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宴最近校园里的野猫好像少了。
走在湖边的时候,江寒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想法。往常湖边的花丛里怎么也要聚集着七八只猫,可是今天却只有寥寥三两只,而且似乎有些怕人,藏在深处不敢出来,江寒还是通过树叶抖动的痕迹才发现了它们。
估计是天儿冷了,都不想出来了吧,这些懒猫。想到这儿,江寒笑着摇了摇头,它们可没有暖气,冬天少点活动也正常。随后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兄弟们已经等急了吧。
他转过一片墨绿的人工湖,从草地间一穿而过,带起星星散散的草叶儿,向校门处的小酒店走去。
推门而入,里面早已坐满了人,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文宇正在和三儿聊天,文宇一边和三儿说话一边转着左手中指上的银戒指,见江寒进去,立刻高声喊道:“老江,三儿的接风宴你也敢迟到,待会儿要罚酒三杯啊,跑不了!”其他几位兄弟这才看见江寒,纷纷起哄要他多罚几杯。
“那哪儿成呢,今天三儿是主角,咱们主要任务是把三儿灌倒,扯上我算什么。”江寒连忙摆手,乘机把话题转移到三儿的身上,然后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也对,三儿,你都回来一个星期了,给兄弟们讲讲你的传销历险记吧。”李建起哄道。
江寒听罢,也把耳朵竖了起来,两个月前三儿被骗到传销窝点,前几天刚刚被解救出来,大家对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很是感兴趣。只是三儿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问他什么也不说,不知道今天会不会透底儿。江寒打量了一下周围,见大家都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三儿,明白兄弟们都是一个想法。
“兄弟们,我…对不住,我真的不想提…我…自罚三杯。”没想到三儿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地说完,立刻端起杯子干了一杯。
“没事儿,没事儿,咱聊别的,来来来,吃菜吃菜。”见大家都有点儿尴尬,江寒连忙出来打圆场,看样子三儿的经历让他不堪回首,应该是充满了艰辛与痛苦吧。
“对对对。”其他人连忙应和,都想将这尴尬的氛围驱散,李建也是一脸歉然,深悔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找着三儿对饮了三杯。
这顿饭吃得也算尽兴,只是三儿好像忧心忡忡,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笑僵僵的,怎么看怎么想挤出来的。不过这顿饭本来就是为了给三儿洗尘,而且大家都明白被传销团伙骗去肯定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儿,所以虽然心里头有点别扭,却都没有说什么。江寒本来想找三儿聊聊,只是这小子根本不用别人招呼,一上场就狂灌了几瓶,不一会儿就烂醉如泥了,江寒也只好作罢。
三儿醉倒之后,剩下的人反而放开了吃喝起来,到了小酒店快要打烊的时候,几个人才东倒西歪地相护扶持着回到了宿舍。
2.夜其他人刚回宿舍就纷纷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江寒却没有什么困意,他这几天得了重感冒,没敢多喝酒,所以脑子还十分清醒。刚躺下不一会儿,江寒就觉得鼻子里堵得厉害,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中药粉,倒进了鼻孔里,顿时感到一阵清凉。
看样子这老中医的方子还挺管用。江寒暗道。因为感冒引发了鼻咽炎,实在难受,所以他中午特意去校外诊所的老中医那里抓了一包药。
宿舍里的鼾声此起彼伏,看样子大家都睡着了。钟楼上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已经是午夜了。江寒看着头顶的床板,心想,也不知道三儿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明天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聊聊,这么好的小伙儿,可别毁了。
随后一阵阵倦意袭来,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嘶嘶的声音,像是毒蛇在吐信子。这是要做梦了吧,江寒迷迷糊糊地想。
不对,是宿舍里的声音!江寒猛地睁开眼,冷汗瞬间在全身涌出。是什么?这声音在如雷的鼾声中若有若无,几乎要听不到。
借着走廊上应急灯的微光,江寒看到一股乳白色的烟雾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又慢慢变得透明,似乎不曾存在过。这白烟飘到江寒的眼前,被他吸进了一些,立刻就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在瞬间睡去,只是随机又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从鼻子里直冲脑门儿,转眼清醒过来。那清凉的气息显然是中药沫儿了,只是这白烟儿是什么东西?
