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战甲的黄天儒,从远处飞至,刚刚的反对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黄天儒不顾其他人骇然的目光,深情款款的看着欧阳纤纤,柔声道:“纤纤,我不要你为了叶兄的安危而嫁给我,我会要你因为爱,才选择嫁与我。”
纤纤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很乱,她对黄天儒绝对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相反是很有感觉,照着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即使不被逼迫,两人走到一起的可能也会很大。
“纤纤,你先离开吧,这里很快就要有危险了。”黄天儒也不愿勉强纤纤,索性给予她空间,一来避难,二来也让她好好想一想。
欧阳纤纤看看自己的父母,再看看一身战甲的黄天儒,也多少明白了一些事情。
“走吧大师兄,我们去你的住处。”不由分说,拉着叶凌就走。
欧阳旭与李可岚还想阻拦,可却被黄天儒阻住。
“我想我们两家的恩怨是时候解决了。”黄天儒淡淡的一笑,天际破风声大响,密密麻麻的人影遮住了月光。
欧阳杰长叹一声:“谋划百年,一朝尽毁。”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黄啸踏空而来,站立在黄天儒身旁,淡淡的微笑:“因为你们太过收敛了。”
老者欧阳杰目光微动,叹息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低调可以打消你们的戒心,谁想忽略了两家的关系因素,反倒让你们提高了警惕。”
“机关算尽,输给了天。”黄啸指着苍天,脸上冷若寒霜。
欧阳杰也不再多言,伸手请道:“手底下见真章吧。”
黄啸微微颔首,随后仰头大喊:“恭请父亲大人。”
一中年男子凌空虚渡,英俊的面容平静无波,只是双鬓的白发,显示他年纪已然不小。
“黄、兴、霸!”欧阳杰咬着牙根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人的名字。
欧阳家的人也脸色大变,因为黄兴霸这个名字对阳城的每个人都如雷贯耳,他的杀性和计谋都无人能测,当年阳城之围,被五万修士大军攻城,正是靠着黄兴霸的计谋和血腥屠戮所化解开来,事后人人虽然都传他力尽而亡,可对他的恩情却始终不忘。
“欧阳杰,我们又见面了。”黄兴霸提着手中枪,淡淡的一笑。
欧阳杰表情复杂,终究还是化为了一声长叹:“有你在,黄家永远都不会倒。”
“当年的并肩兄弟,今日也要刀锋相对了。”黄兴霸也很是感慨世事的变化,当初并肩搏杀,生死与共的兄弟,今日却一定要分出生死,心绪颇为沉重。
“走到了今天,终究是要一搏。”欧阳杰低沉的心情一扫而空,双目再度燃起了战意。
黄兴霸端起长枪,脸色刚硬冷酷:“杀。”
一声暴喝,所有黄家人马如黄河决堤,瞬息就冲进了欧阳大院。
欧阳家的修士没有聚合在一处,面对着军团作战,被分割屠戮,唯有百多人逃到了欧阳杰身旁。
悲戚的情绪蔓延在欧阳家的上空,欧阳杰、欧阳豪、欧阳旭三父子也算得上枭雄,面对着绝境,他们都没有苦涩,反而放声大笑:“即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战至最后一人也不服输。”
“杀、杀、杀。”仅剩的欧阳家族成员也怒吼阵阵。
黄兴霸冷漠的望着杀意高燃的敌人,转头低声问道:“进展如何?”
黄啸恭声回道:“父亲大人放心,一切顺利,欧阳家招揽的外姓帮手,大多已经逃离,而冥顽不灵的则屠戮殆尽,一个不留。”
“很好。”黄兴霸顿了一下又望向了黄天儒,嘴角动了半晌,硬是没有说出话,只能长叹一声:“儒儿,你好自为之。”
“爷爷,我知道此战过后,我跟纤纤很难在一起,可我不会放弃,即便她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相伴。”黄天儒脸上满是柔情与倔强。
黄家父子看得直摇头,但也没有反对,只是心里暗道:“儒儿长大了。”
“还是早点结束吧。”黄兴霸不再多言,回身对着一副将命令道:“出击。”
“是。”副将得令而退,整顿兵马,三百多修士阵营拆毁了房屋,排列在前。
“擂鼓,出击。”副将高喝,黄家擂起了黄兴霸专用大鼓,七十二面大鼓敲响了低沉的肃杀,惊醒了阳城所有人。
“是黄大人的鼓声。”
“真的是黄大人,大人没死,大人没死啊。”
许多百姓还有修士都聚到了城中,齐齐朝鼓声响处奔来,他们要当面感谢黄大人当年对他们的活命之恩。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方向不对,因为鼓声响起的地点不在黄家也不在校场,而是在欧阳世家。
渐渐的他们赶到欧阳家门前,只见黄家的卫队正看守在此,见到众多百姓修士到来,队长大步走出,抱拳高声说道:“黄老将军正在里面处置逆贼,还请诸位稍等片刻。”
“黄将军先忙就是,我们等。”
“对,我们等着他老人家。”这都是一心想报恩情的人。
“逆贼,难道欧阳家…”这是心思精明,脑袋灵活的人。
