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队里要找几个好嗓子的歌星不太容易,可挑那么几个有专长的“跑调人才”却不费什么事儿,平日里就五音不全,还偏偏喜欢哼上两曲,要人命的嗓音跟指甲刮铁皮似的,直让人起鸡皮疙瘩,精神错乱,李卫精心挑选地几个“歌唱精英”,那一破嗓子在老家村里还有个一嗓子吼死半头牛的“美名”。一听说李卫要以歌声“慰劳”那些辛辛苦苦的抢收队时,而且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跑调人才”争先恐后地报名。
抢收队的那些家伙哪里受得了这种魔音贯脑,尤其是李卫那典型的刻意走调大嗓门,也顾不得手上的抢收大计和休息,抄了家伙就冲出来驱赶这些烦人的家伙。
对方抄家伙追过来,四连却一反往常强硬的作战风格,敌进我退,李卫和抄着破锣的战士撒丫子跑了个没影儿。待敌人一回去,李卫他们又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似的,接着继续,还拖了个手摇发电机和大电喇叭,颇有唱k之风,欲与敌共享之。
“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李卫自问自答:“不若与人!”
把敌人的抢收队搅得鸡犬不宁,四连仅付出的代价是四拔人每天每拔六小时的折腾,外加大量胖大海等润喉茶水的消耗,四连也玩起了假斯文,君子曰:“动口不动手!”
似乎这种噪声杀伤效果比武器枪弹更加恶毒,才几天的功夫,没缺胳膊少腿的抢收队的敌人们,个个顶着个国宝熊猫眼,面容憔悴,被人这样没日没夜的骚乱,再铁打的也顶不住。
休息不好,觉也睡不香,胃口不好,吃啥都不对味,干活也没劲儿,敌抢收队的人是一个呵欠一镰刀,有气无力的收着庄稼,这效率,哪怕是普通百姓家里十岁的孩子都比他们强。
全根据地的军民发动起来,广阔的田野到处充满了人们的身影,儿童团的孩子们协助大人们,四处驱赶鸟雀,捡拾起收获后田间剩失的粮食穗子,尽可能的收罗起剩余的粮食,不剩一粒给敌人。
敌我双方竞赛似的抢收行动,原本茂盛的田野也渐渐变的空旷起来,相比起日伪军的全力收割,根据地军民更多的是细心地将粮食穗子收下,仅剩那遍野的青纱帐。
一连二连严防死守,让敌人无机可趁,几个抢收队在根据地农田附近转悠了大半个月,最终还是灰溜溜地撤了,在老实人面前,再狡猾的敌人也只能生生地吃这闷亏。
三连的暗杀和四连的冷枪也让敌人的抢收极为不顺利,甚至一天都不能抢下多少粮食,换算成伤亡,分明是拿人命来换粮食,不仅是亏,而且还是大大的亏了。
唯独四连负责的这一边,除了不停受到李卫带人精神上的骚扰外,却可以安心收粮。
管着收粮的日军负责征粮的军官咧着嘴偷着乐,以为自己这回是功劳大大地,升官发财也是一定的,可没想到还没开心多久。
日伪军存放收获粮食的据点久经精神轰炸良久,戒备有所松懈,被露出真实面目的四连趁夜摸黑干了抢收队个冷不防。
呼喊声,惊叫声,喝骂声,声声入耳,日军督粮官都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只知道刚刚拿起碗准备开饭时,一声巨大的爆响声震蒙了据点里所有的人,待日军督粮官回过神来时,却看到据点的东面围墙出现了一块巨大的豁口,附近几名日本兵的尸体横七竖八,明显是死于非命。
“八嘎!敌袭......”日军督粮官刚扯起嗓子,就看见围墙炸开的豁口处一下子涌入几十号人杀入据点,而且直奔各处,枪声一下子密集了起来,子弹在据点内四处乱飞,忙了一天农活的抢收队哪里还抵挡得这住这种凶神恶煞的蛮攻,眨眼之间,据点内就被涌入的敌人给控制住。
