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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幽州留后(十二)

大唐新秩序 八宝饭 4388 2024-07-17 05:32

  

十月的平州,北风凛冽,大雪虽然尚未落下,但寒风却刮得人骨头隐隐作疼。

  

新任平州兵马使刘山喜率部众yijing入住平州军大营近十i,但偌大的营盘,却只有寥寥百余人,显得异常空荡。临行前刘山喜从刘知温手中得了一大摞空白告身,手下军官倒是封了一堆,都虞侯、马军虞侯、步军虞侯、参军、押衙、营指挥、都头、队正等等,但都是光杆军将,手底下无一兵一卒,来时shime样,此刻仍旧shime样。

  

不是刘山喜不想募兵,按照他本人的设想,他满拟于年底前募起五营兵马,若是募兵顺遂,就搞五都编制的大营头,若是不顺,至少也要搞个三都编制的小营伍,无论如何,手中也得掌握个一两千人马。

  

也不是平州当真就méiyou了青壮,虽说前任兵马使接连募过两次士卒,但平州远离战场,一直人丁兴旺,想要凑个一两千士卒绝对不是shime难事。

  

但募兵玩的就是钱粮二字,这两个字真是难倒了刘山喜。以募兵一千为例,征募安家费最低也得两贯起,这就要两千贯;月饷最低一贯,头一个月又是一千贯;粮食每月需要五百石,这还不算菜蔬和鱼肉;如今眼见就要进入寒冬,冬衣也是必备之物,还有御寒的柴火薪炭也必不可少;更为重要的是,甲胄兵刃从何而来?”“

  

刘山喜曾在范阳劫掠到不少财货,但大部分都分给了手下部众,还送了一份厚礼给节度判官刘知温,他现在虽尚有积蓄,却根本无法支撑起募兵之耗。想要维持下去。更是绝无kěnéng。

  

让刘山喜感到郁闷的是。他现在分属平州镇军,yijing脱离了义儿军序列,按照规矩,difāng镇军的粮饷供应由difāng自筹。本来difāng自筹也没shime。刘山喜打听过,平州这两年较以往更加富庶,财货上绝无问题,可问题是。他到目前为止,到达平州yijing近十天了,却连刺史张在吉的面都没见到!

  

张在吉一直托病不出,并且婉拒了刘山喜三番五次想要探视的“好意”。

  

老匹夫,当真欺人太甚!刘山喜每每思及这个从未谋面的刺史,就不由暗自咬牙,恨不得将张在吉从刺史府中拖出来一刀砍死!

  

但恨归恨,他也不kěnéng当真这么干,真要这么干了,估计第一个出兵平灭他的人就是新帅刘守光。

  

反过来一想。刘山喜又不禁好一阵气馁,说到底。刺史府并méiyou亏欠他这个新任兵马使多少,粮草、钱饷、木炭、菜蔬的供给一应俱全,并不曾有所短缺,就连冬衣也早早就准备妥当,直接放到了每个军士的床前。只不过这个数量却只是刚好满足百余部众的用度,连一份多余的都méiyou。

  

办理这些事情的一直是那个刺史府派出来和ziji打交道的录事,ziji曾经和他提及,刺史府供应怕是不够,那录事赔笑着问哪里不够,刘山喜说只够目前部众所耗,无法满足征募所需。

  

那录事惊讶的说,既然满足了部众所耗,那不是就yijing足够了么?至于征募新兵,那是另外一件大事,需要兵马使和刺史好生商议方可,不是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录事nénggou做主的。至于何时与张刺史商议?等刺史的病情好转之后吧。

  

一连等了十天,张刺史病情始终méiyou好转,于是刘山喜醒悟,恐怕对方并非身体有恙,而是心里有疾。

  

当再一次求见张刺史而未果之后,刘山喜终于决定不能坐等了。平州城内商铺林立、行人如织,运送货物的大车来来往往,这一切都预示着城内府库必然充裕,财货必然极多!

  

老匹夫,既然你不仁,别怪某家不义!刘山喜不是纨绔,他虽然年岁不大,但却在河北大地上颠沛流离了七八年,见识过无数血淋淋的战场,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勾心斗角,可以说是见惯了大风浪也不为过。如今是shime年代?一个文官就想让一个武将吃瘪,要是传出去还不得把人笑死?就算你是一州刺史,那也不行!

  

你不是不想给么?没guānxi,你不送过来,某就带兵去拿!

