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一百五、隐瞒林老爷此前一直忙着海上买卖,事发前正在泉州港口监督发货,结果被港口械斗波及,被误伤刺中了心脉。暴徒已然伏诛,然林老爷却一直昏迷未醒。而且醒的几率极为渺茫。
林华宝看着黯然摇头的木神医,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你,不是神医么?”
木神医儒雅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冯大夫下去配药了。
林老爷两颊和嘴唇乌黑,气若游丝,林华宝伸手一摸,林老爷的手和脸殷凉殷凉的,透着一股死气。
怎么办呢?林华宝觉得自己很没用,面对死亡就像蝼蚁一般,只能听天由命,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发黑,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却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映入眼帘的是林华珅焦急的面容,忍不住的就滚下泪来。
自己终究做不过只做一个嬉笑玩乐的过客,还是投入了感情了。
林华珅这两年酷而寡言的面具已经崩坏,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初见时的小胖孩,紧握着林华宝的手,已经看出几分坚毅轮廓的脸上满是泪水,却因为看见林华宝醒来而兴奋的哽咽着欢呼,“妹妹,你醒了,可还难受?我让人去请木神医。”
“别,我没事了。”林华宝连忙拉住林华珅的手,勉强一笑,“哥哥,母亲可知道了?”
林华珅摇摇头,很艰难的说道:“父亲的情况很不好,木神医说他会尽力吊着父亲的气,争取能让父亲醒过来呢。只是这事事发突然,木神医和XXX都怀疑是有人指使,所以建议要将此事瞒下,好争取些时日去查证一下,好找出隐藏的要对付咱们家的仇人。而母亲,这几天刚好有好几家娶亲和做满月的,所以…”
林老爷和林夫人感情极好,虽然有个林老夫人在世时赏的王氏,却半点没有分去林夫人的宠爱。而柳姨娘是在应酬时酒后所为,一夜珠胎暗结,这才有了庶女玥姐儿。若是被林夫人知道了林老爷命在旦夕,只怕是立时就瞒不住的。
林华宝就想起了林二老爷,待想要说出,可见林华珅情绪激动,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额头的青筋都在猛跳不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兄妹俩又商议了许久,叫过了唯一知情的墨香敲打了一番,林华珅才回去看着林老爷了。只希望一向只管后院,放心将外院交给林华珅打理的林夫人能够坚持住,千万不要心血来潮去林华珅的院子。
但是等林华珅走了,林华宝却让墨香派人出府送了一封信。
后几日,林华宝都是一早就来林夫人房里请安,林华珅已经在了,逗得林夫人笑了一场,见林华宝来了,才暗暗使了个眼色,说还有事,先行退下了。林华宝接了接力棒,拿了花样儿和林夫人请教了半天,直到墨香再三来催去书院才肯离开。
而越发沉默的玥姐儿发现林华宝提前去给林夫人请安后,也提早了时辰,好像和林华宝拗上了一样,林华宝去她就去,林华宝离开她就回院子,林华宝从书院回来,她就自发上门,连晚饭都跟着林华宝吃。
林华宝只能趁入睡前听墨香说说林老爷的情况,心中烦躁的不行。偏生玥姐儿又忽然对青竹倚重起来,墨香愣找不到询问的机会。
这样下去不行林华宝决定下狠手了。
“玥姐姐,最近好像没有看见柳姨娘,不知道柳姨娘她可还好?”吃过晚饭,林华宝移步窗前,玥姐儿亦步亦随跟了上来。
玥姐儿有些不太愿意直呼柳姨娘,回道:“说是还好,我也几日没去见了。”
林华宝接过墨香奉上的杯子,看着墨香将房里的丫鬟都带了出去,忽然一笑,定定的看着玥姐儿说道:“听姐姐话里的意思,好像对柳姨娘心中不满,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说出来让妹妹听听么?”
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你到底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大家乐呵乐呵?林华宝脸上笑着,心中发狠,我不开心,你也别想开心玥姐儿一怔,随即展颜一笑,笑得仿佛雨后初晴,好看的很,“妹妹说笑了,我怎么会被姨娘不满呢?自从病后,她已经收敛了些了,我看着像是性子也好些了。”
“哦?是么”林华宝笑了笑,却忽然脸色一端,冷声说道:“依我看,不是因为病而收敛了,而是有人深夜探病,姨娘大旱逢甘霖,滋润的没空想着谋害妹妹了,也没空想方设法搅合姐姐的婚事了吧”
玥姐儿双目圆睁,手上一抖,滚圆碎花的细瓷茶杯拿捏不准,猛然掉落在地上。“你,你怎么…”
林华宝逼近玥姐儿,冷冷的问道:“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听了姨娘的花言巧语,想着要将终身寄托在那不靠谱的二叔身上?他若真的看重姨娘,真的看重姐姐,那巡抚也不会定了二叔家的堂姐了,姐姐你说是不是?”
