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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风.二六(五十二)

  

“不能逃,不能逃,堂堂龙族怎能在人类面前不战而逃…!!”

  

法芙娜双手撑着膝盖端坐,低头小声嘀咕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被强逼着坐上巨型魔偶,和排队送死的天使大战后将之啃食的自闭症少年。

  

法芙娜并非一睁眼就口吐“没见过的天花板”这种台词的问题儿童,这里也不是注满羊水的魔偶驾驶舱。

  

“是谁?哪个混账穿了我的裤子?!”

  

“剧本!剧本没了!”

  

“在你屁股下面,猪头!”

  

“老天!看看这些笨蛋都干了些什么?!”

  

正式公演日的后台化妆间沦为了战场,演员和负责各种事物的工作人员跑来跑去,不是吊着嗓门大喊大叫,就是拿着剧本擦汗,对着手帕复习台词。除了乱哄哄的人群,散乱在地面上的服装与小道具也来凑热闹,连下脚都难的拥堵空间内,时不时有人因为这些小玩意摔上一跤。

  

在这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要怀疑“就这样也能顺利上演?”的后台空间里,约翰骑士的扮演者法芙娜一个人嘀嘀咕咕不停地说着什么,着实叫人担心她的精神状态能否上台演出。

  

“偏偏这种时候发作…”

  

看着一个人碎碎念的法芙娜,化身少女演员贞的罗兰不禁捂额呻吟起来。

  

法芙娜这种装备被李林称之为“neet综合症”、“自宅警备症候群”,是绝大多数龙族共通的病症。临床表现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饭都懒得吃。到宅在家里十几年,一朝出门,拿着刀子在闹市区捅翻十多人等等各类症状。法芙娜的症状为紧张、大量出汗、自言自语…应该算是一种并发症。

  

说得具体点,就是所谓的“怯场”。

  

命名为了自己中意的糖果店,做出像舞台剧里的男装女英豪一样的行为也毫不害臊,在排练时也是英姿飒爽。可一到真正要登台首秀时,该紧张得果然还是会紧张啊…

  

“腹诽别人时,记得要抬头挺胸,面带微笑。就算心里大骂‘你个没卵蛋的怂货’、‘一辈子不举的基佬’、‘一出门那话儿就被马蹄踢一百遍’,脸上的营业微笑也要无可挑剔哦。”

  

莎乐美朝镜子里再度确认自己的化妆。万中无一的邪恶魔女在镜子里微微挑眉。就连这个动作都无比的妩媚煽情。

  

“那是带着美女面具,用女人的腔调和声音说话的魔鬼士官长吧?,到那时候,就不会只有一个死胖子对你开枪了。”

  

抓抓头发。散乱的发型越发像乡间劳作的姑娘。贞叹气似地补上一句。

  

“会有一堆被逼疯的家伙。举着竹枪,高喊‘板载’向你发起冲锋的。”

  

被一群失去理智的大兵,举着竹枪。发起“猪突”冲锋,玉碎于其下的“美女魔鬼士官长”…先不提这头衔是贬是褒,莎乐美的调教会把人逼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披上勾勒身材玲珑曲线的淫猥长袍,手上拿着女士用烟斗,化身贝阿朵莉斯的魔女俏皮的眨眨眼,明知对方的真面目,贞依然感受到“有时候也很可爱”的冲击,脸上微微发烫。

  

“要我说呢,如果殿下不是想写英雄的故事,法芙娜的压力或许没那么大。”

  

莎乐美拿起墨笔在贞的脸孔上轻描起来,村姑的角色不需要脸上涂白粉,这省了不少事。可对化妆一窍不通的“少女”还没法对着镜子摆弄出饰演的角色样貌。还得莎乐美这种干什么都是专业人士的来帮忙。

  

渐渐变成村姑的贞微蹙眉宇,问到:

  

“这出戏本来就是英雄救美的故事吧?因此必须突出英雄的气概和事迹,这不就是主旋律么?”

  

“因为非凡过头,或说是逞强过头,无法得到他人理解跟同情,反过来也不寻求这些的人们——殿下在撰写这样的约翰骑士时,是不是无意识的投影了什么呢?或许她确实做到了突出主人公,结果却是主角的台词篇幅都能媲美长诗朗诵会。”

  

强忍想要点头的冲动,束腰布缠住腰腹,脑中发出“确实如此”的感想,忍受肋骨一点点遭受压迫,脸孔皱成一团的贞随口问道:

  

“换成是你会怎么写?”

  

“无法逃过细微琐事的苦恼,像犯人一样,因为性格而非命运招致悲剧的英雄故事。”

  

贞忘了胸口的痛楚,直勾勾的盯着莎乐美。

  

这答案太自然,也太正经了一点,根本想不出来会是那个莎乐美会说的话。原本还以为她会想出主人公和红色眼睛、双耳灵活摆动,嗜好吃自己尸体的诡异生物定契约,为实现微不足道的愿望,献出人生,被反复玩弄的故事来。

  

是莎乐美的话,完全有可能会写出这样的东西。

  

可正是莎乐美说了前面那番见解独到,且非常正经的话。

  

“像凡人一样的英雄”——仔细想想,这确实是个很有吸引力的题材。

  

“似乎被吓到了呐?”

  

系上裙子背后的系扣,莎乐美继续说道:

  

“就效率而言,那样会比较好哦。”

  

“效率?”

  

“会被人牢记的经典剧本有2类。依据根植于民族历史记忆,被时代传承的;超越民族,极度震撼人心的巨著;《约翰骑士的婚礼》算是前一类的代表,而后者…目前还没出现,不过我敢断定,一定会是悲剧。”

  

悲剧确实能撼动人心,也更容易被人记住,可莎乐美的见解未免太过绝对了。

  

伤春悲秋的作品古已有之,但超越民族,成为永恒的名著…就目前所见,似乎并不存在这样的东西。

  

“这需要一些技巧上的突破,光靠赛诗会一样的台词,是不可能真正打动人心的。依据场景的时机,一两段恰到好处的短台词更容易让观众印象深刻。”

  

“比如说?”

  

“骑士在坟地遇见魔女假扮的掘墓人,魔女告诉他,无论古代先贤,帝王将相,平民百姓,罪犯恶棍,死去之后都平等的成为尸骨。他们的臭味、摸样全都一样…玩弄着骷髅,向骑士提问:‘难道这些枯骨生前受了那么多的教养,死后却只好给人家当木块一般抛着玩吗?’——感觉如何?”

  

“似乎…有那么一点味道。”

  

贞品味了一番,确实有些值得回味,但没有更详细的剧本,她也无法做出全面的评价。

  

也许该抽个空,把《哈姆雷特》、《罗密欧和朱丽叶》改头换面后搬上查理曼的剧院了…

  

暗自思量着盗版大计的莎乐美余光瞥向化妆间一角,悬挂在那里的时钟指出8点25分的时间点,距离演出正式开始,还有3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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