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瞪了我一眼,没理王晓晨。我下床接过她手里的包子豆浆递给我妈。我妈说她不饿,王晓晨劝她多少吃一点,我妈冷着脸走出病房。
王晓晨笑呵呵的问我:“你妈怎么了?对我有意见啊?”
“没有,”我吃一口包子,喝一口豆浆,跟王晓晨说:“她去办出院了,她那样不是跟你的,是跟我!不想让我在厂子干了,她不喜欢那地方。”
“那你咋想的?”王晓晨盯着我的眼睛问我:“你还干吗?”
“为啥不干?怕啥的?”我跟王晓晨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儿不是逃避就能躲开的,还不如整明白了,看到底能把我咋地!”
王晓晨似是意有所指的跟我说:“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不辞职了。我就看看你到底能整明白个什么结果!”
“我是卷这里面出不去了,你不一样,你没必要自己往里面跳!”我对王晓晨说:“要我说,你还是去找个别的工作吧,这厂子太乱!牛鬼蛇神太多了,压不住!”
“我又不惹它们,就是看热闹,等出事儿了我再不干,”王晓晨倒是傻大胆儿。
“你可想好了,别等出事儿就来不及!”我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说:“等开工就要倒班了,你不害怕么?”
“有啥害怕的?开工了车间里面全是工人,还怕啥?再说了,”王晓晨晃了晃手上的佛珠:“不是还有这个呢么!”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妈对她没好脸子了,我妈肯定发现这个了!百密一疏啊!给这串佛珠忽略了!唉!咋跟我妈解释啊?惨了!
我苦着脸跟王晓晨说:“那啥,你回去吧,我没事了,一会我妈办完出院我俩就回家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等上班的时候记得给我编个精彩的故事,别想搪塞我哦!”王晓晨笑着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她好奇心真重,可惜我不想说。说了她也不带相信的,我自己都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事儿了!
我没等我妈回来,我也不需要带什么东西,揣好我妈给我的钱,在一楼的时候正好碰上正在排队的我妈,跟她打了个招呼我就走了,她在后面冲我喊:“到那儿的时候来个电话,告诉我一声,别跟乱七八糟的人联系!”
后面一句话真是意味深长啊!我还真忘记告诉王晓晨别给我打电话了,不过宛儿不是小心眼儿的人。我上赶子跟王晓晨说别给我打电话,好像真有啥事儿似的!
走出医院,又给宛儿打了个电话,这回通了,但是没人接。我很担心,这种什么消息都得不到的时候是最煎熬的。我去客运站买了车票,反正已经晚了,病情也不会因为我的迟到而改变,为了省点钱,我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一路上我都心不在焉,看着窗户外面,心却早已飞到宛儿身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好好的就生病了呢?而且竟然都没有告诉我一声,好奇怪。
下车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我又拨了一遍宛儿的电话,响了很长时间,就在我以为还是没人接的时候终于从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喂?”是宛儿的妈妈,“邱天啊?”
“姨,是我!”我回答道:“宛儿在哪个医院呢?我刚到。”
“啊,邱天你来了啊,那…宛儿现在不在医院!”宛儿她妈有点吞吞吐吐。
“不在医院?不在医院在哪儿呢?”我不禁有点焦急,怎么会不在医院呢?他们到底玩什么呢?
“在家里呢,电话里面也说不清楚,小天,你直接打车来家里吧,你看现在这情况,你叔不能去接你了!”宛儿她妈有些犹犹豫豫的说道。
听了她妈的话,真让我无语!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往不好的方向上去想,可怎么能往好的方向上寻思呢?昨天还说没确诊,在医院住院,今天就出院回家了,上午怎么打电话都打不通,该不会是放弃治疗了吧?一瞬间我脑子里面闪过好几个不好的结果,我心都跟着颤抖了。我告诉她妈我一会就到,挂断了电话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目的地,直奔宛儿家。
站在宛儿家的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按响门铃,宛儿她妈开的门。防盗门刚一打开给我整一愣,宛儿她妈怎么还笑呵呵的?看见我来了,宛儿她妈热情的把我让了进去,我看着她妈有点难以置信,这什么毛病?刚才电话里面还跟有事儿瞒着我似的,现在怎么好像宛儿没事了一样,到底怎么了?
“宛儿呢?”我焦急的问道。
“在屋呢,等一会儿的小天,一会儿再进去,”宛儿她妈拉着我的手,让我在客厅里面坐下,跟我说:“宛儿没事了!放心吧!你叔刚出去买菜,马上就回来,晚上咱们好好吃一顿!”
