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河内太守一职,以四千金的价格,落入了魏种的手中,河内魏家,曾是兖州的大世家,魏种,更是才华卓著,乃是真正的名士。
很多世家都是明智的放弃了争夺。转而争抢其余的位置。
太守府的喧闹,足足持续了一夜,有人欢喜,有人遗憾,唯有吕义笑得最是开心,这一回,光是收到的金银,就足有万金!
“诸位放心,你们的诚意,我会如实向大将军禀报的!”吕义满眼都是笑意,亲自送走了这些世家中人。
然后,才是朝着魏种告辞,准备返回军营,把太守府让给魏种,这一点,让魏种深感满意,觉得虽然花了四千金,到底也是值得。
唯有眭固,始终是阴沉着脸,有气没出发。他最先投靠吕义,手下兵马也有近万,眭固满心以为,河内太守,已经是非他莫属,
谁知道吕义突然来了个卖官,几乎是瞬间的打破了眭固的美梦,这令他敢怒不敢言!
吕义哪里看不出眭固的心思。于是特意邀请眭固与自己同路。路上,吕义见眭固神情沮丧,不禁笑道:“眭将军,可是在为没能当上河内太守生气?”
“末将怎敢!”眭固酸溜溜的道。明显的言不由衷。
吕义又是一笑,脸上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正色道:“眭将军,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河内太守,太委屈你了,你难道忘了,我曾经答应过,要把你推荐给大公子,你自己想想,一边是河内太守,一边是大公子身边的心腹大将,你要选择哪一个?”
“吕将军,你….此言当真?”
眭固的呼吸,瞬间就是急促了起来,太守的职位固然很好,但是若能成为袁谭的心腹,那绝对一步登天!他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脸上重新露出振奋之色。
“现在,你明白我的苦心了吧!我不让你当太守,实在是为了你好啊!”吕义语重心长的说道。还拍了拍眭固的肩,以示亲近。
“恩,恩,吕将军说的是,末将粗人一个,差点就误会了将军的一番好意!”眭固满心都是感激,觉得自己投靠吕义,实乃作出的最明智的决定。
吕义满意点头,不忘提醒道:“你明白就好,不过,该给的贡献,一点都不能少!”
“这…..”眭固目瞪口呆,对吕义算是真心的服气,满腔的感激,立即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是满心的郁闷,呐呐道:“吕将军,可我没多少钱啊!”
没钱?
吕义一愣,随即想到眭固是新近崛起,以前不过是杨丑的部将,没钱也不奇怪,他赶忙摇头,大义凛然道:“眭将军,我真是看错你了,贡献的方式有很多种,谈钱多俗啊!你的一身武艺,不就是最好的贡献吗?”
眭固满脸的尴尬,心中的郁闷,又是化作了感激,觉得自己太过下作,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慌忙跳下战马,朝着吕义连连打躬,郑重道:“吕将军对我的恩情,眭固绝不敢忘!”
“眭将军,你严重了!你我知己,用不着这些虚礼!”
吕义急忙下马,搀扶住眭固,让他不必如此,又是不死心的问道:“你真的没钱?”
“没有,绝对没有!”
眭固满脸警惕,拼命摇头,眼看着已经到了并州军的军营门口,慌忙就是告辞,策马如飞而去。
这让吕义微微觉得失望,觉得平白的错失了一头大肥羊,又想到,今天一夜之间,就是从河内世家手中榨出了一万金,也足够并州军使用一阵子,心情这才好转,施施然的返回了军营之内。
并州军一直在河内待了五日。期间,吕义命人给邺城去了一封战报,简略的讲述了河内大战的经过。
只是邺城的袁尚,一直没有回音,反倒是在第六日,他收到了袁谭书信。书信的内容很简,只有六个字。
“黑山军动,速回!”
看到这六个字,吕义的心中,立即就是掀起了一股滔天的波浪。对于黑山军,他并不陌生,甚至在记忆深处,还曾经有着跟黑山军交战的经历。
那还是吕布在世的时候,与袁绍联手,与黑山军进行了一场血战,最终,盛极一时的黑山军逐渐销声匿迹。
谁知道竟日,这群黑山军,竟然又是出现!
吕义敏锐的感觉到,这是一件大事!袁绍与公孙瓒,正在易京血战,此时张燕出山,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同时,吕义的脑中还模糊的转过一个念头,只是想要捕捉,却是始终也抓不到!
“传我军令,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吕义心中一沉,数日来的笑容,重新恢复了冷漠。他起身离座,重新披上了战甲,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向中军大帐。
大帐之内,张辽,高顺,臧霸,孙观,并州军四员大将都是恭候在那里,军师陈宫,更是眉头深锁,见到吕义,慌忙问道:“主公,可是邺城来了消息?”
张辽等人,也是竖起了耳朵。
并州军大胜,消息传回邺城,却是如石沉大海,这让很多人都是不安。这也是吕义要公开卖官的原因。
他,随时都在做着最坏的准备!
如今,邺城终于来了消息,这怎能不让众将心中焦急。
“主公,袁家的人怎么说?”张辽高顺一起问道。
“主公,我们反了吧!”
