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一百五十三章北越第一百五十三章北越1883年逐渐过去了。
历史留给这一年的最大标记就是“胡楚元遇难”,另一个重大标记是中法战争拉开了帷幕。
在长乐县住了半个月后,胡楚元重新调整了身边的人事,通过福清社秘密的重新抽调了十多名精锐护卫,由陈善元负责管理。
另外,这一年的总帐也提前交到了胡楚元的手中。
在1883年中,即便不计算在美国股市上的套利收益,胡楚元通过旗下的江南商行、中信银行、中信融资公司、江南合作社、裕丰社、中信系票号、万旗洋行、北美富国投资银行…等等获利逾四千七百万两白银,相当于清政fǔ全年财政收入的1/2。
经过这几年的逐步发力,江南农业合作社的联营制已经完全扩展开,控制着福建省64的茶叶产量,主要集中在泉州府、福州府、福宁府,以及福建最北部和浙江最南端的产茶重地——政和、庆元、寿宁、泰顺、福鼎五县。
这些茶市的特点是交通成本要低,也是福建外销茶叶的主产地。
在浙江西南部、安徽中部、江西等主要茶产地,江南合作社的联营地也占据了半壁江山。
随着在英国继续通过大幅度的投入和宣传,稳固着传统的绿茶市场,推广新的花茶、白茶、黑茶产品,在福建东部、徽州、九江等地推广新的红茶工艺,逐步扩大红茶销售,通过产销运售的一条龙经营,降低成本等等方式…1883年,中国的茶叶市场明显开始回暖,对英出口总额明显比去年增加了23,也是近十年来在英国市场上仅有的一次大增幅。
在美国、俄国、法国、西班牙等市场,中国茶叶的销售额同样有着明显的增幅,尤其是在美国市场,总销量较两年前增加了37。
在南美各国、澳大利亚、南洋,胡楚元同样增加了新的销售网络和渠道,推广茶叶出口。
由于胡大宗已经在明处拿到了山东商行,利用商行的渠道,裕丰社在山东的扩张幅度猛然增加,自有土地达到652万亩,联营土地则几乎占据了山东耕地总面积1/4。
根据胡楚元的安排,胡大宗将青岛附近到土地都拿了下来,并在青岛集中兴办新的港口和工厂,在青岛投资棉纺织业和榨油业。
中润公司控制着北洋商行接近7成的股份,胡大宗的裕丰公司也控制着山东商行的7成股份,加上江南商行,以及胡楚元在南洋商行、两广商行的控股,光是这些官股商行每年的盈利,胡楚元就能拿到二千万两白银。
1883年的数字还不惊人,毕竟,山东商行才上路,北洋商行也刚遭受重创,正在整顿,明年,后年,这个数字才会真的很惊人。
中国盐业官营所产生的巨额利润几乎有一半是落到了胡楚元的手中,他同时还控制着生丝、茶叶、棉花、麻、甘蔗、花生、大豆等大宗农产品市场。
通过中信银行的发钞权、中信系十多家遍布全国的大票号,通过各家农业合作社的小额农业贷款体系,通过保利公司旗下四百多家扎根城市的小额抵押当货贷款(当铺生意),他基本控制着中国的金融体系。
通过江南商行、北洋商行、山东商行、两广商行、南洋商行,他也建立了一个堪比沃尔玛的大型商业渠道,控制着中国的内部贸易。
他其实追求的是薄利多销,利国利民,如果他要追求真正的暴利,每年在国内的收入就能超过清政fǔ的全年财政收入。
即便如此,算上他在地产业上的暴利投资,算上巨额的贷款利息,他每年的收入远超过清政fǔ的财政收入。
可是…很尴尬。
这真是很尴尬,巨额财富给他带来的不是奢华和荣耀,反而是无法预料的灾难。
井上馨的背后是三井、住友、三菱那些财团,大家每年出十几万两银子,就足以对胡楚元的个人安危造成致命的威胁。
此时的胡楚元有点无奈,只能利用自己的死亡消息暂时缓和一下,至少是让自己的家人能平安度过一段时光,而他则要暗中经营另外一件事。
现在,他已经不满足了,他要真正的拥有自己的军事力量…不仅仅是因为局势的变化和逼迫,而是他的计划确实到了这一步。
时机已经成熟了,如今就是他在湘系建立嫡系的好时候,左宗棠是绝对不会亏待他,也一定会继续关照他的人,可是,左宗棠毕竟是左宗棠,左宗棠永远在上,而他永远在下。
除非左宗棠死了,否则这个局面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在湘系势力中建立自己的嫡系…这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和耐心,至少得等左宗棠的离世,而在梅启照那里,他们一起联手建立的赣军则毫无疑问的就是胡楚元的嫡系力量。
这股力量是梅启照登上总督宝座的倚仗,也是胡梅联盟浮出水面让满清不得不继续忍耐的压迫力。
现在的满清看似可怕,其实只是一个纸老虎,纸老虎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军事力量,只能依靠汉人手中的军权相互平衡肘制,当刚毅叫嚣着“汉人一强,满人必亡”的时候,满清其实就已经注定要灭亡了。