队长冷酷的站在一旁,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视而不见,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坚守不动。
就在等待的时候,天际突然有一头老驴正骑在两个人的身上朝欧阳家柴房落去。
众人啧啧称奇,可不管是黄家兵士还是欧阳家子弟无一人上前拦阻,显然都被特别交待过了。
老驴落回柴房,正巧叶凌跟纤纤也刚走进来,两名被驴骑的欧阳家子弟一下栽倒在地,老驴笑笑:“这就脱力了,老子还没爽够呢。”
叶凌看到被驴骑过两人的惨样,不由暗骂一声,随后一掌扫净了地面,从云袖内拿出一个小型阵盘,让纤纤坐在其中,那是兰儿专门为他准备,用来修行前静心的。
可纤纤看了一眼,只是摇头,径直朝柴房走去,叶凌想拉却被闪过。
推开柴房门,纤纤看到了里面的境况,散乱的柴草堆满了屋,只有靠门的地方还有一点空地,那里有被坐过的痕迹,想来大师兄就是盘坐在那里。
柴房旁边是一个残破的马厩,虽然没有马匹了,可一股难闻的味道还是飘荡在院内。
“大师兄,你就住在这里?”欧阳纤纤含着眼泪问道,这一刻,她觉得非常对不起师兄,想师兄在家,无论走到哪里都生活无忧,即使没有师姐妹帮忙布置,也会有兰儿还有他的兄弟相伴,何曾过过还不如下人的生活。
屋外翻了一地的猪食,肯定是还有人来羞辱过,她的确没有猜错,这盆猪食是欧阳长风送来的,可被老驴一蹄子掀翻,要不是他跑得快,估计脸上还得再挨上几下。
“大师兄,纤纤对不起你。”一头扑进了叶凌的怀中,泪水如汹涌的河流,一发不可收拾。
“要不是为了我,大师兄就不用受这么多委屈。”纤纤痛恨自己,一个劲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叶凌伸手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动弹,柔声道:“傻丫头,这算什么,再说了,大师兄在这里很开心啊,无人打扰,相当清静,很适合修炼的。”
听着叶凌安慰的话,她更是难受,难以原谅自己的自私。
一旁的老驴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大声道:“纤纤,你不用搭理他,人家过的可舒服了,据说连天香阁第一美人都对他另眼相看,亲自接待,谁知是不是享受人生去了。”
叶凌也不堵他的嘴,反而顺着说道:“对啊纤纤,师兄我即使穿着破破烂烂的,那内蕴的气质也足以迷死万千少女,就是天香阁第一美人都芳心暗许。”
被叶凌的话逗乐了,欧阳纤纤气得锤了叶凌两下,也不顾脸上的泪水,噘嘴道:“大师兄你说的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老子出去喝酒,到处都在流传,有人说叶小子有幸一亲芳泽,早把南宫依依收入房了。”老驴很是愤慨,一直都想找个美女暖窝,可没人愿意,谁想这穿的破破烂烂,长得又不英俊的小子倒是勾搭上了第一美女,那可是第一美女啊。
老驴悲愤得不由仰头嘶鸣,破驴嗓子震得叶凌都捂住了耳朵。
不过经他一闹,欧阳纤纤也不再大哭了,反而握紧了小拳头,冲着叶凌比划:“等着吧大师兄,回去我就告诉众姐妹。”
叶凌笑了笑不反驳,反而举头望天,一道身影正在急速的掠过,身后追杀之人众多,前面那人慌不择路,听到老驴的破嗓子,一下窜了过来,明知女儿和叶凌救不了他,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纤纤救我,纤纤救我啊。”李可岚跪倒在地,紧拉着纤纤的手臂,一个劲的哀求。
黄家兵士冷漠的站在对面,冷声道:“少将军吩咐过,你们可安然离开,不过这个女人必须交给我们。”
“不要啊,纤纤,母亲错了,真的错了,念在我怀胎十月生你的份上,救我一命。”
老驴突突嘴,骂道:“不要脸的女人,要不是你还是纤纤的母亲,我非一蹄子踹死你。”
“是是,我该死,纤纤,母亲给你磕头了,求你救我一命。”李可岚死命的磕头,一点原本高傲的模样都不在。
人性的悲哀,叶凌长叹一声,世间的丑态都汇聚在这个女人身上。
纤纤甩开李可岚的手臂,脸上泪水直流。
“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不仅想要卖掉我的幸福,还如此相待我师兄,我恨你,恨不得你立马去死。”
颤抖的身躯站立不稳,纤纤每一次见到李可岚,心就会被刺痛一次,别人的母亲都是一心为子女,甚至连命都不要,可她的母亲却是自私自利,到了现在跪地求饶,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命,根本就没有想过女儿的心痛。
叶凌看到纤纤神色不对,近乎心死,忙大呼道;“纤纤,醒来,你还有姐妹,还有宗门还有师兄我。”
“大师兄,纤纤对不起你。”泪水又奔涌出来。
叶凌一把抱起了她,毅然说道:“我带你回家,所有的亲人都在等着你呢。”
“嗯,我累了,大师兄我们回家吧。”纤纤把头钻进了叶凌的怀抱,再不想看这里一眼。
“纤纤,你不要走啊,救救我。”李可岚又抱住了叶凌的大腿,死活不放。
叶凌望了望怀中的纤纤,只见她听到李可岚的声音就会颤抖一下,不由长叹一声:“我救你一命,不过从今往后,你不再是纤纤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