江寒正要起床看个究竟,突然感到铁架床一阵乱晃,三儿下来了。
这是三儿吗?!
江寒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只见三儿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竟然四肢着地的趴在地上,背部不正常的弯曲着,更诡异的是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幽幽的绿光!
难道他疯了?江寒不由怀疑,是不是在传销窝点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他弄得神经不正常了?他心中虽然怀疑,人却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看三儿的样子,简直就不像一个人,谁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文宇,文宇?”三儿突然喊起了文宇的名字,他一张嘴,江寒从眼缝里瞥见他满口白森森的牙齿,竟然全都像锯齿一样尖利!
“江寒,江寒?”见文宇没有回答,三儿又叫起了江寒的名字,他的眼睛带着幽幽绿光在江寒的脸上不停扫视。江寒连忙翻了个身,打了几声呼噜,作出已经熟睡的样子。
随后三儿将宿舍里所有的人都叫了一遍,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江寒不禁纳闷儿,按说李建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醒过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嘻嘻嘻,果然都睡了…”三儿却突然用尖利的声音笑了起来,那声音像是用指甲刮玻璃一般刺耳。难道刚才的白烟是迷药?一个念头在江寒脑海中闪过。
“呜呜呜…我不想…”江寒正在诧异,只听三儿又哭了起来,随后就听见开窗子的声音。
江寒眯着眼睛看到三儿“走”到窗边,竟然一跃而起,跳了出去!
这里是在三楼!
江寒也来不及呼救,呼的一声将被子一掀,飞快地跑到窗边,悔恨像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内心,实在没想到三儿居然会跳楼自杀,否则自己一定会起来阻止他,希望他还没死,不然…
他趴在窗台上向下望去,下面什么都没有…
远处似乎有一个黑影儿飞快地向前奔跑,看样子像是一只猫,只是却比猫大了很多倍。江寒知道,那是三儿…
一股寒气从头涌到脚,江寒不由打了个冷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儿难道学了轻功?
他转身想要叫醒其他人,只是转念一想,或许三儿不想让别人知道,平时这小子和自己关系最铁,还是跟出去看看吧。
想罢,江寒掐了自己一把,直痛得呲牙咧嘴,随后他穿上衣服,悄悄溜了出去。宿舍楼已经关门了,他只好从二楼的窗户向外爬了。
3.寻现在正是初冬,昼夜温差极大,夜里尤其冷,江寒溜下去之后又打了个冷颤,心想三儿啊三儿,你小子可得给我说明白了,哥哥我容易吗,这大冷天儿的。随即又想到,三儿只穿了条裤衩,也不知道冷不冷?回来铁定得感冒。
三儿已经没影了,不过江寒刚才已经看清了三儿的去向,只要跟着走就行了。外面却是阴天,几乎看不到一丝光,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些物体的轮廓。江寒沿着漆黑的小路一路走了下去,看三儿的样子,应该是去了湖边的小花园。
他去那儿干嘛?江寒不禁纳闷。
一路上他不时踢到几块石头,痛得倒抽冷气。今天实在黑得厉害,什么东西都看不真切,花草树木似乎都有点坟地的感觉,江寒不由紧了紧领口。
正走到小花园的边缘,只听“唰”的一声窜出来一只黑黑的东西,随后就听到一声动物垂死前的惨叫,尖利而凄厉。江寒只觉得就像有一把冰冷的铁梳子从他的心脏上梳了一遍,他全身颤抖着看着窜出来的东西渐渐远去,等到又窜出来两只他才看明白,原来是几只野猫。
这些野猫看起来惊恐异常,像是在逃避什么,江寒定了定神儿,向惨叫声传来的地方看去——那是小花园靠湖的一面。
三儿不会出事儿吧?江寒想到,随后加快了脚步,刚才的一点胆怯也忘掉了。三儿这孩子人很实在,让江寒很有兄弟的感觉,这在大学里不容易。
江寒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进小花园,远远望去,湖边正坐着一个人,好像正低着头弄怀里的什么东西,看那身形,不正是三儿么。
“三儿,你干嘛呢?”江寒远远地喊道,鼻子里闻到一股泥土的腥甜味儿。
三儿听到江寒的声音,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飞快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带着幽幽的绿光逼视过来。江寒猛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只见三儿也不知道在哪里乱爬乱钻了,弄得脸上和身上一片片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泥巴。他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是江寒啊。”三儿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声音有些嘶哑,仿佛挤压冰块的声音一样。
“你小子干嘛呢?不冷啊?赶紧跟我回去,我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作践自己可不对!”江寒听到三儿说话,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感到怒火中烧,三儿这么做实在让他失望。
“江寒,你快回…算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三儿仿佛没有听到江寒的话,平静地说道。
“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这乌起码黑的,你他妈不冷啊?”江寒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扔给三儿,没好气地说,“老子最瞧不起作践自己的人了。”
没想到三儿把江寒的外套顺手扔了回来,说道:“我不冷,热得很,真的,老江,你是个好兄弟,听我说说话儿吧。”
江寒伸手摸了摸三儿的额头,说道:“你小子不是发烧了吧?”
