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屁股坐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上,抬头仰望着还没有大亮的天空。在微微的晨曦中,天空的云朵慢慢南移,在云朵的边缘呈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红霞,看上去异常漂亮。看着悦目的天空、如黛的群山,锻炼之后的郭拙诚感到神清气爽,精力充沛。bxwx.org
他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落在了近处的树枝上,只见光秃秃的枝桠上零碎地挂着几片枯萎到还没有掉落的树叶,但在枝桠之间挂着不少红彤彤的野果子,当山风吹过来的时候,它们还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惹人喜爱。
郭拙诚童心大起,背部往树干上暗劲一靠,只见树枝猛地一阵摇晃,所有的果子都快速地荡了起来,几个果子先后落在地上,有一个正好砸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只见液汁飞溅,空中立即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郭拙诚笑了一下,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子,大拇指先将石子轻轻压在食指上,然后轻轻一弹,只见小石子呼啸而去,如子弹般打在他头顶处的野果柄上,一个野果应声而落。
郭拙诚伸手一抄,将这个红彤彤的野果子稳稳抓在手里。
郭拙诚认得这是一种野苹果,它的外表好看、香气浓郁自然,可它们的体积小、味道太酸,不说大人不喜欢吃,就是小孩也不太喜欢,除非肚子实在太饿又没有东西吃,否则一般人不会动它。它的待遇就跟野山楂差不多。基本上是自生自灭,野山楂还有人将它制成冰糖葫芦拿到街上卖。而这种野苹果几乎没有人理。
郭拙诚将它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又用手擦了擦,然后往嘴里塞。只可惜刚咬了一下,咬的那一块还没有脱离果体,郭拙诚就迫不及待地吐了出来:“哇!太他玛酸了!…,比我前世尝过的野苹果还酸,简直酸死人。”
他看着手里留着牙齿印迹的野苹果。一边看一边抽着冷气,感觉嘴里的牙齿都已经全倒了。他拿着野苹果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这才站起身来,甩开胳膊猛地一扔,只听见嗖的一声,野苹果一下不见了踪影久远处才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
郭拙诚笑道:“还行!至少一百六十米!”
郭拙诚mo了mo酸酸的牙帮。吸了几口冷气,对着身边的树干就是一脚:随着树干、树枝的剧烈摇晃,只听见一阵被刚才背靠树干更大的簌簌声,几十个酸果如下雨般落了下来。
童心未泯的郭拙诚出手如电,只见他的手连晃几下,十几个酸苹果就到了他的手里。
他准备将它们一一扔了,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而是从里面选出几个外形完整漂亮果子塞进口袋。将其他的果子随手丢在地上后,他不急不慢地觅路下山了。
回到镇政fu的时候,时间还不到七点。到了这个时间,大院里有不少人起床了。院子里有派出所的干警在锻炼身体,有招待所的服务员在忙着洗簌,也有食堂炊事员在忙着准备早餐…
郭拙诚回到住的地方换了衣服,到食堂吃完早饭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准备利用星期天的时间把昨天丁泽海送来的文件全部游览一遍。
同时,他心里还有一个想法:按照前世的惯例≡己这个一把手上任,下面的机关单位、村里、大队的干部可能会来找他谈工作、汇报下面的情况。当然。谈工作也好,汇报情况也好,都是幌子,最终的目的是给新来的领导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早别人一步结识领导,以利将来工作。
对于这点,郭拙诚是乐观其成的,早一点来主动汇报的干部总比那些死老鼠让猫拖、时时没有动静的干部好。再说,提前结识下面的干部,对郭拙诚也有好处,可以早一点了解下面的情况,可以早一点熟悉这些干部,这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他稍微打扫了一下卫生,又亲自去开水房打了开水,然后认真地阅读文件。
让郭拙诚意外的是,他看了十几份文件,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多快十点了,他的办公室竟然还没有一个人来敲门。
看着手腕上的手表,郭拙诚苦笑了一下,心道:“马修德的威风真是不小啊。”
正在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了。如此巧合的事,让郭拙诚哭笑不得,他说道:“请进!”
