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骑仔细想想南烨的话还真有道理,起义前后的师父确实判若两人。再说主张太平道的师父怎么会重用信仰科学大道的南烨法师呢?这两人本就是水火不同炉嘛!
南烨怕张白骑还想不开,继续劝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师父不杀我,仅凭我一人也胜不了官军,就算胜了官军,将来总不能靠我一人治理天下。到时候这天下还是一团乱麻,百姓还是苦不堪言。”
张白骑点点头道:“法师一片苦心白骑已然明白。刚才我说法师不如师父只是一时气话,还请法师不要见怪。不过法师既知我等是迫不得已起兵造反,又知天下祸乱根源。怎么还会说出远离战乱安心耕种这种话呢?这天下哪里还有一片净土能让我等战乱安心耕种呢?若真有这种地方,我等也就不必起兵了。”
南烨一笑道:“怎么会没有呢?我看这洛阳城中便没有战乱,百姓也还算富足嘛!”
张白骑道:“洛阳乃是都城所在,天下财富汇聚于此,虽说没有战乱之苦,可是也没有我等立锥之地啊!”
南烨道:“既然白骑来投靠我,我自然要让白骑能够在此立足。只是白骑必须让麾下听我号令,再不可行那劫掠、反叛之事。”
张白骑道:“若法师能保我等性命、衣食无忧,我自然愿听法师号令。可这天下还有无数黄巾和穷苦百姓…”
南烨没想到这张白骑还是个忧国忧民之人,估计他的理想也是天下太平吧。难道说他来投靠自己,是想让自己带着他继续打天下闹革命?这不是瞎掰嘛!现在的大好局面可别让他这热血青年给破坏了。
南烨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还要学张角忽悠一番才能让张白骑真心相投。便道:“这天下确实还有无数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单凭你我却救不过来。他们若想脱困,便要学会自救。”
张白骑问:“敢问法师如何自救?”
南烨道:“如你师父一般!”
张白骑惊道:“法师是说起兵造反?”
南烨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不一定非要造反。你师父这次虽然败了,但也给朝廷敲响了警钟。若是朝廷知过能改,任用贤能,说不定这天下就会太平起来。这便是已然自救成功,你师父虽死而无憾了。
相反若朝廷依然如故,那便还会有人起兵,那时天下还会大乱,说不定就有人趁势而起,推翻朝廷。
相比后者,我更希望看到前者,毕竟那样会少死很多人。所以我才在洛阳讲法,借机进宫规劝天子,希望能让天子惊醒。可这前者若是行不通,后者也不可不防,所以我才招揽贤才,就是怕天下大乱之时像你师父一样无人可用。
我见你三人皆是可造之材,所以今日才说了这么多。希望你等不要外传才好。”
张白骑领着周仓、管亥跪倒在地道:“法师放心,我等绝不外传。法师志向高远,深思熟虑,张晟佩服之至。师父临终前曾言天下还要大乱,我始终不解其意。今日听法师分说,我方知天下大势。我等日后愿奉法师为主,听从法师号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请法师收留!”
南烨闻听张角也算出天下还要大乱,心中吃惊不小,看来这大贤良师确实有些道行,自己还真不能小觑天下英雄。
南烨看得出张白骑这次才是真心投靠,与白天拜师时那种心有不甘的样子截然不同。于是走上前去搀扶起三人道:“白骑快快请起。日后我等齐心协力,就不怕这天下还找不出一块净土。今日天色已晚,你就在我府上住宿一夜。明日你与管亥便回军中约束训练士卒,五千军士依然归你统带。周仓便留在此处与典韦学艺,若是有事,我便让周仓去找你。你看可好?”
张白骑见南烨一没削自己兵权,二没要自己辎重,三不问自己人马所在让周仓联络。这就说明南烨法师是真心收留,面露喜色拱手行礼道:“皆听法师安排。”
看着张白骑三人走出了密室去休息,戏志才开口问道:“刚才法师所言的天下大势,恐怕有不实之处吧?”
南烨奇道:“志才何出此言?”
戏志才道:“此次黄巾作乱号称百万,席卷八州,天下震动都未能成事。日后朝廷必然严防有人再次起兵,又怎会有人趁势而起呢?我看倒是如今皇室不振,地方诸侯皆借着黄巾兴起拥兵自重,主弱仆强,为祸不远。”
南烨赞叹道:“志才好见识!黄巾之乱后便是诸侯争霸的局面了,到时候弱肉强食,皇室威严难存,天下乱象比之现在更胜百倍。不过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最终天下还会归为一统。只是不知是否还是刘家天下。”
戏志才惊诧的看向南烨,他只是觉得地方诸侯对朝廷的威胁大于农民起义,却算不出这诸侯争霸即将发生。典韦和苏双更加不堪,都觉得改朝换代在南烨法师口中简直如同喝水一般容易。恐怕也只有惯看世间寒暑的神仙中人,才能说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种话来。
戏志才愣了半晌道:“好一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难怪法师要留兵在手,原来是为了一统华夏。忠今日方知法师竟可占算天下大势,果然是神仙中人。”
南烨闻言急忙摇头道:“志才莫要玩笑!你是没上过战场,不知道乱世的厉害。到时候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说什么一统华夏,能逃得性命烨便知足。我若真是神仙,便祈祷这天下太平,不用每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活着。”
典韦在一旁道:“法师莫要担心,有俺在没人能伤得了法师。除非有人踏着俺典韦尸体过去。”
南烨欣慰的笑了笑,就听戏志才道:“法师若要一统天下我还要费上一番心思,若只为保命却简单的很。就凭法师的声望、本事,随便投靠一方诸侯,我都能保法师过得安稳。”
南烨心道:我原本就是这个打算,可现在我要投靠的人混的还不如我呢,这让我情何以堪。于是便道:“志才所言我岂能不知,开始我也是这个打算。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可并非孤身一人。就说白骑和他的人马,日后就都要我关照,随便交给一方诸侯我可不放心。万一他们被送上沙场一去不回,我岂不是对不起他们?我看此事为时尚早,还是日后再说。”
戏志才点点头道:“也好!说不定法师日后人马更多又改了主意。”
南烨听出戏志才话有所指却并未深究,散了众人让他们回去休息。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南烨送走了张白骑和管亥回到府邸,便发现老熟人段珪在等自己。
南烨急忙上前行礼道:“不知段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段珪咯咯一笑,用太监那特有的尖嗓子道:“法师不必多礼。今日咱家来见法师,一是问问那麻将是否已成,二是想听法师讲讲昨日斗法之事。陛下听说法师昨日斗法精彩万分,十分后悔没有遣人来看。法师若是能将那张公子的法术重现,今日便随咱进宫,让陛下也亲眼看看此法。”
原来灵帝听南烨说不再摆擂,也就没有遣宦官出宫观擂。可没想到却出了张白骑以法破擂的事。这事轰动洛阳,传的比那三道法题还邪乎,灵帝自然也就听说了,顿时后悔不迭。便命段珪来问问此事经过如何,看南烨能否进宫重演这辟谷降神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