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第四,万分感谢!我一定会再接再厉,挂掉为止!)
狄阿鸟的信还没送到,陈国已经对上郡发起攻势。
之前拓跋黑云希望能从上郡突出重围,派三万军队进攻上郡,和张怀玉接上仗,接着又追加了两万。张怀玉与他们作战,打得还比较顺利,但他没想到,紧跟着,陈国自东凉城跨过王河,在他身后连拔两座王河边上的小城。
拓跋黑云的军队穷途末路,不顾路远险阻,希望能从上郡突围,好像是,他们一在战场上受挫,就找个好欺负的一样。
张怀玉倾向于让他们别认为靖康的地盘兵力薄弱,战斗力不强,好通过,避免他们追加兵力,一心从此处突围,希望打疼他们,把他们打退缩。他害怕自己兵力不够,让陈国人在上郡站住脚,后方军队主力会把上郡当成突破口,再源源不断地压上来,紧急向友军,向朝廷请援,聚集数万生力军反击迎战。
与试图在上郡突破的陈军接了几仗,他一脑门子怒火。
除了备州陶坎有指望他的地方,给了支五千人的军队像样外,从其它地方拨过来的军队都是乌合之众,一上战场就被陈军冲乱,处处拖后腿,本想着一上去把敌人打疼,别从他这儿突围,才开口通过朝廷向友军要的援助,结果不来还好,一来,反倒像专门给陈国示弱,引诱他们往上郡来。
如果说像前些年,靖康军队普遍缺少实战也罢,他还不觉得有什么,这几年朝廷与陈国大战、小战不断,各州各郡轮流上番,分明是友军搪塞。他一怒之下,奏折写给皇帝,给他们打官司…
这边打着仗,那边他气不忿,上书和人打着官司。
他在白登山屯兵,一开始带出来的军队是鱼鳞军南衙营兵,因为数量少,需要增加兵员藩镇白登山,被任命为登州道镇抚将军,领登州军事,以方便用州兵补齐兵员,这几年随着不断失宠和朝廷对州郡的调整,折冲府有折冲将军上任,州中各郡军事则由州刺史兼领,手中兵权不断弱化。
登州州刺史还是当年备州总督朱天水起复再用,当年他和张怀玉一起往东夏送粮起的摩擦,出了事之后就倒台了,他自然迁怒张怀玉,双方矛盾难以消除,他又是门阀出身,无论到那儿,一呼百应,一上去就把州郡的军权给分走。拿两个不和的人往一起凑,这本是帝王心术,也许正是皇帝故意的,但张怀玉就难过了。不过这几年张怀玉镇抚之权摇摇欲坠,身上的污点却很少,朱天水也找不到借口扳倒他。此次国战,朱天水同样是一路副总管,但张怀玉还是登州镇将,要说支援张怀玉,他理所当然应该占大头。张怀玉指责别的友军或许说不多去,指责他却名正言顺,尤其是心里憋着一口恶气,我是你的镇扶将军,我给你要兵你都乱搪塞。
张怀玉所领序列之中已有十万之众,虽分拒各城,却还是要兵,皇帝不在战场上,也断不清他们的官司。
何况这也不是打官司的时候。
你张怀玉不是要兵吗?
那好,朱天水搪塞你,朕来给你。皇帝当机立断,让陶坎拨他一万人,自己从直州拨两万人给他。
张怀玉还有什么要说的?等于他开口要两次兵了。
而且他的用意也没达到。
他要的是什么?
