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黯淡,群星皆无。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连日来的诡异天象和动物出现的异常反应终于在这天夜里达到了顶峰。
划破夜空的硕大而明亮的流星好像太阳一样渀佛被被牵引着一样,飞向了那片让人提心吊胆的星空。流星在大气层中剧烈燃烧产生的光热让皎洁的月亮都变得黯淡无光。天上的群星也在强光下被迫隐在了夜幕之中。
巨大的声响将人们从梦中惊醒,目瞪口呆的看着犹如行星撞击地球的世界末日一样的情景,有些甚至忍不住开始失声痛哭。
然后,这种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所有绝望的哀嚎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要摧毁世界的大流星忽然消失在了那片血红的星空当中,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目睹这一切的人们因为从光线强度的急剧转换而出现了短暂的失明,他们迫不及待用手使劲的揉着眼睛,好像要把眼珠子从眼眶中给揉出来一样,就是为了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谁都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因为好像一瞬间,原本繁星点缀的天空就乌云密布起来,豆大的雨点紧跟着落下,惊讶的人们目瞪口呆,在北方深冬下雨…比六月飞雪更难得一见,又何况是这种漫天的红色的雨!
几乎没有一个目睹这一切的人不对眼前发生的奇景感到心里发慌,没有人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种大难临头的气氛压抑在小城上方。原本闹嚣的动物此刻全都好像傻掉了一样,蜷缩一隅,一动不动。
看到动物都这样了,人们就更傻眼了。纷纷穿戴整齐,陆陆续续的走出了房子,面对外面瓢泼一样的红色暴雨,人们同样不敢触碰。纷纷聚集在背雨的地方,议论不停。
也有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天塌下来大家一起顶,死的又不是他一个,索性重新回到床上呼呼大睡。可无论是忧心忡忡的人还是安然处之的人,他们都不清楚,今天的血色冬雨代表着什么。
在北方的冬天下雨这本就不可能,就算真的下了,落地成冰也是必然的。可是这红色的雨点就跟它来的违反常识一样,落在地上一样出乎人们的意料。红色粘稠的雨点落到地上并没有变成薄冰。大地好像变成了海绵一样,把红色的雨水悉数吸收了进去。大地被润湿了…
有些人们好奇的伸手触碰了一下雨水。冰凉彻骨,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大雨持续不停,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大雨的背后在掩盖着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等待,等待雨停,或者大雨带来的,大灾难。
帝幽命人抬过来一个硕大的凹进去的圆盘,圆盘上面画着古怪的文字。好像咒轮一样的排列。在圆盘当中还有一汪清水。我皱着眉头看着帝幽,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在一旁的天鬼老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指着这个圆盘问帝幽:“圣君,你用血河之水来掩盖洞天盘的气息,就不怕毁了这件宝贝吗?”
帝幽不屑的笑了一下:“你都敢铤而走险豁出性命做这么背信弃义的事儿,我毁一件宝贝又如何?”
丰屹在一旁不爽的冷哼一声。我则叹了一口气。
丰屹这口恶气是绝对咽不下去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就算是凡夫俗子也要火冒三丈,何况是阴阳界主了。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洪月蛟会联合天鬼老人来忽悠自己人。他们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洪月蛟已经不甘心成为炮灰了?
我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洪月蛟的大毅力非常人能及,就算是修行之辈。能有他这种大毅力的人,也是凤毛麟角。有这种隐忍心性的家伙又是那个以嗔心重出名的种族,能甘心为炮灰才怪了。
我现在也同情起丰屹来,我劝他的时候,他还想放手一搏,豪情万丈的让我拭目以待。可现在,恐怕他更多的是心灰意冷。
他这种心情我刚刚经历,所以我能体会。只是没想到相同的戏码在他身上同样上演。
这个世界既无聊又残酷。
我揉了揉眉心,转头问帝幽:“圣君,这东西是干嘛用的?”