玥姐儿站立不稳,踉跄后退,珠泪滚滚,不停摇头,真是我见犹怜。
可是想想她在自己“重病”之际闯进来,不问一句自己的死活,却要求去给柳姨娘求情免死。明明前一刻才和林夫人母女相顾泪流同意了巡抚的婚事,却在下一刻柳姨娘巧言诡辩说自己的原因才导致她要给人做填房,她低头不动,任由柳姨娘信口雌黄,只为了那个入宫选秀的名额。
心还挺高的。林华宝故作恍然的说道:“哦,对了,母亲那里还有个名额,是当年咱们大姐姐名动京城,宫里的贵人专门传了话,说让咱们大姐姐日后去选秀的。二姐姐心里认为,大姐姐不幸没了,自然要落到二姐姐身上,对不对?”
玥姐儿苍白的脸上掠上几丝飞红,连忙拿了帕子遮住脸。
林华宝啧啧连声,继续说道:“皇帝宠幸,一飞冲天,就算做不来皇后,也可以做个贵妃,到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个庶女,也可以为母请命奉诰命,还成了咱们林家的荣光,多么的荣耀啊。”
玥姐儿遮脸的帕子就一抖,低下了头。
“可是你不知道吧,皇上虽然据说是春秋正盛,身子却一直不太好,近期常常张贴皇榜,要召集民间神医进京给皇亲国戚看病,其实哪是给皇亲国戚看病啊,是给皇上看病才是。”
林华宝贴近玥姐儿的耳边,轻声说道:“若是姐姐进宫,刚入宫也就是采女啊、常侍啊之类的侍妾,皇上的眼里能不能出现姐姐,就算看见了姐姐,又有没有那个兴头和力气宠幸姐姐,这都还说不定呢。就算宠幸了,皇上又能活多久呢?姐姐一个年轻侍妾,估计也没有什么机会提位分,也就只能在冷宫度过残生了。哦,若是嫌时间过得慢,可以用腰带找个什么门框什么的吊死,那样快些…”
玥姐儿“啊”的一声逃开去,娇弱的身子抖个不停,好像受惊的小白兔,惊慌失措惊恐万分的看着林华宝。
林华宝拿着水杯轻啜了一口,冷冷的看着她,“我没什么耐心和你玩虚的,你最好回去仔细想想,想想从前,想想那巡抚的亲事,想想你想靠的,能不能靠得住。若是你想清楚了,却还想靠你的姨娘,还想靠二叔,你就尽管试试。别说我不顾念姐妹亲情没有提醒你。”
说完,林华宝提高了声音,“墨香,叫青竹、湘竹来,服侍二姑娘回去。”
玥姐儿失魂落魄的走了。
林华宝招过墨香,“跟上去看看,问问青竹玥姐姐最近怎么了,另外,让青竹眼睛睁大些,看看玥姐姐有没有去找柳姨娘。”
玥姐儿消停下来了,因为当天晚上就病了,林华宝趁机让月苑和乔嬷嬷通了气,干脆让玥姐儿趁机大病一场,将湘竹等久拿不下的丫鬟婆子统统换下远远卖掉,青竹成了玥姐儿的大丫鬟,将个玥姐儿的院子看得铁桶一般。林华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林华宝度日如年,偏偏还要对人笑脸相迎,林夫人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虽然照常出外应酬,应对得体,却沉默下来,林华宝和林华珅使尽浑身解数,却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将林夫人逗笑了。
这就让林华宝更是惶恐。偏生又到了给黄小姐送别的日子了,只得带了礼物去了码头。
码头上拿帐幔围了,黄小姐拉着林华宝和齐秀宁泪眼朦胧,越到要走越发不想分开,哭得甚是凄惨。直到黄小姐的小舅舅,负责将黄小姐送到父母身边的,过来催,黄小姐才依依不舍的上了船。
回程的路上齐秀宁心中伤感,闹着上了林华宝的马车,两个人依偎着说悄悄话儿。
“你说婉韵现在是不是还在哭呢?”齐秀宁和黄小姐一直都是口头损友,黄小姐不愿意让别人叫名字,齐秀宁就天天“婉韵”、“婉韵”的叫,到后来也叫习惯了。
林华宝勉强笑笑,终于借今天送别的机会大哭了一场,眼睛都红肿了,热辣辣的有些疼,“应该不会了吧,离了那种场面,看不见咱们了,就好过一些了。再说黄姐姐身边自会有人劝她的。”
齐秀宁也点点头,又说:“没想到宝妹妹你一向爱笑爱捣鬼的,竟然也这么能哭,好像孤身远走的那个人是你一样。哎呀日后我爹爹调走的时候,你可别来送我,否则我x后想起你来,就记得你这两大缸的眼泪了。”
气得林华宝伸手拍她,“呸,不会说话,说什么呢你”
齐秀宁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应天人,我爹爹就算谋连任,也有任期满的那一天。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终究要分开的。到时候你可不要来码头送我,我可受不了被人送,那样好像被人抛弃了一样。我宁愿送别人,守在这里,好像睡一觉再起来,就能接到你们的帖子,还能再约了玩耍…”
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究要分开,朋友会生离,亲人会死别。
林华宝眼眶一热,泪又滚了下来。而齐秀宁一语成谶,林华宝的确没有送她,而是她来送林华宝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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