据点的日伪军都被强行卸掉武装驱赶到一处,四挺轻机枪和一挺马克沁瞄得他们心底直打颤,日军督粮官都不敢想像这些敌人的凶残程度,他亲眼目睹了一个日军士兵稍有反抗就被当场刺刀挑成了蜂窝,以往日伪军对付中国平民老百姓的手段,被还施己身,这种恐惧程度使日军督粮官几乎能够明白了中国平民为什么会对皇军有极度仇恨的眼神,来敌的凶悍让他完全没有了斗志,老老实实地战战兢兢站在俘虏群里,压根儿都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敌抢收队辛辛苦苦多日抢收下来的粮食,就在那些日伪军俘虏们面前被一包包的扛走,“收获喽!”好像这一天晚上才是四连大肆收获的日子,几乎没废什么力气,就用了一斤炸药,弹药若干,某倒霉蛋兵踏在断砖上扭了自己的脚。日伪军抢收队没日没夜的劳动成果被被李卫笑纳了,而且笑的很没良心,他手里的那根格斗刺让大部分俘虏,彻底蔫巴了,十二区队的四连长,哪个敢不要命的去惹这凶神。
四连动员了大量运力,将敌人的收获一扫而空,丢下几十个被绑得像粽子似的可怜日伪军去面对日军大队长山本佐之助的怒火。
不仅是日本人傻眼,连十二区队王保也有些傻眼,本以为李卫只是有所图谋地干扰着敌抢收队的行动,谁知道日伪军抢收队替李卫打了白工,四连最后抢粮的行动不仅仅是卸磨杀驴,比地主老财也心黑多了。没过多久就十二区队就听说了,那个据点里的日军督粮军官剖腹自杀的消息,就算是山本佐之助放过他,就凭着日本军人的自傲也不肯苟活于世。
现在不比前几年,日本多面开战,南方与国共打得火爆,太平洋战争又牵制住了日军的主力,北方苏联虎视耽耽,空有一百余万关东军却不敢抽调兵力,东条英机之辈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再拖下苏联这个大国下水开打,天皇的荣耀和武士道也不能当枪弹使,日本人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抢粮,由于实力已经是今非昔比的日本人吃了一个大亏,不少根据地先下手为强,抢收了大部分的粮食,收获的粮食给当地军民留出来年的口粮和种子后,迅速汇总转移。地下交通线几乎进了全负荷运输,将源源不断粮食运输向延安,作为华北粮仓的冀中平原几乎担负起中共部队的非常重要的补给任务,即便是党中央提倡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大生产方针,也并不足以维持各支主战部队的消耗,打仗费的是钱粮,钱是用于装备的消耗,而粮却是士兵体力的保证。
各根据地的乡村田野内仅剩下了一片一望无垠的青纱帐,不得不承认根据地军民们的活儿够细,收获粮食之余也保留了抗日武装的活动掩护,已经收获了粮食的田野一点儿都不在乎战火的洗礼。
与往年相比,日本人似乎对今年甚至没有以往十分之一都不到的收成有些恼羞成怒,在解散了抢收队后,甚至集结了各据点的日伪军直接扫荡各村庄,抢掠百信们的口粮,太平洋战争的消耗几乎快将日本政府给逼疯了,许多粮食消耗不仅仅是需要填饱士兵们的肚皮,还要抵销运输线上和战火中的损失,损耗大的惊人,几乎是十不存一,十份粮能有一份进到日军士兵肚子里已经不错了。
近期连地主老财都遭了殃,日本人可一点儿都不客气,见到粮食就喊:“米西米西的。”这年头,地主也没余粮啊。
三连长陈佳瑶却没那么心思与日伪军最近这段时间发了疯似的四处搜刮粮食,而是整天拔打着二尺长的大算盘,盘着秋收的帐,十二区队的凭着石井镇市集这个大贸易中心,家底殷实,收购群众余粮从不打白条,清一色硬通货支付,饶是如此,钱粮都是极为巨大一笔的数额,可以说十二区队一年积攒下来的老本就是靠着秋后进行大规模的周转,一方面是为了收集维持生存的食物来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盘活地方上的经济,老百姓们手上有了余钱,就代表着有了购买力,进而刺激消费,间接地推动了经济的发展,虽然十二区队上下并不懂什么经济理论,但最基本的钱物流通会促进生产力的浅显道理还是懂的。
十一区队根据地及周边几个托管区队根据地内的大部分粮食都已经征收上来,除了留了十二区队和其他区队的军粮外,十二区队也把分区主力和党中央主力的粮食给备足,并组织安排了人手运输,护送运输的任务王保安排给了一连长康扬,一连和二连满编人员是区队里最多的,每个连都有近一百多号人,十足的超级加强连,进攻虽然不如五连犀利,四连那么刁钻,但却是秉承了王保的稳妥风格,并不容易让敌人有机可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