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根据吕岱的估计,自己可以很快就解决了山越的。但是这次山越韧性十足,自己肯定还需要假以时日,才有可能将此番山越族组织起的万余大军,给彻底地击溃了。只有在彻底击溃这股大军后,才有可能收编山越补充兵源。而且吕岱也知道,此次山越族的火气已经被自己激起,纵然自己此刻主动撤退,已经杀红了眼的山越军很有可能尾随攻击而来,到时候前由马谡,后有这些蛮劲发作的山越人,搞不好后果不堪设想。事实上,吕岱直到今天都想不明白,为何马谡这个阴险小人,会和这些山越蛮子走到一块儿去。
没办法归没办法,吕岱面对气势汹汹的对手,无奈之下只能暂且选择了比较稳妥的策略。吕岱令副将贺齐率军1000继续和山越各部周旋,自己则是亲率剩下的3000人马增援始新县,准备依托这里的山势阻击敌军。除此之外,吕岱还打算能够从会稽的钟离氏、吴氏和钟氏这宗族那里再借几千私兵作御敌之用。
出乎吕岱意料的事,面对自己借兵的要求,那些与吕岱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几大宗族,不知为何这次一个个都推委了起来,或曰经过前番的借调之后,族中已无私兵可用。或曰族中的精壮早已经在太平县和庐江的战事中损失殆尽,现在只剩下老弱病残,吕岱借了去也只能拖后腿。
尽管吕岱知道这是他们的推委之辞。但是却也只能打落门牙活血吞。在这个非常时刻。一旦关系闹僵内部关系的话,谁能肯定这些宗族不会转过头来对刘备军倒戈相向。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会稽就彻底完了。
磨破了嘴皮子,吕岱才从这些一毛不拔的会稽豪门大族手里,非常艰难地借到了7、800名私兵,勉强凑了几千人马,前去和马谡对峙。但是出乎吕岱意料的是,面对自己这样的一支乌合之众,敌人似乎并无心与自己激战。双方就在始新县这里对峙了半个多月,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止如此。就连原本以为要和自己算账的山越军,在自己收兵之后,也都是偃旗息鼓了,贺齐在确定这一点之后。就回军和吕岱一起据守始新县。
吕岱不是笨蛋,现在的情形居然这么诡异,他渐渐地也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来了。如果说山越各部是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太大,不得不偃旗息鼓。那么马谡明显是来砸场子的,没理由不和自己交手的。而且敌军和自己一对峙就是半个月,攻城器械也是丝毫不缺,完全没必要避战。
多年的沙场经历告诉吕岱,这其中肯定有鬼。心存疑惑之余,吕岱不得不广派细作,仔细打探其余各处的消息。生怕被马谡给暗算了。
吕岱的细作还算能干,没有需要等待多久,他派出的细作便是立即回报,在交州治下南海郡临海的揭阳县一带,发现了有大量船只的征调的迹象。
“交州,揭阳县?”听了这话之后,吕岱却是有些意外。看了看地图,吕岱忍不住一阵惊呼:“难道,难道敌军是想从海路突袭会稽郡腹地?”
揭阳县距离南海和会稽郡的边界地带,差不多也就几十里而已。这点距离对于水军而言。简直就是象征性的了。只要顺风顺水的话,不消一夜就能够越过边境。到时候一旦敌人前后夹击,或者是突袭其余的地方,光靠会稽郡境内的那点少的可怜的守军,根本就不够看的。
“眼下虽是春季。但南风未起,交州军想要乘船自海路偷袭我军腹地。只怕并非易事。一旦出差错,必然是船毁人亡。李严此人颇晓兵法,难道会行此不智之事?”听了吕岱担忧的话之后,副将贺齐却是有些不太感冒。
事实上在此之前,吕岱和贺齐就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二人均认为交州兵马本已经是有限,前番北伐又难免有损伤,因此李严的兵力调动多半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敌人就算是要进攻会稽,肯定也要从丹阳出兵,而交州的人马多半只是佯攻而已。不过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吕岱却是有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结论。
“李严或许不会,但是马谡就难说了!”吕岱沉声道:“当年吴公和张辽对峙于淮南之时,正是马幼常出谋划策,甘兴霸和周幼平走水路突袭广陵郡,从而扭转了整个战局。此人行事素来不可以常理度之,可谓是胆大之极,李严之所以这么做,很有可能就是他提议的。”
“原来如此!”贺齐也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了,沉默了片刻之后,贺齐也是问道:“那依太守大人之见,眼下该当如何呢?”
要说按照吕岱的心思,最好现在立即就在各处要隘都埋伏下重兵,把整个会稽郡给彻底打造成一只铁壳乌龟,那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也知道,这样做是很不现实的,自己手头上的这点兵马,绝对是做不到面面俱到的。
思虑再三之后,吕岱也是开口道:“如今敌情不明,不可轻举妄动。我看还是先谈听清楚敌人的虚实,然后再做曲处吧!”