孙观性子粗鲁,见到吕义面色凝重,料想不是什么好消息,立即鼓噪起来。
“一边去!”臧霸顿时有些脸红,推了推孙观,让他闭嘴。然后,所有人都是神色严肃,凝视着吕义。
见此,吕义微微的叹了口气,河内大胜,他看似风光,但是背地里的心酸,又有几人知晓。
“一定要尽快去召集兵马,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我受够了!”吕义心中暗暗的发誓,脸上神色,又是多了一份阴沉,沉声道:“诸位,刚才大公子写信告诉我一个消息,黑山军,出山了!”
“什么,黑山军?”臧霸满脸惊讶,迟疑道:“我不是听说,黑山军早在温侯与袁家的打击下,飞灰湮灭了吗?”
“不,温侯当年,只是灭掉了黑山军最强的一部,想必这么多年过去,那张燕的手中,足够拉起一支精锐士卒了!”
张辽沉着脸,努力回忆道。眼中露出一丝向往之色。就是吕义与高顺,也是沉浸在记忆之。
“黑山军与并州军,曾经有大仇!当年张燕曾与温侯有过大战,几乎被温侯所杀,张燕后来发誓,终有一日,要与并州军做个了断!”
高顺冷冷的道,眼中,闪烁着强烈战意。
吕义闻言也是冷笑,却是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管张燕当年发过什么誓言,不过,现在他最大的敌人,绝对不会是我们,不过,我们也必须要做好与黑山军一战的准备!”
“没错!”陈宫点了点头,接口道:“袁尚一直想置我们于死地,用来打击袁谭。若是我,听说黑山出山,肯定会派并州军为前锋,然后伺机让双方两败俱伤!不过,这未尝不是主公的一个机会!”
“机会?”
吕义微微一愣。隐隐的似乎察觉到了一点,却总是想不清。
陈宫笑了笑,起身肃容道:“主公,我不是告诉你,想要前往并州,需要等待一个机会吗,如今,黑山军出山,岂不正是我们前方并州的一个机会?”
“袁绍的兵马,大部分都是在幽州,唯一能够动用,就是邺城的万余兵马,还有我们并州军,我几乎可以肯定,袁绍与袁谭一定会派我们过去抵抗黑山军,到时候,主公在趁机提出招兵买马的要求,袁家肯定会答应!”
陈宫的神色很是兴奋,把其中的关节一一解说。顿时就是让众将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
吕义也是极其心动,他之所以留在河北,不就是为了趁机招兵,恢复并州军的实力,黑山军的出动,却是一个机会。
如今袁绍能够调用的兵马不多,战力最强的,也唯有并州军,若是自己这时候在提出招兵的要求,加上袁谭的支持,袁绍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点头答应!
不过,吕义又是想到了一点,兴奋神色渐渐消退,脸色也是变得有些难看,沉声道:“军师的想法是好,只是,我们还不是袁绍唯一能够调动的兵马,黑山军出动,上党的高干不久腾出手了,万一袁绍命高干出兵,我们的机会也不会很好大!”
众将一听,纷纷点头,又是疑惑的看着陈宫,就是吕义,也是看向了陈宫,眼中闪动着一丝期望,他知道,陈宫要是没有把握,是不会说出上面那一番来的。
果然,见到众人的表情,陈宫只是淡然一笑,胸有成竹的道:“主公,我可以保证,并州的高干,非但不敢出兵,反而会如临大敌,连上党的城门都不敢出一步!”
说这话,陈宫压低了声音,凑到吕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吕义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大喜道:“军师果然好计策,只是,此人可靠吗?”
“只要金银足够多,此人绝对可靠!”陈宫一脸笃定的道。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只是,没有个万金,很难让他们答应下来!”
“万金?”
吕义吐血,他累死累活,好不容易从河内世家手里敲出一万金,这陈宫倒好,竟然一口气就是要了过去。
但是最终,吕义还是咬着牙,点头同意了陈宫的要求,依依不舍的把一万金交给了陈宫。
“军师,真的需要那么多吗?八千金难道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大片金银离自己远去,吕义心中肉痛,不死心的问道。
“主公,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贪婪,想要他们办事,不许下重诺,他们能尽力吗?”陈宫直翻白眼,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真舍不得!”
吕义闻言,脸色一苦。随即,眼珠子一转,嘴角却是忽然露出一丝微笑,一个人郁闷,总不如两个人郁闷。他急忙拉过陈宫,低低道:“军师,这次你过去,不妨打着曹操的旗号,我想,那样也许会更有效一些!”
陈宫一听,连忙点头,拊掌道:“主公说的不错,此法可行,若是那曹孟德知道,不知道是何表情!”
