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烨听孟优说孟获愿降,当时大喜,令人准备酒席款待,又命孟优将礼物抬入帐中。只见随行百余搬运礼物者,皆是青眼黑面,黄发紫须,耳带金环,鬅头跣足,身长力大之士。此等情景不由让南烨心中暗笑,看来还真被徐庶料中了。
席间南烨问道:“你兄长孟获既是愿降,何不亲来?”
孟优道:“兄长往银坑洞中收拾宝物去了,少时回来还有奉献。”
南烨闻言更是欢喜,命诸将劝酒,殷勤相待。孟优见帐中诸人皆不疑心,不由暗喜,安心留在帐中饮酒。
却说孟获在营中等着孟优回音,忽有二人回营报道:“王华收了礼物大喜,将随行之人皆唤入帐中,杀牛宰羊设宴相待。二大王令我等密报大王,今夜二更,里应外合,以成大事。”
孟获听知甚喜,点起两万蛮兵分为三队,自己一队,忙牙长一队,各洞寨酋长一队,并吩咐士卒各带引火之物。命忙牙长和各酋长晚间到了王华营中放火烧敌,孟获自己则打算亲领中军生擒王华。
蛮兵蛮将受了计策,黄昏之后渡水而来。孟获率领心腹亲兵,直扑南烨帅帐,上次被擒之后他已然将营中地形记清,并无差错。可是让孟获感到奇怪的是,一路行来并无一军阻挡,四下营帐漆黑一片,唯有中军大帐灯烛荧煌。
孟获心想只要中军帐中有人,可以擒住王华便好。所以也不管周围营帐,直奔中军帅帐。待孟获闯入帐中,当时就傻了眼。大帐之中哪有王华踪影?唯有兄弟孟优和一群蛮兵醉倒在地。
原来徐庶早知孟优诈降之计,看出孟优搬运宝物的仆从皆是军中精锐。于是将计就计,命众将殷勤劝酒。那酒水本就是交州所产的高度数蒸馏酒,再搀上麻沸散,孟优一行尽皆昏倒,醉死过去。
孟获抓住孟优的脖领子来回摇晃,可孟优就是不醒,又用案上酒水泼之,孟优才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也不看孟获是谁,嘿嘿笑道:“来喝!”
一见孟优这副德行,孟获心头火起,也知中计。此时他没空责备孟优,只能命人先将孟优救起,转身出了大帐。孟获才出营帐,便听前面喊杀声震天,火光骤起,自家蛮兵四处逃窜。此时一彪军马杀来,为首一黄脸大将双戟在手,正是典韦。
孟获骑牛都不是典韦对手,此时更不敢战,领兵便往左去,想与左路忙牙长汇合。不想刚一转身,前方火光冲天,又一彪军马杀到,为首一将还是拿着双戟,正是周仓截住去路。孟获见此路不通,又往右路想要汇合各洞酋长,只见火光再起,又一彪军杀到,为首大将正是高顺。
三路军夹攻而来,四下无路。孟获只好弃了士卒,单刀匹马望泸水而逃。待到河边,正见水上数十个蛮兵,驾一小舟。孟获忙令蛮兵靠岸,人马方才下船。便听一声娇喝道:“给我把这贼厮擒住!”
孟获抬眼一看顿时魂飞天外,原来这些蛮兵皆是花蓓率领,就在此处撑船诱擒孟获。号令一起,船上蛮兵一拥而上将孟获缚住。
这边花蓓擒住了孟获,那边典韦、周仓等人也将孟优擒住。左路的忙牙长遇到了张白骑,虽说这二人武艺相差不远,可是张白骑有幽冥鬼卒相助,将忙牙长直接斩于乱军之中。右路的各洞酋长则遇到了南烨、徐庶、带来三人率领的法师亲卫和陷阵营。这些洞寨酋长本无战心,不是投降便是被擒。
南烨对于这些洞寨酋长还是十分和气,一一抚慰,并不加害。等救灭了余火,南烨便重新升帐,先请各洞寨酋长入内道:“你等被孟获所逼与我为敌非是你等本心,我也不忍加害。今日且放你等回去,何去何从当仔细思量。”
一位须发花白的洞主拱手道:“董斟洞主与少镖头仁慈,三番两次施放孟获等人不忍加害。孟获残暴,便是助他的董荼那、阿会喃都相容不下。我等日后皆听董洞主和少镖头调派,愿助少镖头擒拿孟获。”
南烨笑道:“不劳各位酋长动手,孟获已然被我所擒,如今就在帐外。诸公若是有心,也不用出兵助我,只要送些粮草辎重到祝融洞中,我便感激不尽。”
在场的洞寨酋长虽不是智多近妖之辈,可也都人老成精。他们要助南烨攻孟获,就是想送上投名状,好转投董斟一边,南烨不受反而令他们心中不安。此时南烨让他们贡献粮草辎重,便是给他们重新站队的机会,所以这些酋长非但不怨南烨贪婪,反而十分高兴,纷纷应承。
遣散了各洞酋长之后,南烨便命人押送孟获、孟优入帐。南烨对垂头丧气的孟获笑道:“你前次见我在林中扎营,便令你兄弟送礼诈降,想要里应外合以火攻之,这又岂能瞒得过我?如今又被我擒,你还有何话说?”