吕岱准备以稳妥为主,这一点贺齐也是深以为然,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那既然如此,要不要先和主公知会一声,让他派遣一些人马来相助我们?”
吕岱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拒绝道:“主公手上的兵力也不是很宽裕,若是救援我们的话,吴郡的安危就有些顾不上了,不可因小失大!”虽然吴郡此刻面朝大江,理论上敌人很难直接攻打。但是吕岱也知道,敌军的水师统领陆逊着实是一个胆大之人。经常利用夜色的掩护以水师突袭吴郡。就在前一次。陆逊甚至趁着夜色率军登岸,击溃了一支数百人的江东军巡逻队。
面对这样的对手,吕岱也是着实不敢大意了,更不敢轻易向吴郡求援。当下吕岱一边广派细作,一边仔细打探敌人的虚实,准备依靠山势据守。
五日之后,斥候再度传来消息。揭阳县方向确实是有大批的船只聚集,而且其中还不乏一些战舰。至此吕岱基本上可以确定,敌人是想和自己玩声东击西的把戏,暗度陈仓来偷袭己方的腹地。眼下会稽郡的腹地防备极度空虚。就连最为紧要的边境地带,守军也不过千余人。一旦腹地遭遇敌人奇袭,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而且更要命的是,会稽郡的海岸线实在是太长了。吕岱很难做到面面俱到。
“太守大人,一旦敌军果真突袭会稽腹地,我军的军心必乱,这该如何是好呢?”听到最新的消息之后,贺齐也不敢对此等闲视之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有这么多的战舰,敌人肯定不是闲的蛋疼出海打渔了。自己麾下的士卒基本上都是会稽人,一旦自己的老巢被人给一窝端了的话,那么这仗也不用打了。
吕岱显然也是对此深以为忧,因此在思考再三之后。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回答贺齐一般开口道:“敌军有意避实就虚,突袭我军腹地。但是海上风浪颠簸,敌军突袭的兵力终究有限。我等若能将计就计,未必不可一举破敌!”
“太守大人,您的意思是?”贺齐闻言眼前一亮,继续问道。
吕岱将自己的计划想了想,感觉没什么问题,这才开口道:“如今敌军意欲突袭会稽腹地,其目的多半就是山阴县了。我意集中大部分的兵力。在山阴县左近设伏,将敌军的突袭部队给一举击破。而此间则是由你率军,先行拖住马谡他们。只要击破他们的突袭部队,敌军没有了内应,就只能知难而退了!”
吕岱的话不能算是没有道理。他是想捡最软的柿子来捏,对此贺齐也是深以为然。不过他还是提出一个问题:“可是我们现在只有不足4000人马了,一旦分兵的话,敌人大举进攻此处,又待如何呢?”
这个问题吕岱也考虑到了,当下开口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因此我决定自率2000人马前去伏击,留1500名士卒随你驻守此处,此外眼下山阴城中还有差不多千余士卒,其中大部分都是各大宗族刚刚进献的私兵。我马上调拨他们前来此处,随你一同拱卫城池。在他们抵达之前,你多立旌旗虚张声势即可!”
吕岱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考虑的,会稽城中的那些私兵,都是自己磨破嘴皮子才从各大豪族那里好不容易才挖来的。战斗力不济事不说,一旦他们的主子使出什么坏水,搞不好这些人就要给自己找麻烦。对于他的提议,贺齐也是深以为然。
当晚,吕岱趁着夜色,率领2000人马离开了始新县,然后准备尽速返回山阴县对付敌军。经过三天艰苦的长途跋涉之后,吕岱率军回到山阴县之后,立即在山阴县东,也就是经由海路前来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只等突袭山阴县的敌军抵达,就给他们迎头痛击。与此同时,则是派遣城中的800多人马,前去增援始新县。但是吕岱在足足苦等了一天一夜之后,敌人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之前一直是平安无事的始新县,却是爆发了激烈的战斗。荆州军数十台霹雳车全部开工,把磨盘大的石头开始往始新县的城头上倾泻。不消怀疑,就算是练成了金钟罩神功的少林寺方丈,一旦被这东西砸中了,也会顷刻之间就变成一滩肉酱。
“将军,敌人的霹雳车实在是太厉害了,咱们要不要先避一避啊!”在贺齐的身旁,都尉全承苦着脸问道。这乱石穿空的景象,当真是把他吓坏了。
“不可,若是不能上城防御,这城池还怎么守啊!”贺齐坚决摇头道。就在这时又是一块大石头飞来,砸在了已经千疮百孔的城墙上。但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贺齐明显地感觉到了城墙摇晃得厉害。就在这时忽然间东面传来一阵惊呼,贺齐知道不妙,连忙派人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