“听我说话,听我说话!”三儿突然大声喊叫着一把抓住江寒的衣领,用力晃了起来,他的力气极大,几乎把江寒推倒在地上。
江寒也火了,把衣服一披,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声说道:“你说吧,老子不管你了,冻死你个王八蛋!”冷静下来他又想,三儿不会真的神经有问题了吧?
4.忆三儿平静地望着眼前漆黑的湖水,拿下巴在怀中的猫身上蹭了蹭,似乎在想着措辞,过了一小会儿,他终于开口了:
两个月前,我的一位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打电话跟我说有个买卖让我帮忙,说是去云南收购点药材,当时我想反正在学校里也是逃课,还不如出去赚点钱,就跟着去了。
在昆明见到他之后,先是住了两天玩儿了玩儿,然后我们就去了横断山脉的一个地方,他说山里有熟人。上山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等到走了一般的路程,他给了我一瓶矿泉水,我喝完就昏了过去。
等到我醒过来,已经在一个山洞里了,里面还有六个人,好像全都是被骗来的。
呵呵,当时我还以为要被卖到黑砖窑里,后来才知道,与这儿相比,黑砖窑简直就是天堂了。
我的那位发小儿也露过一次面,跟我说了一些什么淮南王疑冢、泼天富贵、金银珠宝、吃香喝辣之类的,可惜我当时只知道破口大骂,完全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现在想来,那似乎是什么淮南王的墓葬吧。
这个山洞似乎很深,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们所处的似乎只是山洞中间的一处洞窟。每天吃的都是肉干,喝清水,倒是渴不着饿不着。关押我们的人似乎属于一个盗墓团伙,整天拿着一些图纸、工具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山洞的深处研究什么。当时我就想,会不会他们在挖一个古墓,但是机关重重,所以让我们去挖?那么应该让我们保持体力了,怪不得整天吃肉。
大约过了七天,我们被押进了山洞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六七米深的大坑,我们全被推了进去,那里面又腥又臭,全是累累白骨,是人的骨头。
然后几个拿枪的人出现在大坑的边缘,他们拿着一些仪器不停测量,后边竟然还跟着一名道士,又是烧纸又是画符,像是在驱邪。我也看过不少盗墓小说,知道他们这种人很是迷信的,不过找道士驱邪的还没听过。
然后一个光头的男人告诉我们,从此必须不停地向下挖掘,直到挖到一个块有龙纹的石板为止。我们骂他们丧心病狂,可是又爬不上去。我突然明白了脚下的白骨是怎么来的,那是前几批挖掘者的骸骨!