“不是,姨,您都给我整懵了!宛儿睡觉呢咋的?咋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呢?我进去看看行不行啊?”我让她妈颠三倒四的话说的有点毛楞。
她妈听我这么一问,有点忸怩,坐在我旁边,我赶紧闪了个距离,她妈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宛儿她妈坐下之后想了一下跟我说:“小天儿啊,你别懵!是这么回事,宛儿这病来的又快又急的,到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大夫怀疑是急性白血病,要真是那病,咱们也不能在这儿看啊!我跟你叔一商量,就办出院了!准备去好一点的医院去看看。”
“我家你老姨听说这事儿了之后就跟我说,能不能是冲着啥了。”说到这里,她妈不好意思的冲我点了一下头,我这才明白,原来她妈一直不好意思的吞吞吐吐的就是要掩盖封建迷信活动啊,我赶紧打消她妈的顾虑:“没事,姨,你说吧!我信这些玩意!”
“你信啊?”她妈一听我说我信,表情顿时轻松多了,开始跟我说起来:“我家你老姨就给我们找了个师父,现在正在屋子里面瞧病呢,人家一看就看出门道儿了,说的症状全对上了。我问她能不能是白血病,人家说了,这病到美-国都确不了诊!是啥白血病啊,是掉魂儿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妈:“姨,靠不靠谱啊?别耽误事儿啊!这东西我虽然信,但是能全信,不是百分之百准的!”
她妈一听我这么说,一拍大腿,跟我说:“刚才怕你不信,没敢领你进去,现在让你看看,人家师父可厉害了!给宛儿念叨几句,宛儿就退烧了,比安瑞克来的都快!”
说着,她妈就起身带路,我赶紧跟上,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冲她妈摆了摆手,说:“大姐你先别进去!”
宛儿她妈指着出来的这个人跟我说:“这是你老姨,这是宛儿的朋友,邱天。”
我赶紧给她老姨鞠了个躬,喊了声:“老姨!”
没想到她老姨对我态度很冷,回手关上门,跟我说:“师父说了,你身上有说道儿,不能进去,宛儿现在魂儿刚回来,还不稳,师父给念咒呢!你先在外面等会,一会师父出来再说!”
宛儿她妈惊讶的瞅着我,我心里也很震惊,我知道我自己有问题,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问题,那师父连我面都没见就能说出我身上有说道儿,不简单啊!
宛儿她妈怕我不高兴,赶紧拍拍我的手,安慰我道:“小天,没事儿,一会师父出来再说!”
“没事没事!”我赶紧表示不在意,这回我乖乖的回到沙发上坐着,有点兴奋也有点期待,这师父确实有真本事!未卜先知啊,不但知道我身上有说道儿,还知道宛儿她妈要带我进屋,行啊!
宛儿的老姨见我俩又回到客厅,她也转身进了宛儿的房间。过了一会,宛儿她爸买菜回来,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跟她宛儿她妈钻厨房里面做饭去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仔细打量宛儿家的每个角落,想看看能不能看见阴阳有异的地方来,好歹我这双眼睛也能看见些简单的阴阳变化。结果一点异样都没有。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宛儿的房间门终于打开了,她老姨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头发很长的小姑娘,目测年龄也就二十左右,难道她就是师父?
宛儿她妈她爸都迎了出来,我也赶紧走过去听听消息。那个长发美女微笑着跟宛儿的父母说:“你家孩子没事了,魂儿被扣下了!现在已经救回来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宛儿的父母赶紧连声道谢,让师父休息休息,说啥都要吃完饭再走,那个年轻美女点点头,进了客厅,宛儿的老姨也要跟过来,被宛儿她妈叫进厨房帮忙。
我赶忙当起半个家人,招呼师父随便坐,又倒茶水又端水果的。那长发美女见我忙忙叨叨不停,拿起一颗大樱桃,放在嘴里,跟我说:“你别忙了!我帮你瞧瞧吧!你一门我就感应到了,你身上磁场太强了!所以才不让你进那姑娘的屋,你进去容易打扰到我!”
听美女师父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兴趣,赶忙问她:“师父,你刚才打发我老姨跟我说的那话是啥意思啊?我有啥说道儿,你跟我说说!”
那美女含着樱桃跟我说:“你别叫我师父,我瞅这意思你也挺厉害的,我叫冯雪,水瓶座的!”
呃…自我介绍还用带星座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人家的规矩,赶忙自我介绍:“我叫邱天,那啥,我射手座的!”
“呵呵,”冯雪听完居然笑了,不过很快就调整了一下,把笑容收了起来,跟我说:“你放松,别紧张,我先给你瞧瞧!”
我一下子来个兴趣,赶忙坐下。不知道她怎么个看法,是批八字还是搭脉,是相面还是摸骨。
结果我都猜错了,那个美女师父坐在沙发上面竟然结跏趺坐,闭上眼睛,手上结了个内观音印。然后就一动不动,我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一会,冯雪嘴角微翘,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很清澈,让人看了一下子就轻松起来。我本来还很紧张,结果被她这么一看,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好像心里很清净,什么烦心的事儿都离我远去了一样。
冯雪散开手印,将腿放下,轻声说了一句:“尊者,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