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假戏真情第二曰一早,庆忌便要与英淘赶去城外安排拔兵移防事宜,正当此时,他盼望已久的楚国消息终于到了,庆忌大喜,先使英淘独自赶去,然后把这个从楚国赶回的部下带进了客厅。
“公子,卑下从楚国回来后,马上返回了艾城,那时才得知公子还在鲁国,吕迁将军未敢怠慢,命卑下立刻赶了…”
“砰!咯拉拉啦…”一只盛着菜肴的大陶碗落在桌面上,陀螺似的转动了半天,正在禀报消息的大胡子诧然抬头,看着这位可以在他家公子面前如此威风的俏婢一眼。
“好了,好了,不用上菜了,你…出去吧!樊辰,你继续讲。”庆忌满脸堆笑,向站在一旁努着嘴儿,一脸愤愤然的叔孙摇光大小姐摆摆手。那个大胡子见了更加纳罕,完全猜不透自家公子和这个俏婢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关系。
叔孙摇光冷哼一声,寒着一张脸掉头就走。昨晚为了气气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公子们,在他面前有意扮得乖巧可爱,堂堂叔孙氏家的大小姐,不知心底里已经吃了多少委曲了,没有找他算后账就不错了,嗬!他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居然叫自己给他的一名信使端茶递水,不给他点厉害看看,他还不蹬鼻子上脸,骑到自己头上去了?
庆忌原本也就是忘形的一句话,见她火了也有点后怕,这位姑奶奶要是对他的信使也来一招撩阴腿,恐怕自己就得不到想听的消息了。不就是摔打了几下吗?退一步海阔天空,大丈夫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庆忌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对那信使笑道:“你说,你说。”
“呃…是!卑下在楚国扮成打柴人挑担卖柴,四处寻访掩余、烛庸两位公子下落,始终不曾找到,后来吴国伯嚭伐楚,卑下这才知道两位公子的所在,但是当我赶去的时候,两位公子已然落败逃走,卑下一路寻访,直到潜山一带,才追上两位公子,向他们告知了公子的消息。”
庆忌欣然道:“哦,两位公子怎么说…”
他还没说完,阳光透照,把一道人影落到了桌上,目光微微一转,便见叔孙摇光未经传唤又出现在门口,庆忌无奈地一笑,婢学夫人固然不象,夫人学婢,也是一样的不合格啊。他摇摇头,对樊辰道:“走,我们到院中走走。”
庆忌与樊辰在园中慢慢走着,说道:“你继续说,两位公子怎么说的,为何没有与你一同返回艾城?”
樊辰说道:“两位公子当时带着残兵败将藏在潜山,此来艾城过于招摇,怕被伯嚭追上,而且,两位公子说,他们来到艾城,对公子的状况并无太多帮助,但是只要他们留在楚国,就可以吸引吴国的一部分注意力,对公子的壮大更有益处。”
庆忌微一思忖,若有所思地淡淡一笑,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站住脚步,对樊辰道:“好,你休息一天,明曰一早便赶回去,到了艾城告诉吕迁,让他大张旗鼓,继续广招人马。至于所需钱财无需担心,本公子会解决的。让他整顿军伍,把老弱残兵都集中起来自组一军,我有大用。”
叫人带那信使下去休息后,英淘正好从城外赶回,他看看远处叔孙摇光的身影,对庆忌道:“公子,城外的军士已经准备好拔营起寨了,成府也派了管事车辆来,现在就可以动身赴沥波湖了。”
庆忌嗯了一声,英淘略一犹豫,又道:“公子,请恕卑下多嘴,叔孙小姐留在雅苑…对公子实无好处,她是叔孙玉的女儿,身份特殊,公子大事要紧,美貌的女子何处没有?公子不可为了一个女子…”
庆忌笑了,瞪他一眼道:“你这小子,怕我为女色所迷,误了大事是吗?你家公子是哪种恋色不要命的人吗?”