他是为了第一时间让拓跋黑云感觉到,你打我,那你还不如从东夏那儿直接突围呢。
现在,他就把战斗力不强的乌合之众去守城,带着战斗力强的军队揍拓跋黑云上来的军队。
然而这边打起来,背后陈国军队又上来了,好在上来的陈国军队并不多,不过两三万人左右。
他和他的幕僚、参军们经过分析,陈国被围住了三十万,还要兼顾中路战场,不可能抽调太多的兵力,如果他们真的能抽调更多的兵力,他们就不是打上郡,还要一路城池趟过去,直接打灵武了。他们就觉得拓跋啊巍巍无非想接应拓跋黑云一把,虽不放松警惕,却也没有立刻从前方回援,毕竟精锐军队不够用呀,两线作战,而且是要与游牧人打野战。按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再一次向朝廷要援,他麾下虽有十余万,可是分守各个城池呢?精锐军队也就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白登山屯兵和部分的备州军、直州军,加上仍在路上急行军的,人数也不过六万上下。
但他再也张不开口,几天之内他连要了两次,接着再让人援手,怎么说得过去?
好在敌人上来的也不算多,他咬咬牙,心想撑一撑吧,要不然,能怎么办?
然而与拓跋黑云派上来的军队不同,背后上来的陈军犀利非常,上郡又是从陈国手里夺回来的,不少地方隐藏着陈国的奸细,打完两个王河边上的小城,陈军就打下了第三个小城池,第四个也在告急。
马上就真到背后了,要两线作战,张怀玉不得已,只好抽调出一万精锐增援。
仗打到这种程度,也许陈国数万后续军队就突然出现在王河之畔,开始渡河,狄阿鸟的信来得还算及时。
上一次狄阿鸟示警,因为路途的关系,来得还不算及时,张怀玉不觉得有什么。而这一次,又是狄阿鸟手书,只扫一遍,张怀玉就明白局势之可怕。十万陈军精锐若突然进攻上郡,拓跋黑云得知消息,再一色蜂拥过来,不但自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也毁了人家东夏的经营,数十万陈国军队夺路出生天,陈国就又活了,放弃的中路,谁说用好他们的几十万军队,就夺不回来?
他立刻召集众将,讨论应对。
然而军队的将领都倾向认为,如果陈国上来那么多精锐军队,为何要打上郡,要是真来那么多人,那肯定是要在王河边上占有立足之地,好北上灵武与东夏大战,东夏这样支使我们,那是为了减轻他们自己的压力。
他从众将那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在他们的争论中沉思一会儿,把自己的幕僚喊上来,当着诸将的面,低沉地说:“替我起草一份奏折,将情况讲明,再次向朝廷要援。”
众将大吃一惊。
一名受他擢拔的将领不知道是为他考虑,还是为自己的军功考虑,走出来一拱手,大声喊道:“不可呀。元帅。几天之内,我们向朝廷请援两次了,军队数量远超其它几军,再请援,朝廷给与不给两说,元帅与我等,却被冠上无能怯懦之名,将来计数战功之时,又该怎么消除影响。”
无论是文是武,齐戳戳拱手,异口同声道:“请元帅三思。”
张怀玉叹了一口气,一挥手:“勿用多言。东夏王是诳过我们,但此一时彼一时,他一力围困陈国三十万军队,就算是让我们给他减轻压力,又有何不可?何况所思所言,皆合情理。”
立刻有人站出来说:“元帅,东夏王只区区一封信,我们就受调动,若陈兵数十万渡河则罢,若是没有,天下岂不引为笑谈?我们三天两头要援,朝廷又作何想?若是朝廷怪罪下来,我等岂不百口莫辩?”
张怀玉压着怒火说:“那就不辩。此事后果,自有我一人承担。”
他又说:“为了佐证其实,本将亦会手书一封,上呈健大将军,陈国是否从中线大肆抽调兵力,他见信即知,一旦他作判断,自会向圣上说明,碍尔等何?而今东夏圈括陈国三十万众,这才是主战场。”
接着,他扭过头,请求说:“先生请先代回东夏王书信,向他言谢。”给那幕僚点了点头,那幕僚迫于无奈,展开一封纸张,执笔其上。他就一字一顿道:“有华阴怀玉一息在,上郡犹如铜墙,坚牢不可破。夏君大可放手作为,不可顾虑我等。若是役毕,歼陈国三十万众,灭陈之首功当属尔夏,君有九锡之大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