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旅团指挥所内的枪声惊动了阳泉城的军队,嘶嚎的刺耳警报声四起,城内立时热闹起来,原本还在睡梦中的营区一片大乱,日军的慰安所内不断冲出军官和士兵拎着裤子飞奔出来,呼喊着赶向正在集合的营区。
清田秀子借着周围的地形闪动着身影,不断穿越城内地形复杂的大街小巷,普通士兵被甩得远远,追之不及,佐藤正夫带着一班身手皆不弱的武士如附骨之蛆般跟在她的身后穷追不舍。
秀目寒光一闪,清田秀子伸手在虚空里一抄,三支手里剑闪现在指间,头也不回向身后甩手而出,带着微啸声破开空中飞舞的雪花射向背后的追兵。
用武士刀大力劈飞迎面飞来的一支手里剑,佐藤正夫气急败坏的吼叫道:“这边,向火车站去了,抓住她,重重有赏!”
佐藤正夫背后传来一个避闪不及中招倒霉鬼的惨叫声,和重重扑入雪地翻滚的声音。
“八嘎!”自恃身份高贵于普通武士的佐藤正夫举手就是一枪,然而清田秀子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子提前作出闪避,仅仅稍稍晃了晃,速度依然不减。
长长的汽笛声在阳泉城内的火车站响起,车头雪白的灯光立时照亮了前方一长截铁轨,车头开始喷出一大片白色的蒸汽,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再次变成冰雾落回地面。
“八嘎!排队!开路!”火车站上的鬼子兵驱赶着连夜给火车上装载完物资的中国苦力,赶离了站台,列队目送让向南方运载战争物资的火车出站。
从东北远途运送过而来,满满装载了十余节车厢粮食和军火将会一直向南,支援受到蝗灾影响的华南方面日军,而在返回东北时,会再次装满了从南方掠夺来的贵重物资和阳泉附近煤矿开采的煤炭。
火车头前方出现了一盏绿灯在晃动,火车底铁轮缓缓开动,在不断喷出的白汽中慢慢加速。
这时不知从哪儿里来的一群人冲进了车站,喊杀声不断,火车站上驻扎的日军中队立刻分出一个小队前往拦截。
“站住!什么人?!这里是军事重地,不准靠近。”日军士兵开始朝天鸣枪警告,他们看到冲进车站乱窜的人群里有人拿着武士刀和日本话,他们以为是本国平民中的烟帮在开架。
“拦住前面的那个人,她是敌人!”佐藤正夫看到前方有日军士兵靠了过来,立刻喊道。
“什么?!”看到跑在最前面异常敏捷的身影,和后面衣服很日本民族化的人,车站士兵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还未等他们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断惨叫着扑到在地。
清田秀子如影子一样不断发射出手里剑,迅速突破拦在前面的车站士兵,手中的短刀电闪一般画过日军小队长的脖子,若大的头颅在脖腔里的鲜血喷射下,从脖子上跳了跳,滚落在地上,普通士兵在已经近身的格斗高手的忍者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都是一群猪,开枪!”此时也顾不得抓活口的佐藤正夫下达了开枪命令,身后的手下立刻从腰间,怀里掏出手枪纷纷射击,同时向越开越快的火车追去。
车厢外面铁皮板上被子弹撞地火星四溅,却不能阻止清田秀子敏捷地跳上了已经开动的火车,紧贴在车厢上,向佐藤正夫他们投来嘲讽的目光。
采用燃煤的蒸汽式火车时速已经达到了四五十公里的正常速度,跟在火车后面穷追了一阵后,只有佐藤正夫带着三个腿脚较快的武士幸运地扒在了火车末尾车厢上,毕竟这种铁道游击队的专业技能不是普通人能学会的。
“原田家的狗,你果然是契而不舍啊!”清田秀子站在车厢顶上顶着强风冷笑着看着好不容易扒上来的佐藤正夫等人。
“该,该死的忍者,有种就不要跑,像武士一样和我光明正大的决斗!”佐藤正夫几乎快要在如刀子般凌厉的寒风中窒息,这该死的清田秀子始终带着他们乱窜。
“我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忍者,可不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武士大爷!”在车厢顶上,清田秀子反则不慌不忙起来,而火车上押车的一个小队士兵在这种大雪夜里的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干扰下,对于车顶上发生的一切几乎毫无所觉。
“哼!咱们今天就不死不休。”佐藤正夫不会傻到在颠簸不定的车顶上使用手枪浪费子弹,手一挥,“上去两个,干掉她!”