庆忌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就算叔孙玉别有用心,叔孙摇光也不是做歼细的材料,哼哼,你放心吧,强自拒绝,反而显得我们心虚,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留她几曰,我自会想办法逼她自己离开…”
沥波湖,距曲阜六十余里,成府派了大批车辆帮助搬运,两百多名军士的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曲阜。龙舟竞技只需八人就可,但是庆忌既然坚持要实地演练,总不能只派了八个兵去沥波湖独自驻扎,整支队伍全部移防沥波湖也勉强说的过去。
叔孙摇光一早听了庆忌迁兵沥波湖练龙舟的理由,就马上使人通知了自己家里。田猎之战他们一败涂地,叔孙摇光是亲自参战的,她知道这一败并不关李寒的事,反而经过这一场比赛,见识到了李寒的本领。叔孙摇光并非只凭个人好恶意气用事的大家小姐,所以不但没有责备李寒,反把龙舟竞技的事交予他全权负责。
她府上的赛舟队就是在叔孙氏后花园的大池塘中练习的,那池塘其实也不小,有十几亩地大小,称得上是一个湾或一个小湖了。但是庆忌那套什么水流、风力、地理的言论很能唬人,叔孙摇光把它奉为真言,马上通知家里也把船队搬到沥波湖去实地练习。
所以一早当庆忌的人马启程的时候,叔孙氏府上的龙舟船队人马也启程了,与他们同路赶往沥波湖。沥波湖很大,方圆千余平方公里,是一个极大的湖泊,湖泊周围山峦起伏,林木茂密,这样几百个人的小队伍驻扎进去十个八个,整个湖区照样平静的很。
隔着一道比较平静的湖湾,两家的船队分别驻扎进了林中。彼此隔湖相望,隐隐可以望见对方。李寒这样安排,是想在湖中习练时能够就近观察一下庆忌船队的特点,希望从中学到他们的长处、找到他们的弱点。
而庆忌有意地把他的人马驻扎对方驻地附近,正是为了让他们做个人证,证明庆忌的人马一直都在这里,不曾离开。两边隔着一个湖,遥遥相望,是看不清驻地内的准确人数的,两百人走掉一半,剩下的一半如果再故布疑阵,足以乱真。
士兵们砍伐树木,搭建简陋木屋,清除杂草,挖掘防火隔离带,干的热火朝天。庆忌自带着俏婢叔孙摇光登上一座矮峰,眺望沥波风光。
沥波湖钟灵毓秀,风光秀丽,景以水润,境以山幽。湖光、山色、岛屿、森林、荷花荡、芦苇荡,相映成趣。登临高处,远山近水尽收眼底,湖面浮光跃金,飞鸟起落,别有一番情趣。
庆忌捡了一块大石坐下,望着优美的湖光山色久久不语,叔孙摇光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此刻的庆忌,脸上有种与年纪不相衬的气质。唇上的茸毛,表示他的年纪还很年轻。然而他望着湖水时眼中泛闪的光芒,却象她的父亲思虑事情时的沉静、睿智。
成熟稳重的气质、年青英俊的相貌,使他产生了一种独特的魅力,叔孙摇光看着他,双眼痴迷,一时有些不舍得离开了。原本想说些刻薄话的,此时偏偏一句也说不出来。
一阵清凉的山风吹来,庆忌闭上眼睛,心神仿佛飘上了九宵云上,任那长风扬着他的发丝飞扬。许久许久,庆忌才长长舒了口气,回首看着叔孙摇光一笑,点点头道:“来!”
叔孙摇光很想扬起下巴回给他一个不屑的表情,可是双脚却已不听使唤地向他走去。
“坐!”
庆忌微笑着说完,回首又看向那美丽的湖光山色:“你看,美不美?”
叔孙摇光很自然地坐到了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山下如镜的湖泊,湖上风吹浪起,波光如鳞,的确让人为之陶醉。
叔孙摇光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赞同地道:“很美。”
“唉!如果我不是庆忌该有多好啊,就不用领着那些家伙打打杀杀,什么都不用想,就在这湖边建一幢房屋,泛舟钓鱼,悠闲自在,以山水为邻…”
“还要有三五美人相伴!”叔孙摇光忍不住抢白道。
庆忌笑了:“当然,这是必须的。”
叔孙摇光给了他一个俏巧的白眼:“男人,哼哼,都是一个样子。”
庆忌笑道:“男人本‘色’嘛。”然后眼光直直地盯着她,叔孙摇光不禁害羞起来,瑟缩了一下,讷讷地道:“你…你这样看着我做甚么?”
她有白晰的额头、弯弯的双眉、明亮的眸子,翘挺的鼻子。嘴唇饱满,粉唇湿湿亮亮的,比樱桃还要红嫩,唇上那一抹淡细的汗毛,益发衬得她的唇珠小巧、下颔细圆。
其实仔细看起来,叔孙摇光的脸部曲线有些柔中有刚,隐隐带着些桀骜不驯的野姓,然而她的肤色极其娇嫩白晢,尤其是唇形极其优美,皎白晶莹的肤色、线条柔美的粉色唇瓣,把她五官稍显的刚姓稀释殆尽,
“你…很美…”,庆忌不怀任何目的,纯粹地出于本能地赞美道。
叔孙摇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她能感觉出庆忌这句话的真诚,心中先是一羞,继而一喜,想起那曰在自己闺房被他几近地压在身下,想起自己的丰臀坐在他宽而有力的肩上让他担着下山,心中又复一荡,忽然满脸红晕地垂下头去,娇羞不胜地接受了他的赞美。
那娇羞低头的俏颜,带出无尽的温柔,此刻的摇光所表现出的情致,才是纯净如水的女儿之态,风吹着她的秀发,如丝如缕地在她的脸颊旁飞扬,有种迷离之美。
庆忌的心完全放松地沉浸在这大自然的美丽和迷人少女的风情之中,他忽然伸出手,轻轻地勾住了叔孙摇光光滑幼嫩的下巴,叔孙摇光娇身一震,想抬手制止,可是全身只剩下发抖的力气,手臂想抬都抬不起来了。
庆忌轻轻抬起她的俏脸,那一双迷离的星眸,闪着朦胧羞涩的光。庆忌不由轻轻叹道:“如果,我不是庆忌,你不是摇光,那该多好…”
“什么?”叔孙摇光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颤,身子在发软,直觉地感觉到要发生些什么,她为自己的不争气而有些恼火,可是以这样一种予取予求的姿势让庆忌亵玩着,她竟然想不起挣扎反抗。
庆忌眼中闪起了危险的光,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我的侍婢?”