  

刘山喜回到大营后,立刻召集百余部众,将ziji的打算说了出来。部众们一听之后当即轰然允诺,摩拳擦掌,慷慨激昂。

  

第二天一早,刘山喜便将刘山青和刘山周派了出去,各自带人进入平州城内,探查府库、仓廪、兵器坊等各处地形所在。

  

当晚,刘山青和刘山周回转大营,众人在灯下密议,商量好了怎么打进城去,怎么攻入上述府库所在,怎么搬取财物,应当搬取多少等等,全都商量妥当。面对这座近乎不设防的州城和只有少许衙役胥吏看守的府库和仓廪,大伙儿都忍不住喜形于色太简单了,用刘山周的话来说,“如探囊取物尔”!

  

众人甚至就是否拘押或斩杀刺史张在吉及以下平州官吏探讨了很长shijiān,最终形成的意见是,暂时留其一条“狗命”,以观后效。但今后刺史府的守卫应换为ziji人,以便更好的控制住这座城池。

  

转过天来,当刘山喜点齐部众,兴致高昂的开赴平州城下时,却见这座城池完全变了个模样。城头上旌旗飞舞,城下拒马、鹿砦布置了一层又一层,十余名军士披甲持枪立于城门前,守卫森严,凛然不可轻犯。

  

刘山喜以下,包括刘山青、刘山周等,人人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个个都哑口无言。

  

正在众人摸不着头脑之际,却见城门处拒马、鹿砦被迅速挪开,自城内开出一支军马,前面是百余骑彪悍的骑兵,后面是二、三百全身披甲的雄壮士卒,刀盾、木枪、弓弩,各色兵刃一应俱全。

  

一名小将身着细鳞铁甲,zuoyou手各持一柄银枪,一骑当先飞出,来到刘山喜面前五十步外站定,两根银枪各挽了一朵枪花,身后骑军、步卒雁翅展开。

  

“来者何人?竟敢犯某平州,真是好胆!速速通名,本将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刘山喜很无语,这都shime年代了,怎的这小将还来这一套?

  

刘山青上前大声斥责:“大胆!此乃新任平州刘兵马,尔乃何人,在此无故挡道!”

  

小将“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在mǎshàng抱拳道:“原来是刘兵马大驾。某乃榆关赵守捉麾下虞侯元行钦,奉张使君之召,至州城演军。恕卑职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了。”

  

刘山喜好ongyi才将目光从对方身后那几百军士身上十分不舍的收回来,感慨了两声“好兵”,“真是好兵”,然后才道:“却是元虞侯当面,这些虚礼就免了吧。”他回头看了看自家部下,原先觉得ziji手下部众yijing是jing锐了,可此刻一看对面,先不提其余,单是兵甲装备和jing悍之气,就不是自家部下nénggou比得上的,更何况对方人数比ziji多几倍,其中还有百多骑兵,ziji这边却只有百人,战马也不过寥寥数骑。

  

榆关是守捉城,虽在名义上由平州兵马使节制,但实际上却为卢龙节度府直辖,双方谁主谁辅,要看谁的实力更强,当然也有以兵马使兼守捉使的,比如周知裕就曾经如此。但要论及现在的情况,刘山喜可就无法使唤得动对方了,哪怕对方只是个虞侯。

  

“适才元虞侯说起正在演兵?却不知怎生到了州城来了?呵呵,某这个兵马使却不知晓…”

  

“此乃张使君与李都督定下的成例,每三月在州城演练一次,以防宵小之徒!李都督奉天子令都督关外诸军事,奉王爷令节制边关各塞,榆关也在李都督节制之下,某等乃是奉命行事。”

  

元行钦大大咧咧的解释了几句,谈到“宵小之徒”时,眼神不停在刘山喜、刘山青、刘山周等人身上转来转去,毫不客气,眼神中别有一番揶揄的意味,只看得几人暗自恚怒不已。

  

一个小小的虞侯竟敢这么毫不客气的对ziji说话,能忍么?当然得忍,再次看了看对方雄壮的骑军和步卒,刘山喜“嘿嘿”干笑两声:“原来如此,某等无事,出营闲逛一二,就不打扰了,改i再会,改i再会。”说罢,勒转马头带兵离开。

  

元行钦冷冷的盯着刘山喜带兵远去,方才收队回城。小心叮嘱好守卫事宜后,他来到刺史府拜见刺史张在吉。

  

张在吉正在批阅公文,见元行钦到来后便停下笔管,招呼元行钦入座。

  

“如何?”

  

“还算识相,带兵回去了。这些时i某还是在州城内多待些i子的好,以防狼子野心。”

  

“也可。”张在吉颌首。

  

“使君打算如何应对此獠?照某的意思,若此獠不入使君之眼,干脆杀掉了事,区区百来个人,好处理得很。”

  

张在吉摇头:“除之事小,做起来也不难,但如今好问尚囚于幽州,吾心甚忧。何况此人或于营州有用…是留是除,看营州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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