那个道士扔下来几道符纸,说让我们自求多福。不知是为了让我们死心塌地的干活还是出于他的恶趣味,他告诉了我们真相,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我们吃了七天的人肉,阳气很充足,已经可以避邪了。
是的,我们吃了七天的人肉。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随后和大家一起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精光。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因为,实在太饿了。
似乎有什么气体不停地从坑底冒出来,闻起来有些臭鸡蛋味儿,闻得越多,我就越饿。不,不是硫磺,那是一种复仇的味道。胃像是一个无底洞,拼命地把我向里面吸去,一点一点。
刚开始我们拒绝吃饭,那些肉干被扔在地上踩得稀烂,可是到了第三天,还是有人忍不住吃了起来。既然有人带头,我们也就…
说实话那肉干口感还不错,熏制得很入味…
应该是七八天之后了,那天我们挖出了一个小小的陶罐,只是不小心弄碎了,飘出来一股白烟。当时谁也没有在意,这几天已经挖出了不少碎片。只是从那以后我的心情却越来越糟,脾气也变得暴躁,还和别人打了一架。可以看出来,其他人也是如此,只是都在努力保持理智。
这天晚上,有人动了…
那人本来坐在我对面,我看见他悄悄爬到旁边一个睡熟的人身旁,然后,像野兽一样,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脖子!被咬的人拼命挣扎,但他被那人咬得死死的,伤口不停地向外喷血,不一会儿就不动了。
他们惊醒了其他的人。鲜血的味道让我们馋涎欲滴,大家都疯了,然后是野兽般的拼斗、撕咬。我紧紧贴在洞壁上,冷静地看着他们搏斗。不,我也疯了,一个冷静的疯子,比其他人更疯狂。谁也不知道我在衣角里藏了一柄锋利的小刀,本来是用来削肉的…
等到他们搏斗结束,能喘气的只剩两个了,他们精疲力尽的趴在地上喝着新鲜的人血。我悄悄摸过去,用刀子划开了他们的喉咙。
所有的血肉都是我的了。
第二天天那些人出现在坑顶,看见只有我活下来竟然很是惊讶,向那道士大喊“这次有人活下来了”。当时我已经木然了,简直就像个行尸走肉,不管他们做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
晚上,他们将四周点上火把,十几个人围成一圈,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株点燃的干枯植物,似乎是什么草药。道士又是摇头又是晃脑,拿着一只铃铛,念念有词的说了半天,把自己的手腕划开一个口子,将血滴进了坑里。他们在驱邪,呵呵。
我本来坐在中间,突然感到身下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钻。我把头一转,就看见地面上突然浮现出一张人脸,那张脸是沙土凝结成的,却显得惟妙惟肖,并且不断向外伸,仿佛有个被埋在地下的人要钻出来一样!
然后那张脸变得越来越黑,竟然在下一刻闪电般的钻到了我的胸口里。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随后我就觉得自己站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什么样子,只是那些人却都是一脸惊恐,想要逃离好像又迈不动脚步。道士吓得屎尿气流,不停地说什么“魔主”。
那东西原来叫魔主。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喊声,是警察来了,让洞里的人投降。
“我”神经质地一笑,挥了挥手,那些人就变得目光呆滞,纷纷摸出匕首抹脖子自杀了。
然后我就被“解救”了,哈哈哈,因为只剩我一个人,而且他们都自杀了,这件事就被定性为盗墓杀人案件,我都不用解释什么,只是被警告不能将事情说出去,说是什么怕引起不良影响,哈哈。
我当然不会说的…
5.月“只是,江寒,你知不知道,”三儿讲完这个惊世骇俗的故事,将脸转向一脸惊恐的江寒,慢慢地说,“那东西留在我身体里了,刚开始我还没怎么感觉,可是回来后的第二天晚上,我从梦中醒来,竟然想要把对床的李建吃掉!最后我没有办法了,只好每天晚上跑出来吃一些野猫野狗…那种对新鲜血肉的渴望和内心的矛盾究竟有多痛苦,你知道吗?!”三儿突然又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并且慢慢向江寒靠近。
这时,漫天的乌云似乎开了一道缝隙,一缕月光直射下来,将附近的一切照得透亮。
三儿的脸上身上哪里是什么泥巴,分明是一片片还没有完全干透的血液,而他怀里的那只猫,已经只剩下前半截身子,看那伤口,应该是被撕咬出来的,三儿的嘴边,全是大块半凝结的血液和被鲜血染红的毛发…
“江寒,救救我,救救我,”三儿一脸痛苦地慢慢爬向瘫软在地的江寒,双眼放射出骇人的绿光,随后突然将嘴角一撇,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把你的血肉给我吧,我好久没有吃到甘甜的人肉了…”
“滚开,你滚!”江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手中的衣服朝着三儿一砸,拔腿向宿舍的方向跑去。
现在他全明白了,刚来时听到的惨叫就是三儿手中的那半截猫发出来的,而至于他为什么不怕冷,他已经成了怪物,当然不怕冷。最近校园里的野猫之所以变少了,就是因为三儿每天晚上出来大快朵颐!他用不知在哪里弄来的催眠药药倒了宿舍里的人,然后悄悄爬出来。
老子怎么这么倒霉,非要遇上这事儿。江寒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咒骂,他全身无力,两腿发软,像是刚刚跑了三千米一样,心脏更是不争气地狂跳不已,简直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刚跑了几步,背后突然一沉,一个狗啃泥扑倒在地。
三儿追上来了!
