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是不会知道此刻的苍蕴是多么的无奈到要崩溃的边缘,她只知道自己内心一片苦涩。
脑海里,她抱着的可不是苍蕴,而是一具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尸体。
是的,尸体,一个属于花季少女的尸体。
当秦芳看到那个黄衫少女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一抹桔色的身影,那个女孩子,尖叫着,哭喊着,在密林里飞奔着,而她的身后,一个背着枪械的男人嬉笑着追逐着她,终将她摁在地上,动手撕扯着她的衣服。
“我们得救她!”当时,秦芳和医疗队的副手正好就蹲在事发地不远的高坡伪装坑里,当她看到这一幕时,立刻表示得救助。
“不许胡来,我们奉命潜伏,没有指令,不可以暴漏自己。”耳麦里是行动队队长的冷酷之音。
“可是那个女孩正在被人欺负…”
“我知道,但我们一旦有所动作,就会暴漏,这很可能会影响整个的计划实施。”
“可是那个女孩在被强/暴…”她不解,她愤怒,她觉得自己不能容忍眼前是这样的暴行无人制止。
“服从命令!”耳麦里传来队长严肃的强调声:“秦芳,请记住你的身份,更记住我们这次行动是潜伏!”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一切都得为大局让路,为整个作战计划让路,可是,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在这样花季的年岁,遭遇战争已经是可悲的,却还要忍受这样的暴行,这让她觉得不能为那女孩带去希望的自己很残忍。
“不要…”女孩子尖锐的声音撕裂着她的心,当看到那个男人开始解他裤子上的皮带时。她忍无可忍的一把掀起了遮掩的草体,而此时一旁的副手拉住了她:“秦姐,你疯了!”
“那是一个女孩。一个平民,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强暴,我必须要救她!”她甩开了副手的胳膊,从坑中一个翻身滚出,而与此同时,她的耳麦里时队长愤怒的吼声:“秦芳,你这是违抗命令!”
她咬着牙,伸手扯下了耳麦。从军靴里拔出一把尖刀,匍匐着朝那男子靠近。
准备作恶的男人,一脸奸/淫之色的企图强/暴身下的女子,而女子的尖叫声。挣扎举动,也让男子完全没有发现秦芳的靠近,当女孩子身上的裙子被撕扯的无法遮住她的身体时,那个男子也强行分开了她的腿就要行恶,而这一瞬间。一把匕首直插入了他的后颈,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声,人就瞪直眼的倒下,砸在了早被恐惧和绝望包裹的女孩子身上。
“啊…”女孩子惨叫着,她以为她的人生就此黑暗。但结果却感觉到是身上一轻,那个肮脏可怕的男人竟然离开了她,当她睁开眼时,才发现,一个美丽的军装女子冲自己伸出了手。
女孩子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那个倒下的男子一眼。
“你安全了。”她柔声说着,女孩子的脸上也充斥了劫后余生的笑与泪,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女孩子脸上的笑与泪都僵住了,随即变成了痛苦之色,而秦芳则看到女孩子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全身都是伪装草的男人,这次行动队的队长,而他手里同样的一把匕首,已经插在了女孩子的颈后。
“你!”她愣住了,这样的变化让她惊愕,让她措手不及,更让她无法接受:“你杀害平民?”
“你怎么就能肯定她是平民?”队长的眼里是不变的冷酷:“就算她是平民,那也是敌对阵营的平民,你暴漏我们的潜伏计划去救她,而她可以把我们的所在告诉给敌军!”
“那只是假设,你不能为了一个假设就杀死一个少女…”
“一个少女也可以让我们全军覆没!”队长冷酷的说着:“你,医疗兵秦芳,违反命令,自私行动,我本可以击毙你的,但考虑到你没有冒失的使用枪械,又是个才上战场的新兵,这次就算了,但我提醒你,如果再有下一次,哪怕你是最好的医疗兵,我也会直接击毙你!”
“我违抗你的命令,我愿意接受处罚,可是,她只是一个少女…”
“我知道,但你也应该知道在南非战场上,比她还小的孩子杀得人都比你多!”队长说着瞪了她一眼,招手示意大家全体出来,清理现场以及转移地点。
“你,真冷血,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战争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更是冷血的。”队长说着转身走了,而她低头看着那个脸上还挂着泪水,却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女孩子,只觉得内心一片苦涩。
“如果,我没有出来救你,你会被强暴,可你不会失去生命。而现在,我自以为救了你,却让你失去了生命…对,对不起…”她抱着那具尸体,泪如雨下,更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一腔苦涩。
“喂,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了就失去了生命?”忽而,怀里抱着的女孩尸体开口说话了,不仅如此,那双死不瞑目的眼更从无神开始变得有神,嗯,很有神,似是在生气,又似是探究…诶,等等…这眼,怎么有点熟悉?这脸,挺美的,像是…啊?苍蕴?