不是因为满清的经济溃败,民不聊生,满清才会灭亡,而是因为军权都落在汉人手中,它才必须要灭亡。
当然,胡楚元也绝不希望满清灭亡的太早,如果是那样的话,只会给中国留下一个军阀混战的局面,至少在他控制大部分军事力量之前,满清不能亡,满清仍然有着保持国内统一和政令通行的傀儡作用。
看完1883年的总帐,胡楚元默默的坐在房间里反思着。
他想好了,等中法战争结束,在清政fǔ决定下手吞噬他的家业之前…他就要现身了,这个时候,他的孩子也出生了,实在不行,他就将家人、伍淑珍和孩子都秘密送往美国。
那个时候,他就无所谓了。
1884年1月15日。
胡楚元离开乐华县,前往香港。
他并没有在香港逗留多久,很快就通过法国的一家洋行拿到通行证,冒险深入红河,于1884年的2月3日,抵达越南宣光府,进而继续北上。
此时正值越南干季的凉季,气候宜爽,很适合人们的出行。
胡楚元一路乘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向着前行,冒充行商,车上还负载着一些货物。
几天后,山路越来越宽阔,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阔的大盆地,四处开垦出平整的稻田。
胡楚元从福清社抽调的人中有几个来自赤旗军,他们以前常在这里出没,很快就告诉胡楚元,这里是河邺,再向后就是客密泉,那里便是刘永福黑旗军的老巢。
这一带已经就算是安全了,住在这里的都是广西一带的移民,在这里开垦水田,刘永福的黑旗军也就兴起于这里。
胡楚元经营的电报早已铺盖了广西和越南北部,而且是通过两条线路,海陆各有一条。
他早已和刘永福秘密的联系上,告知刘永福自己即将抵达。
因为,刘永福就带了几千人的部队在河邺这个地方等着。
刚到了河邺寨外,胡楚元就看见了那迎空飘舞的黑色七星旗,军寨的规模很大,至少可以驻扎两三万人,全部用石头堆砌而成,顶上驾着一圈的黑炮,四周的小山岭上也都有一圈炮台。
福清社的人立刻先进军寨禀告,不过片刻,城寨上的黑旗连续挥舞,大门开启,一路人骑着军马就冲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位年过半百,身形消瘦的武官,穿着杂色的大褂,头上却戴着清朝一品提督的顶戴花翎。
不一会儿,半百武官就到了胡楚元的牛车前,他也不顾自己的年纪,一个急步就冲了下来,显得身手格外了得。
胡楚元能猜到这个人是谁,身边的福清社成员又暗中替来人报了名字,确定是刘永福本人,他便下了脏兮兮的牛车,上前相迎。
这就是刘永福啊。
胡楚元是有些奇怪的,这个人瘦得有些离奇,模样也奇特,显得有点不同寻常。
刘永福已经迎了上来,朗声大笑,和胡楚元抱拳道:“胡大人啊,刘某是仰慕已久,今个总算是见到您的真面目了。”
胡楚元呵呵的笑着,也抱拳道:“我也是久仰将军的大名呢。”
刘永福笑道:“大人这一路辛苦了吧,来,请快快到我的军营中休息吧,咱们进了营帐再说!”
胡楚元微微点头,让陈善元和程廷华跟着他一起进入河邺寨里。
寨中住着的都是广西人,说着广西话,大约有数千人,多是平民,黑旗军的人则多数住在城外,平时务农,战时抽调,也有些精锐的军丁,常年驻扎在寨中,人数也不多几千。
黑旗军营在河邺寨的正中央,占地辽阔,大大小小分布着十几个小寨子,也多是些木墙草庐,不加修饰。
虽然有胡楚元的资金支持,刘永福也不敢和朝廷的军队相比,即便在自己的大本营中,日常居住也都很节俭,尽力将每分钱都用在实处。
胡楚元一路看过去,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进了主寨后,胡楚元一坐下来就和刘永福道:“刘将军,我这一次前来是要避难的,还望您多加保密,不要让外人知道。”
刘永福默默的嗯着声,道:“您放心,我这里都是自家人,不会泄露半点风声。何况,我早有安排,一切都置办的很隐秘。您就继续以商家的名义住下来,在这里开一家油盐铺子做为遮掩。”
胡楚元微微点头,问道:“我听说清朝廷已经封您一个记名的提督,越南皇帝则封您为三宣提督?”
刘永福嘿嘿冷笑,道:“都是些虚名,说是三宣提督,经费还是得靠我自己募集,不过,三宣这一带的粮饷是允许我自己征调的,总算是生计上有个着落。至于清朝廷那个记名提督,更是虚名中的虚名,不提也罢。若是没有胡大人这么些年的支持,刘某早就葬身荒野了。现在您再看看,刘某兵马之强,越军之中唯有我能和法人一较高低,论起装备,其实我比法国人还要厉害一些。清军嘛,不谈也罢,根本就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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