“郭记,你真的在办公室啊。”进来的不是下面的干部,而是党政办公室的朱彩虹,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一脸巴结的笑容看着郭拙诚:“郭记好。”
朱彩虹介绍道:“他就是我们办公室的魏洪兵,他今天值班。”
魏洪兵连忙朝前走一步,说道:“郭记好。想不到郭记这么早就来了,真不好意思。”
郭拙诚对着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好,没什么,下次注意就行。”
“好的,好的,我…”显然想解释,但想了想,还是住了嘴。他动作娴熟地拿起来开水瓶,见里面有开水,就说道,“郭记,我就在隔壁,有事你招呼一声就行。”
郭拙诚点了点头,心道:现在的服务态真差啊。都快中午了才来,来了就去当大爷。看来得好好整顿一下机关作风。
朱彩虹显然没有注意到郭拙诚的情绪,她见郭拙诚已经看完的一叠文件,很佩服地问道:“郭记,今天是星期日,你都看了这么多文件啊,你来了很久了?”
郭拙诚一边看文件一边问道:“你怎么来了?小丁没有邀你出去玩?”
朱彩虹脸一红,羞涩地说道:“他找我玩什么?我…我才不跟他玩呢。对了,郭记,今天天气好,想不想到周围走走?外面可比办公室舒服多了,天天呆办公室没意思。”
郭拙诚说道:“行啊。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见下面的干部不来,郭拙诚心里有点郁闷,到外面走走也好。
朱彩虹摇头道:“附近好玩的?倒是没有,以前有一座庙,都被人给砸了。现在只剩下一堆烂砖烂瓦。我们到附近村庄转转也不错啊。”接着,又笑问道,“没有好玩的,你去不去?呵呵。”
“行!到附近村庄转一转。”郭拙诚将文件一放,很快站了起来。
显然朱彩虹做了不少准备,当郭拙诚跟着她下去的时候,下面放了两辆自行车。她指着那辆大的“永久”牌:“你骑呆子的车,我骑我的。”
郭拙诚走过去推起那辆永久,问道:“他怎么不出来玩?又在看?”
朱彩虹嘴巴一撅,说道:“不是♀家伙好像转性了,昨天晚上没看,今天又不准备看,而是去找人了。我很是奇怪,以前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找人,不喜欢跟其他人闲聊,现在却主动找别人,还专门买了两包好烟。我都差点不认识他了,我刚才还在纳闷呢,以前大门不迈的呆子今天怎么到处拉关系呢?现在高考又不是靠推荐,用得着找人帮忙吗?再说,就是推荐也是领导推荐啊,他应该去找领导,不应该找下面的群众。奇怪!”
看着她上了车,郭拙诚也跨了上去,笑道:“发现他不是呆子,你高兴还是不高兴?”
朱彩虹扭过脸,说道:“什么跟什么啊,我跟他真没什么的。我…我还是觉得他原来好,虽然有点讨厌,但人还是不错的,心里没鬼也不知道搞别人的鬼。可是现在我发现他鬼鬼祟祟的,根本不像一个正人君子,说不定就是在搞歪门邪道。郭记,你有时间跟他说一声好不?我问他,他又不说,谁稀罕问似的,哼!”
郭拙诚笑道:“行,我帮你问一下。不过,他都不跟你说,更不会跟我说。”说完,他心里一惊:我说话怎么如媒婆似的?似乎还带了一点点酸味,难道我吃丁泽海的醋?
朱彩虹脸红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你是领导啊,你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郭拙诚跟守传达的老头点了一下头,没有停下车过了门卫后再骑车,而是如朱彩虹一样直接从院子里冲到外面的马路上。
显然这里的人估计都没有前世机关的那种讲究,都习惯了冲进冲出,如果自己下来跟门卫打招呼,说不定还会让对方吓一跳,让对方尴尬。
等离开大门一段距离,郭拙诚才接着朱彩虹的话道:“谁知道他做的是公事还是si事?如果是公事我倒是可以说一说,如果是si事,说了没有用。”
朱彩虹偏头看向与她并驾齐驱的郭拙诚,说道:“他找的好像都是财政所的人,或者是与财政所有关的人。我估计…他是想帮你做事。”
郭拙诚看着这个聪明的丫头,很随意地问道:“他帮我做事,难道你不愿意?”
朱彩虹连忙说道:“哪里不愿意,当然愿意。我是怕他把事情搞砸了反而给你制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