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郭拙诚顺利拉拢过去的马守仁很认真地回答道:“我保证不误你的事。你们做的都是为了国家,你放心吧!”
郭拙诚也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离开警卫室前往会议室。
会议室里有三个人:父亲郭知言、通信员小王、管委会办公室主任。虽然蒋主任说了送客,但他们也不敢真的完全将一名大权在握的县委书记凉在旁边不管。
虽然水库的人事权不归水甸县管,但他们的家属,他们的亲戚总在周围住,不可能不与地方上打交道,得罪了郭知言这个地头蛇肯定没好果子吃。
只是蒋主任和几个主要领导没有再露面而已。
看到郭拙诚进来,办公室主任笑着对郭知言道:“郭书记,这是你儿子吧?真像你啊。请问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郭知言点了点头,然后对郭拙诚问道:“怎么样?”
郭拙诚看了办公室主任一眼,说道:“专家说今明两天肯定有雨。即使不下大雨,水库也不可能长期承受超过警戒水位一米的超高水位。他们说当年为了加快竣工速度,也因为当时物资紧缺,大坝最上面四米坝体的坝芯并没有完全使用合格的钢筋和水泥,里面充填了大量的石头。”
郭知言立即追问道:“这些真是专家说的?”
郭拙诚很肯定地说道:“是的!”接着,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许这就是一个转折点。”
郭知言有点无语的看着儿子,不知道这个十来岁的儿子为什么说出如此一句似乎深含哲理的话。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吧,郭知言心想。
办公室主任心里一阵鄙夷:小小年纪装什么高深?
郭知言看着办公室主任,说道:“麻烦你去找你们领导,说我要见他。”
办公室主任连忙说道:“对不起,郭书记,我们领导现在正忙。…,我还是劝你郭书记不要再坚持了。我不知道你儿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得说,如果我是右派的话,绝对不敢说这些话,也不敢这么说。…,郭书记,你是明白人。就算是普通人,只有有脑子,谁也不会傻到冒着巨大风险这么说,难道我们监狱就装不下几个妖言惑众的人?”
似乎他受了郭拙诚说高深话的影响,他说的话也有点怪怪的。
郭知言看了儿子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三个人在办公室主任的陪同下来到食堂味如嚼蜡地吃着饭,一个个心事重重的样子:郭知言觉得很难改变蒋主任的决定,现在有点骑虎难下;郭拙诚思考如何夺取泄洪闸的控制权,并尽量减小这事的影响;通信员小王觉得领导受了轻慢,自己又帮不上一点忙,很惭愧。
办公室主任说了几句场面话想活跃一下气氛,但见效果全无也就专心对付饭菜。
快要吃完的时候,士兵排长马守仁急匆匆地找了过来,对郭拙诚招呼道:“小郭。”
郭拙诚连忙站起来,对父亲说道:“我先出去一下。”
几步走到马守仁身边,低声问道:“怎么样?”
马守仁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有什么用,忍着心里的疑惑,小声说道:“刚才罗局长打电话来说荀有才的父亲死了三天了,计划明天上午出殡上山。”
郭拙诚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见马守仁欲言又止,郭拙诚又问道,“当将来某一时刻你面临在我和你的领导之间选择的时候,你会选择谁?”
马守仁吃惊地看着郭拙诚,脱口问道:“这怎么可能?”
郭拙诚说道:“万一有这一幕出现呢?”
马守仁异常严肃地说道:“我是军人。一切是保护大坝为最高原则!这是上级首长赋予我们军人的职责,就是牺牲也在所不惜!”
郭拙诚说道:“好!我等你的就是这句话。”
马守仁犹豫了一会,连忙快步离开。
小王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但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士兵已经惟郭拙诚马首是瞻。他有点羡慕地看着郭拙诚,心里很佩服:这小子的亲和力真是强啊。怎么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他的朋友?而且每一个人都是大人,都有一定的权势。…,哎,我怎么就不行呢?
郭知言也注意到了儿子与士兵之间的动作,他同样很惊讶儿子在短短的时间里和士兵的关系这么好,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可以看出,这个士兵似乎还有点巴结儿子的味道:“难道他是打着我的招牌去结交的人?可是,士兵对我似乎没有任何敬畏之心啊。”
他不知道他的儿子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想打他的招牌去唬人,不过人家不理睬他这个县委书记而已。如果他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等儿子在身边坐下,他问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郭拙诚笑道:“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我们走到一起来了。”接着,他严肃地说道,“爸,这事我们必须再努力,无论如何必须让他们把泄洪闸打开,水库的水位一定要降下来。…,万一那些专家预测正确,大坝一旦出事,对下游的老百姓可是灭顶之灾,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罗虎查到的消息让郭拙诚感到时间已经很紧,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那么明天那个叫荀有才的公社副书记将送他父亲的尸体出殡,也就是说明天这个大坝将垮掉!
“就算现在打开泄洪闸,时间来得及吗?”郭拙诚心里很不踏实,因为水库蓄积的水很多,不是打开了泄洪闸水位就会马上下降的。
郭知言将饭碗推到一边,一边抽烟一边说道:“我不是涎着脸在坚持吗?可是人家见都不见我们,我们总不能跑过去一脚踢开他办公室的门,拿着枪逼他下令吧?”
郭拙诚心里一动,但他没有说话。
郭知言摇着头说道:“真是奇怪,昨天他们的态度还是好好的,今天怎么变成这样?”郭知言以为儿子也不知道,又问道,“你真的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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