“这盘子名为洞天盘,顾名思义,洞察天机的宝贝。”帝幽微笑着跟我说:“我盛以血河源头的清灵之水,来掩盖住洞天盘的气息,以此来避过神源和千阳山的那几位高手,咱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尊神已经按捺不住了,敲山震虎着实吓得他不轻。我想,他应该快要动手了。”
我皱着眉头问帝幽:“圣君,你亲自过来坐镇,不怕被、被六…嗯,六耳猕猴知晓吗?他要是知道你开始行动了,即便是猜不到你的目的,起码也会让千阳山警觉起来吧?如果神源的尊神动手晚那么一点点,咱们的计划可就…”
帝幽冷笑一声,舀眼睛扫了一眼天鬼老人,跟我说:“这个,你问他好了。我想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干系。”
“哈哈,果然是帝幽,这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尊者不必担忧。”天鬼老人略显得意的说道:“六耳已经被我一纸调令送到了尊神的大门口,不能让他坏了好事!”
帝幽不屑的笑了一声:“呵,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那小六子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不见,我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以神源的实力,有没有小六子去阻击尊神,没什么区别。”
“哈哈,圣君说的是!”天鬼老人干笑一声,不再言语。
我盯着装满了清水的洞天盘,问帝幽:“圣君,这东西能看到神源和千阳山打架?”
帝幽点点头,跟我说:“当然了,这是经过我的秘法炼制的。只要有异动,那么一丝一毫都逃不出这里。”
我看了一眼丰屹,他正面色发青,眉头紧皱的发愣,也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丰屹把眼睛移向我这边,跟我对视一眼,我心中一惊,丰屹的两只眼睛已经变得通红,而且瞳孔缩小的如同针尖一样,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丰屹的声音,他居然敢在帝幽和天鬼老人的眼皮子底下传音入密?!
丰屹就传过来两个字:“放心!”
这是让我不要担心他,还是让我放心,他会帮我?
我没有丰屹的本事,不敢在帝幽和天鬼老人眼皮子底下玩这手,如果让帝幽知道还好,毕竟我最终选择的是他。如果让天鬼老人知道,谁知道他留了几手后手,这家伙能隐姓埋名这么久,还收买了洪月蛟,改头换面自立门户之后都能这么厉害,反过来还把原来的主子给坑到死。如果谁把这种家伙当茄子,那他一定是个白痴。
毫无预兆的涟漪忽然出现在洞天盘里,原本如同死水一样的水面出现了一圈一圈的微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洞天盘上,我瞥了一眼天鬼老人,发现他的眼睛里面的贪婪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丰屹则是瞟了一眼之后不再看它,缓缓的闭上眼睛。
我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再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洞天盘里映出来一片星空,星空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片血红。
帝幽的声音也微微激动,出现了颤抖:“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颗硕大的流星横冲直撞的一头扎进了那片血红色之中,我在这一瞬间眼睛也瞪得溜圆,那颗流星在撞向那片红色星空之后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片血红色的星空好像被撞击的支离破碎,化作漫天血色的乌云,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我在洞天盘里面看得清清楚楚,这哪里是雨点,明明就是一个个血红色的冤魂,煞气重得我看一眼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一个个冤魂化作的雨点争先恐后的钻进大地之中,我猛然站了起来,指着洞天盘大骂:“神源是不是疯了!这么整这个地方的人还能不能活命了?这是要实行灭绝计划吗?跟老百姓有什么仇?这么做不怕报应?”
我的连番牢骚没有人搭话,只有丰屹重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嗤笑了一声,跟我说:“他们这是故意这么做的,没听说过红毡铺地,净水泼街么,他们的至高神都回归了,不得讲一讲排场么。”
我在一瞬间眯起了眼睛,死死盯着丰屹,问他:“这么说,这完全是给千阳山看的?”
丰屹点点头,说:“否则的话,千阳山怎么会相信!”
我听了丰屹的话,咬紧了牙关说道:“玩的真够狠的!”
“真正残忍的要开始了!”帝幽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落寞,我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居然一脸哀愁的盯着洞天盘,说:“又有一狱要崩坏了!”
神源和千阳山的冲突,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众生要落入地狱之中永不复出了…
“报——”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从大帐之外传来,帝幽应了一声,人没进来,声音直接传来:“启禀圣君,阳界三间大地即将崩塌,众生转眼之间即会殒命,而生死薄皆无记录。勾魂使者已经准备妥当,阎罗天子不敢妄下命令,怕误了圣君大事儿。可如果由之下去,怕是要出大乱子了,故命阴神无常前来奏禀,请圣君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