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着洞口里面张望,虽然说是什么也见不着,可还是有一股莫名的恐惧袭来,这深深的黑色空间,也许就会落得退一步生、进一步死的下场。七爷这时候举着已经差不多烧到手边的木棒子过来,不出所料,火焰也从洞口的方向往后摇曳,按正常的物理现象,正确的答案就是这个风洞肯定有通向地上的出口。
“这木头棍子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大家也莫耽误,也就拼了这一次,从这里走吧。”七爷此刻的紧张是一路来我从未见到过的,即使碰到那么多的危机关头,他的神情也不像现在这样,更确切的形容是带有些许恐惧。
目前也没有其他的路子可以走,干脆孤注一掷从这里离开,毕竟船棺里的尸体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留在原地恐怕是凶多吉少。靠着最后的一点燃烧殆尽的火光我们走进这个岔口。
其实在棺材堆里直到现在,我都没怎么回过神来,就像喝了几两的白干子脑子浆糊一样,只想跟着大伙总比一个人安全,最起码不会给不知道的东西给吓死。
“啊!”大奎一声大吼把我们吓得一愣,七爷连忙问咋回事,他指了指墙壁上,原来是有几只尸蹩爬过。大奎之前在这玩意儿的身上吃了不少亏,再次见到不免有些胆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也顾不得有什么尸蹩了,现在大伙就是想着得赶快找到路出去,毕竟这死人洞呆的时间长了对活人都有影响。
尤其是七爷他们这种所谓的阴阳先生,最忌讳触了霉头,在他们行里头都有个规矩:进洞不过三炷香。意思就是大概三炷香的时间,不管有没有盗到什么宝贝,都要出来,这也是祖宗立下的规矩。而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进入这洞里风势更大,连火都差点给吹灭。火把终于烧到了七爷的手指上,他的手被一烫下意识的甩到地上,这个木头棍子冒着烟带着零星火光渐渐灭了。“咋办?这黑不溜秋的咋样往前走。”后面一阵急促的声音传过来,是大奎的,他还抱着那个木头箱子,我也不清楚重不重,但从他的说话喘气声可以听出来有些疲乏。
“那还咋样子,难道要我用手指当灯油芯带你出去?一个个拽着衣服不要落了单,这么黑自己丢下可没人回来管哩。”七爷警告大家在这里可不能出个什么岔子,在这么个鬼地方单人迷了路,那就是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左右有时不时怕行的尸蹩,后头还有随时出现的女尸。
我们纵向排着一字阵型手抓着前面的人慢慢向前跺,我也看不清楚别人是咋样的,反正自个儿是不敢用手扶着墙壁,万一尸蹩给我来一下,就吃不消了。
“七爷,看见没,前面有光!”这时我突然发现前面有个白色的小光,在那若隐若现,赶紧和在队伍最前面的七爷汇报,因为我知道,在这里稍微一点的蛛丝马迹可能就是我们死里逃生的机会。
“哪喽?我咋看不到。”七爷带着疑问要我指明口中所说的那个亮光在哪,当我又仔细看时发现那白色光点不见了。我心想是不是眼花了,要么是之前被白色的裹尸布吓得脑子短路才会产生幻觉:“那估计是我看错哩,没事没事,咱继续走。”
可这回又没走多少路,前面带头的人停了下来,我们后面本来就走的很急,一个个撞到前面人的背上。“又咋的啦,干嘛停下来不走了!”大奎本身就抱着个箱子走路困难,一出又一出的事让他火气冒了上来,扯着嗓门在后面鬼吼鬼叫。“嘘…”七爷示意我们不要讲话,我们大伙也算自觉,立马不出声,想必肯定是有不寻常的东西引起七爷的警觉。
这时候大家都没有敢发出动静,我连呼吸都尽量控制得平和点。安静的空间中听出是有些脚步声在远处飘荡,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洞里有些许的回音,凭借耳朵根本不能听出来。“嗒…嗒…”声音很有规律的从黑暗中传过来,而且明显的比之前是越发的大,正在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我已经把头埋进了高子的衣领下面,闭着眼睛,这样多多少少能找到点安全感。
