想到这里,胡楚元不再有什么想说的,还是让孙综源将电报发出去。

  

他一定要发,哪怕陈善元和段祺瑞用枪指着他,因为他必须尽一个丈夫的职责,这是他欠伍淑珍的。

  

陈善元没有说什么,他没有怀疑电报的内容和用意,如果胡楚元要阻止,绝对不会等到现在,虽然胡楚元并没有多少办法阻止这一切。

  

运载着一个师的兵力和辎重的火车缓缓向前驶出,胡楚元坐在自己的车厢,让所有人都出去,他一个人坐在窗户边看着开封黄河大桥外的景色。

  

他心里则在想着整件事。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国家领导人,他从来就不想做一个伟人,他也没有做一个伟人的胸襟和志向,他根本不愿意为了这个国家牺牲一切自我。

  

他只想做一个最厉害的商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只是被这个时代推到了前沿,从他打败了日本开始,他实际上已经选择了放弃,选择有一天可以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将责任转交给别人。

  

是的,他已经培养和提携了足够多的人,这些人中不乏想做伟人的人。

  

所以,他最终决定不做任何阻拦,让他们像雄鹰一样自由的翱翔,毕竟这些雄鹰都是他呵护长大的,也是他一点点的培育和教导出来的。

  

只是一个牧鹰人。

  

这一刻,他的内心剧烈而奇特的复杂着,他想哭,也想笑,既难过,又高兴,既无奈,又欣慰。

  

他很高兴,他培养的这些雄鹰终于决定挣脱一切,冲向无边无际的蓝天。

  

那就请你们飞翔吧,我的雄鹰们。

  

他隐约知道后面的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选择,也许就像是黄桥兵变那样吧,可他已经不那么愿意做了。

  

他对中国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明白。

  

但他讨厌背叛,不管是真的背叛,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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