江寒拼命转过头去,正看到三儿张开满口尖利的牙齿咬了下来。他连忙伸手一挡,三儿的牙齿深深陷进他的胳膊里。
“三儿,刘三思!”江寒痛得冷汗直冒,疯狂地喊着三儿的名字,“你是人,不是畜生,你是人,你是人!”
三儿的动作猛然一停,眼中的绿光竟慢慢黯淡了下去,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减弱,只是江寒还是没法挣脱,三儿的力气简直大得不像人类。
“江寒…”三儿眼中的绿光缩小到了瞳仁儿的范围,突然喃喃地说了一句,他好像恢复了神智。
江寒大喜,颤颤巍巍地说道:“三儿,三儿,你好了?是我,是我。”
“啊——”三儿突然抱着头大叫起来,眼珠里有出现了一丝绿光。突然,他一把揪住了胸口的一块皮肉,用双手死死地攥住,高声喊道:“杀了我,杀了我!”
江寒仔细一看,那块皮肉慢慢浮现出一个狰狞的人脸来,虽然小了一些,可是五官惟妙惟肖,不停挣扎的同时竟然还在盯着他笑!
“三儿,你醒醒,三儿…”眼见三儿似乎又要变成吃人的野兽,江寒不由大惊,那鬼脸想必就是所谓的“魔主”了,如果被他控制…想想江寒就不寒而栗。
“快杀了我,杀了我!”三儿疯狂地大叫,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江寒下意识地掏出衣袋里的水果刀,举在胸前,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三儿的眼中闪过意思决然,抓住江寒手中的水果刀,狠狠地刺在了胸前的人脸上。那张人脸像蛇一样一阵扭曲挣扎,竟然渐渐挣脱出三儿的掌控。三儿猛地抬起脸,江寒看到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
三儿突然伸手抱住江寒的肩头,张嘴就向他的喉咙狠狠咬了下来,江寒用左手一挡,立刻被咬得鲜血四溅。他看了看三儿疯狂的眼神,把眼一闭,大叫一声,将手中的刀子深深地刺进了三儿的胸膛。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击了他的大脑,昏迷之前他只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击在两眼之间…
6.醒江寒揉了揉被粘在一起的眼皮,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引入眼帘的是宿舍里的天花板。他躺在床上。
我回来了?发生了什么?手臂和手掌的阵阵刺痛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并不是在做梦。可是他已经记不清昏迷之后的事情了。
三儿怎么样了?是谁把我弄回来的?
鼻腔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让他的胃一阵翻腾。是自己流的血吧,不过怎么味道这么浓。江寒在心里嘀咕着。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一直有铜钟在里面敲着。
想起昨晚的一切还感到后怕,他拍了拍心口,心道,幸亏还活着。
不对!这是什么?
他的手好像按到了什么,是心口一处巴掌大的凸起。江寒猛地坐起来,发疯似地掀起衣服向下看去,然后如坠冰窖。
他的心口长着个诡异的人脸,现在看来还有些模糊,似乎还闭着眼睛,但是绝对是三儿身上那一个!
“文宇,李建,有人吗?!”江寒高声喊道,恐惧在瞬间包裹了他,他这才发觉宿舍里的不对劲,空空荡荡一点声音都没有,而地上和墙壁上,竟然全是一滩滩的血液…
突然,江寒感到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硌着他的牙齿,他用颤抖的手掏了出来在眼前仔细端详,这是一个被咬得扭曲变形的金属圈。
是文宇的戒指…
捕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