说罢,不理会周围面面相觑的众将,陈宫纷风风火火,立即就是告辞,准备进行他的计划去了。
一天后,沉寂已久的黑山军再度出山的消息,顷刻间就是传遍了河内,然后是洛阳,许昌,甚至襄阳。
仅仅数天,整个大汉,立即就是如同发生大地震,震惊了无数人。
黑山军,这对于百姓来说,是一个恐怖的名称。因为,这是大汉最大的一群山贼,全盛时期,号称百万,光是数目,就能吓死很多人。
同样的,对于各地诸侯来说,黑山军的出山,却是让很多诸侯都是精神一阵,重新开始关注起河北的战局。
毕竟,谁也不希望公孙瓒灭亡,那样只会让袁家这头庞然大物更加的巨大,最终,把所所有人都是吞噬!
黑山军一出动,立即就是得到了无数人的暗中支持。辽东的公孙度,也开始频频调动兵马,似乎也有意插手河北战局,一群群探马,不住的出现在幽州大地。
这又让河北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诡异非常。
就在此时,已经在河内拖延了十天的并州军,终于是收拾行装,准备朝着邺城进发。
吕义不得不走,尽管他很想多留几天。但是邺城的袁尚,已经命人前来催促三次,一次比一次措辞严厉,吕义明白,袁家这次是真的心慌了。
眼看着就要与公孙瓒决一死战,黑山军的突然出现,很明显让很多人感觉到了一种危机。
“吕将军,大将军那边,就麻烦你多美言几句了!”
射犬城外,新任河内太守魏种,带着一群群文武,正在为吕义践行。他们的脸色都很郑重,他们是亲眼目睹过并州军的实力的人,知道并州军的可怕,丝毫不敢小瞧了附近不过三千出头的兵马,表达了足够的尊重。
吕义的脸色也有些振奋,目光一个个的扫过河内的世家豪族,满怀期望的问道:“让诸位前来为我送行,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不喜欢铺张的人…..”
“吕将军慢走!”魏种急忙说道,额头汗水滚滚,见到吕义,如同见到什么凶狠的猛兽一般。
“其实,我更喜欢折现!”吕义继续说道,有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其实,我觉得明天再走,也是可以的!”
“这怎么可以!”
“吕将军,三思啊!大将军的军令,怎么能轻易违抗呢?”
“是啊,眼看着黑山军出现,大将军正需要吕将军这样的虎将,将军还是走吧!”
一群世家豪族大惊,继而冷汗涔涔,纷纷开口,拼命鼓动,巴不得吕义现在就走。很多人更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魏种,目光含煞。
魏种也是后悔失言,此时也是卖力劝说,语气哽咽,就差下跪,求着吕义离开了。
“真是舍不得啊!”
吕义感叹,依依不舍的看着射犬城墙,眼中充满了眷恋。
“吕将军,时候不早了,你快走吧!”
一群世家豪族拼命挥手,前来与吕义告别。内心恨不能把吕义一脚踢回邺城去。在场的那一个人,没有受到了吕义的盘剥,都是大出血了一次。
“这样啊…”吕义满脸失望,知道是敲诈不成了,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身策马,乌云驹又是一声咆哮,飞速的奔跑起来。
“诸位,保重了,我有空会回来的!”
战马上,吕义朝着众人作别,满脸的依依不舍,他是真的不想离开,回了邺城,哪里有这么多的人,主动给他送金银啊。
“吕将军,快走吧!千万不要再来了!”一群世家豪族,纷纷泪流满面,在拼命挥手,庆幸终于把这群煞星给送走了。
“哎!其实,我觉得并州军挺好,他们在河内,才更加安全!”人群中,也有人叹息,看着远去的吕义,有些惋惜。
“混账,这话是那个说得!”
“奸诈小人,诸位与我共殴之!”
一群世家豪族,立即就是暴怒,飞速的冲向那人,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又是没事人一般,朝着远方行军的并州军缓缓招手,显得情真意切。
看到这一幕,吕义又是被感动,差点就要借口在留下了一天,但是路边的一群河内军,却是让吕义只能打消这一个念头。
等在半路的,是眭固的人马。足足有两千余人。这与眭固的近万大军来说,显得太过稀少了一些。
吕义微微有些奇怪,策马过去,与眭固打招呼,然后好奇道:“小白兔,你就带这么点人跟我去邺城?”
眭固脸色一红,显然对吕义对自己的称呼很无语,但听了吕义的问题,眭固还是得意一笑,傲然道:“吕将军,我想明白了,我要带兵,就要带一群精兵,其余的杂兵,就是再多,也是指望不上!”
吕义惊奇的看了一眼眭固,只见此人蜜蜂般的眼睛满是熊熊的斗志,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无疑让眭固更加的得意,觉得自己这次是做对了!连吕义都被震惊到了,心中更是骄傲,指着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卒问道:“吕将军,你觉得我的部下如何?”
“这个。还过得去!”
吕义看了一眼眭固的部下,身材倒是壮实,只是队形东倒西歪,衣衫凌乱,旗帜杂陈,丝毫看不出一点精兵的样子。、
不过碍于眭固的面子,只能模糊的说道。
“高将军,你觉得呢?”得到吕义的肯定,这无疑让眭固很是振奋,于是是去问高顺,他特意打听过,知道高顺乃并州军第一练兵的能手。
“这…..”高顺冷傲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但是本性使然,依然直说道:“是群不错的苦力,用来搬运粮草,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