“去死吧!”一个武士挥着武士刀率先冲了过去,另一个武士也同时发动。
清田秀子转身侧移,借着背后吹来强风,滑步斜撞开第一个武士,同时挥刀挡住随后冲过来的武士。
在高速行驶的火车上几乎无处可逃,若是直接跳入伸手不见五指的车身铁轨下,明显是不明智的,清田秀子摸了摸腰后的本子,决心干掉这几个碍事的苍蝇。
被撞开的武士一个趔趄被撞开数步,他没料到身形纤细的女忍者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他险些被撞下火车。
“嗨!哈!”像疯了一样的武士在自己刀被清田秀子挡住后,全力猛劈,清田秀子在车顶不断腾挪闪躲,实在避不过时就用短刀格挡,火星不断在烟暗中爆闪。
那名武士刀法竟是不弱,连连主动攻击,压制着清田秀子无法反击,而那个差点被撞下火车的武士则在边上伺机扑上就是一刀,两名武士竟是配合无间,攻守转换极快,两人也不心急,稳扎稳打地逼住清田秀子。
忍者虽然擅于一击必杀的格杀之术,但毕竟在近身对攻情况下稍逊于武士这一职业,落满雪的车顶被不断踩平,渐渐变得有些滑腻。
火车已经远远地离开阳泉城,三人打得难分难解,佐藤正夫和另一名武士在旁养精蓄锐伺机而动。
“啊!”清田秀子轻呼一声,短刀上传来的巨大压力令她小腿一软,半跪在地上,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的小腿上裤子上有一个洞,并凝结着一块血渍,在之前在爬火车时,佐藤正夫等人的开枪并不是什么都没打到,而是她用坚强的意志强撑着翻上了火车,硬是在火车上坚持着与那两个武士你来我往的耗了一个多小时,体力却是被一分分被磨尽。
“好机会!”另一个武士见状大喜,猛扑过来,略弯地武士刀带着一星寒光直奔清田秀子的粉颈而来。
清田秀子眼里决然精光一闪,双手发力震开面前的武士刀,在地上一个侧翻滚,双手握刀一个横捅。
措手不及的偷袭武士一刀砍空,不可置信的望着像是在自己肚子上没入大半截的短刀。
然而清田秀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哼,勉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滚了几米远,她的背后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为了干掉那个偷袭的武士,她还是不得不付出被另一个武士趁机砍伤自己的代价,作为军部专门为她设下的局,所派出的人马无一不是高手。
自己没能一刀砍死敌人的武士着实有些不满意自己的战果,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刀砍到对方身上时,突然出现了少许的侧滑,这一刀虽然货真价实地砍伤了对方,但仅仅是造成了极长的伤口,但伤势并不如外表那么严重。
被短刀捅进肚子的武士头颅被砍伤清田秀子的那个武士一刀砍下,尸身如同一截烂木头一下翻滚掉下了火车,好歹也落了个武士的光荣死法。
砍伤清田秀子的武士得势不饶人,再次向她冲去,想彻底解决掉她时,忽然摔倒在车顶上抱着脚惨嚎起来,不知何时车顶上出现了不少四角钉,俗话说腊月的债还得快,这个刚占了便宜的武士立刻倒贴,他穿得仅仅是一双布鞋,脚底板被四角钉深深扎伤,巨烈的疼痛使他一时失神。
而对决时的一时大意绝对是致命的,一声轻响,脚底被扎伤的武士喉间被插上一支手里剑,嘴角喷涌着血沫,无力地扑倒在车顶上。
清田秀子还没高兴多久,佐藤狂嚎着冲过来,清田秀子仅仅是来得及勉力站起身,就被一个猛烈的膝撞毫不怜香惜玉的撞在她小腹上。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佐藤正夫的小算盘打得叮当作响。
“啊!”几乎是痛到了灵魂深处,清田秀子还是勉力偏了偏身体,一抹幽灵般的刀光在她的耳侧电闪而过,断落的几缕秀发带着头布碎片被寒风一吹,不直吹向何处,被风吹开的面巾下露出稍许惊魂未定的娇颜。
体力已经透支的油尽灯枯,清田秀子避之不及,再次发出一声惨哼,她也仅仅来得及射出一支手里剑,放倒了跟着佐藤正夫身后的另一个武士,右臂也同时被对方砍伤,她无力地半伏在车顶,生死关头,清田秀子全力挣扎着欲向车顶左侧爬去,无奈车顶铁皮上的雪粉和寒风带来的寒冷和力尽后脱力感令她全身渐渐麻痹,四肢如同灌了铅了一般,沉重而不听使唤。
清田秀子因失血和失温而变得惨白脸仍是保持着不屑和嘲讽的神色,看得佐藤正夫心头一片火起。
“贱女人!哼哼!到黄泉去忏悔吧!”佐藤正夫乱发随强风胡乱飘动,面目狰狞地不断挥划着武士刀向已经手脚麻木,神智有些不清醒的清田秀子逼近。
武士刀带着杀意猛然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