孟获道:“此乃我弟贪口腹之欲误中毒酒,因此失了大事。若我亲来,弟以兵应之,必然成功。此乃天败,非是你的本领,让我如何肯服?”
花蓓在一旁道:“你这贼厮,当真让我南中洞主丢脸。如今你已然被擒三次,为何还不降服?”
孟获与南烨还能狡辩一番,可是听到花蓓质问却无言以对。今日孟获被花蓓一个小姑娘所擒,可以说是他一生中最丢脸的事了。孟获也不理花蓓,只问南烨道:“你可还敢放我?”
南烨眉毛一挑道:“那又如何不敢?只是我几次放你,你皆不服,如此言而无信,我又何必再放?”
孟获见激将不成,口气一软道:“少镖头若肯放我兄弟回去,我等收拾家下亲丁,和少镖头大战一场。那时若再遭擒,必死心塌地而降。”
南烨点头道:“若如此说,我便再放你一回,再若擒住,必不轻恕。你可要小心在意,勤攻韬略之书,再整亲信之士,早用良策,勿要后悔。”说罢便命武士将孟获兄弟绳索解开一齐放了。
孟获、孟优拜谢而去,此时南烨兵马已然趁着孟获寨中空虚,渡过泸水占了孟获大营。孟获过河之后,只见自己大营之中全都换了祝融洞旗帜,岸口陈兵列将战旗飘飘。
守营的张白骑见了孟获、孟优用枪指之道:“下次再被拿住,必不轻放!”
孟获、孟优满面羞愧低头而过。待到夹山峪,赵云拦在山口,立于大旗下,按剑而言道:“少镖头如此相待,休忘大恩!”
孟获兄弟不敢多言,喏喏连声而去。又往前行数里,便见杨雄领兵而回,占据高坡险要,勒马厉声言道:“我已深入数十里夺你险要。你若再愚迷抗拒大军,这回拿住,碎尸万段,决不轻饶!”
孟获、孟优不敢答言,抱头鼠窜,望本洞而去。南烨领兵渡过泸水下寨已毕,大赏三军。还未再次动兵,董斟就又遣来援军一万五千,使南烨麾下兵马达到了三万之众。原来那些之前观望的洞寨此时皆看好董斟,纷纷出兵相助,更有董荼那、阿会喃两洞族人全力出兵,要杀孟获为自家元帅报仇。至于粮草辎重,皆由之前归附孟获的洞寨供给丝毫不缺。
南烨麾下兵马越打越多,孟获可是损兵折将再无一战之力,就连先前依附的洞寨此时也鸟兽四散。孟获受了三擒之气,回到银坑洞中忿忿不平,便与孟优商议如何再战。
孟优道:“之前我等兵多,董斟兵少尚不能胜。如今洞中兵马只剩数千,更是难以取胜。为今之计唯有借兵再战。”
孟获冷哼一声道:“那些洞寨酋长见我不能胜,纷纷转投董斟、王华,你还要我到何处借兵?”
孟优道:“兄长怎么忘了,我南中除了三十六寨、七十二洞可以借兵,还有八番九十三甸等处。只要兄长舍得洞中钱粮,借来数万兵马绝无问题。”
孟获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若不提我真忘了,只要可报三擒之仇,区区钱粮算得了什么?我银坑洞中本就盛产金银,与城中贸易也所获颇多,你速速前去借兵,我等好再战王华。”
在南中地区洞寨无数,其中三十六寨、七十二洞大多与城池临近,洞寨之中蛮汉混居,也常与城中往来贸易,文字语言也与汉人无异。可是在那深山老林之中,还有八番九十三甸。那里的蛮人算得上是蛮人中的蛮人,皆是原始部落,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通常孟获都不愿意与这些连文字都没有的原始部落打交道。可是此时也只有向他们借兵了。好在这些部落族人战力不凡,他们常年在山中狩猎,在残酷的环境下求生,这就使得部落族人好勇斗狠,极其凶悍,单兵战力极强,完全可以弥补他们不通战阵、装备简陋的劣势。
孟优并没让孟获失望,带着金珠宝贝前往八番九十三甸。那些部落酋长居住深山,三餐温饱都没有保障,哪里见过这么多粮食宝贝,于是纷纷出兵。孟优一下借来了五万牌刀獠丁军,这些兵马齐聚银坑洞,云推雾拥,皆听孟获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