秦芳的眉一挑,立时看清楚了自己抱着的人根本不是什么花季少女的尸体而是苍蕴这个大活人!
当下身子一抖,随即松开了他,向后一挪,倒在了地上:“怎么是你?”
苍蕴扭着嘴巴深吸了一口气:“不是我,你还想是谁?难道是那个,叫花季的少女吗?”
秦芳愣了愣,摇了下脑袋:“怎么回事?我不是在战…等等,我怎么又…”她有点语无伦次,她以为自己在战场,可是她在穿越的异时空,更在林地里和苍蕴在一起。可是,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过去的记忆会那么清晰的在现。让她不知不觉的就沉寂在那些曾经里。
等等,那些?
秦芳伸手揉了下脑袋。试图想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用那些那个词,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她想要理清点什么,却毫无头绪。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水榭里中了招,还有自我检测,意思是中了催/情药,其他的嘛。好像不记得什么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只知道,再不把你丢到药王那里去,我会疯掉的!”苍蕴说的可是大实话,被一个女人忽然抱住嚎啕大哭。已经让他无语之极,但想不到的是,她抱着自己哭,口中还嘟囔个不休。
一会儿是义愤填膺的强调,一会儿是泪如雨下的委屈。不知道的要是看到刚才她抱着自己哭的模样,只怕会以为他干了什么,可事实上,他今天什么都没干,就被她给各种莫名其妙的折腾了。
虽然说,苍蕴被折腾的心里有点郁闷,但却从来没想到把秦芳给丢下。
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多爱助人为乐的好人,并且很多时候,他都是利益先行的,所以像今天这样的事,或许换成别人,他会完全丢开不管,任由对方自行散药了事,可是,对方却偏偏是她。
也许,他应该承认,一开始是出于利益的考虑,为了那个人,为了自己的计划等等,可是,当他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越久,他就越不考虑这些,反而是希望着她能赶紧没事。
所以他将秦芳一把捞起,抱在怀里是立刻拔腿就跑,当他带着她跑出这片林地之后,也就带着她飞檐走壁,朝着卿王府而去。
“药王可在!”当苍蕴抱着秦芳直落入卿王府她的院落时,他立刻扯着嗓门喊了一声,为的就是让姬流云听见赶紧过来,而他则是抱着秦芳一脚踹开了房门,直奔了屋内。
当他把秦芳放到床边上时,秦芳却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松开,他愣了愣,一面伸手去抓下她的胳膊,一面柔声无奈的强调:“我不是那个什么少女,你看清楚啊,我是个大男人,我是苍…”
他的话音顿住了,因为把秦芳的胳膊抓下来,让她从自己的怀里离开后,借着屋内点亮的烛火,他看清楚了此刻她的模样,竟然是一双眼哭到红肿不说,她脸上的表情更充盈着苦涩与迷茫。
一丝痛,骤然从心底直刺而出,又迅速地蔓延开来。
湿漉漉的脸,依然红红地却不在充满妩媚,而是忧伤着,无助着,叫他不由自主的心疼起来。
难道这回来的一路,她都在哭吗?
可是如果是这样,我怎么没察觉?
苍蕴诧异的盯着她,便看到秦芳的眼泪从眼里无声的淌出。
他抿了一下唇,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衫,顿时明了自己为何不察觉,只因为她的泪水,一直以无声的方式融进了他湿漉漉的衣衫里。
“你怎么还在哭?还在难过吗?”他轻声问着,可是她并不回答,只有泪,一滴接一滴的滑落着。
他看着她的泪,只觉得那种心痛的感觉在一层层地叠加着,慢慢地,他的目色充满了怜惜,充满了疼爱,他松开她的一只手,轻轻地触碰上她的脸颊去为她擦拭那泪水。
可是,他擦着擦着,却停了下来,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随即,彼此的距离开始慢慢地相近,而后,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那一瞬间,她依然呆滞,而他却挑了眉,像是突然醒悟自己做了什么一样,赶紧地退开些许逃离她的唇,却又心里偏偏对那份轻触的软,充满着不舍。
喘出一口粗气,他觉得自己的脸竟有些发烫,但随即他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呼吸,立时转头,果然,屋门口不知在何时,已立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