“难道有人?”高子捏着声音轻小声说,这个老头估计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身子有点颤颤巍巍。我们正好处在一个转弯口子上,脚步声离我们一墙之隔停了下来。这时又听见队伍最前头一阵急促摩擦火石的声音在回荡,七爷这个火机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的,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打不着火。
“你这是国货还是洋货,不能经受住困难的考验嘛。”高子在后面催促。“当然是国货了,双枪牌子的,你总不能说连这也是我盗的喽。”就在两人轻声细语呛声中,火机蹭的一声被打出了火焰,当七爷拿着火机伸直手往前探,就在这转弯口一个女人的脸闪了出来,七爷也是一惊,手里的火机摔落,我们后头的人也是吓得掉头往后跑。
虽然这张人脸闪出来的时间在火光照耀下不到短短一秒,但那样子却像用模子刻到脑子里:脸上就像涂了墙灰一样丝白,没有任何气色,双眼的瞳孔已经放大显得眼睛里的白眼珠子异常多,看不见黑眼球,最让我瘆的慌的是这女人的嘴部微微上翘,和之前船棺里的女尸一样诡异。
我们这一口气又往回跑到了棺室,但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七爷,把火给点着撒。”,“哪里来的火,刚才连火机都给掉到地上了。”这下大伙更是慌了,那张鬼脸跟着过来怎么办。
“要不是你们吓得乱叫,我也不会被惊的连火机都丢了,那可是托了好多关系才弄到的。”七爷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其实也不能说是他的胆小,在这地方冷不丁的碰到个生人都要把人吓坏,更别提就半空中飘浮着的一张人脸了。
“也没啥子办法,今晚算是出不去了。”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就算是天亮了也发现不了。
“完了完了,我们指定是要死在这了…”李达在旁边抱怨说不该跟着我们来这鬼地方,不然的话现在还在炎陵县喝酒潇洒。“到了现在,你得跟我说句实话,我那个红方印子到底是不是你拿的?就算是死了我也不至于还不明不白的。”高子又提起了他那个消失的东西。
“真没哩,这事我还真没做过,骗你我就七窍流血暴死行不?再说了你那玩意儿值不值钱还两说,别一股脑的就赖在我头上。”李达听高子又提起这事,激动的叫唤,连毒誓都发了。
“高子你真是财迷心窍啊,到底是个啥子好宝贝你都快死到临头还惦记着?”大奎讽刺高子,认为他是一个活脱脱的财迷。“谁是财迷,我老高是这样的人吗,你们口里说的红印子知道是啥子东西?那是八鬼抬棺印!”
“你说啥?八鬼抬棺?”七爷语气有点吃惊:“这东西怎么会在你那,不是二十年前就没了。”
“咯,还有一个识货的行家,这东西你也知道,不简单。”高子像是找到知音,有点兴奋。
“你莫要打岔,到底是怎么弄到手的?”七爷继续追问,我虽然弄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但肯定是个不寻常的物件,毕竟七爷倒斗这么多年,能引起他这么大兴趣的东西可不多了。
“这可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那时候我正跟着一队人在山里面倒斗,原先大家测量发现只是个寻常的小墓,但刨开后这墓的大小远远超乎我们想象,里面的棺室设计及其复杂,而且人为设置的陷阱密布,在耳室通向主室有一扇大的石门,奇怪的是这门是开的。我因为那时候属于干体力活的,就站在最后面,走到石门边发现上面有一个嵌在里面的红色印玺。我一时好奇以为是什么宝贝就手欠把它给拔下来。这铁门顿时就触动机关给关上,其他队友都被关死在主室里,五人进去最后出来的就我自己一个人。”
“你们刨的那个墓在哪?”七爷继续不依不饶。“那时我干的是体力活,别人带我们去做野活我们只管谈好价钱,其他的东西也不多聊,不过相当神秘,这些人把我带去时眼睛都给蒙上黑布。后来从墓里逃出来遇到了王队,才知道这东西是个印玺,有个名头叫八鬼抬棺,但凡那种需要可以保护东西的墓室都会设置一道石墙把耳室和主室分开,这种印子就相当于钥匙,阳间人开阳门,去阴间就要用它开阴门。”高子说的兴起实话全给勾出来。
“那你这辈子也算值了,我只听说过有这么个东西。在二十多年前的湘西吕洞山有人开过这么个墓,不过门是关上的,可惜没有印玺开不了只好作罢,不过门上画着八只小鬼抬着棺材。”七爷笑了笑。
“你咋知道这么清楚?”我好奇七爷又没有千里眼,连洞里的东西都见得着。他更是笑了笑说当时在吕洞山打开这个坟墓的不是别人,是他和他家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