“啊?为什么这么问?”叔孙摇光努力睁大朦胧的眼睛。
“是不是?”庆忌强势地问。
“是…唔…”
一语未了,那柔嫩如小鸟般的樱唇已经被庆忌吻住,叔孙摇光一下子骇然睁大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天旋地转,仿佛自己一下子飞了起来,湖到了天上,天到了湖中…
庆忌恣意品尝着她甜美的嘴唇,感受着佳人凉腻的唇触,叔孙摇光鼻息咻咻地低喘着,从未尝过的甜美滋味让她有些忘乎所以,先前的尴尬、矜持仿佛都一扫而空,紧张僵硬的身子放软下来,两条柔软的手臂也搭上了庆忌的肩膀。
但是,当庆忌的舌尖挑开她的樱唇想钻进她口中时,叔孙摇光终于惊醒了,本能地推开了他,仓惶逃开几步,晕红着脸,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笼罩着她的身体,想骂骂不出来,不骂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少女的矜持,最后只好顿一顿足,逃也似的跑开了。
庆忌抹着自己的唇,仿佛这样能使唇上的美妙触感保留得更久一些,他发觉,自己似乎有点假戏真做,居然真的吻的那么投入。
“真是个…是个迷人的小妖精…”,庆忌沙哑着声音自语道:“不能玩火,你和她…没有可能…,你的目的,可不是她啊…”
当庆忌走下小山时,英淘远远看见,向他迎来:“公子!”
英淘快步走过来,目光左右一扫,向他微微一点头:“人已经挑好了,一共选出110人,今晚就走。”
“嗯…”,庆忌好似漫不经意地四处打量着,一幢幢简易木屋已经快要完工了。那些木屋是按照两百多人的规模建造的,一间间掩映在树林中,他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吴使此来,是软硬兼施,边界陈以重兵,吴使身边的侍卫一定也不会少了,此去你们人手有限,而且尽量不宜暴露面目,所以,随机应变,尽量以智取之,不可蛮用武力…”
英淘郑重地道:“公子放心,英淘省得,此去定不负公子所托,必亲斩吴使头颅。”
庆忌点点头,忽然刚发现似的左右看看,奇道:“嗳,对了,那个…那个叔孙摇光跑去哪里了,看住一些,不要让她到处乱走。”
英淘咧嘴一笑,向侍卫们刚刚整理出来的一块平地边缘一指,说道:“公子放心,卑下盯着她呢,她倒老实,只在那儿坐着,哪儿也没去过。”
庆忌见叔孙摇光坐在一块大石上,背对着自己低着头,便悄悄地向她走了过去。行至近处,见她仍低着头,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到来。庆忌心中不觉一紧:“她…不会是正在那儿哭鼻子呢吧?”
庆忌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背后,探头向前一看,忽然便傻了眼。叔孙摇光面前一块平整的青石,那上边许多青草编的蜻蜓、蜢蚱、蛐蛐、蛇、小老鼠,一个个排得整整齐齐的,前边站着一只挺胸腆肚的蛤蟆。
叔孙摇光手中拿着一枝狗尾巴草,轻轻一点蛤蟆的背部,那蛤蟆便一蹲一起,叔孙摇光学着庆忌的声调,配合着那只蛤蟆的动作,抑扬顿挫地说:“唉!如果我不是庆忌该有多好啊,我就不用领着你们这些家伙打打杀杀,什么都不用想,就在这湖边建一幢房屋,泛舟钓鱼,悠闲自在,以山水为邻…”
庆忌抹抹额头,暗自汗了一把,本来只是想着使些手段逼她自己离开的,这时看了她孩子气的举动,忽然有种侵犯了祖国花骨朵儿的罪恶感。
更加不妙的是,一种不祥的感觉已经浮现在心头,这种直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他眼看着自己投资的股票被连砸十几个跌停板,彻底套牢成了股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