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追了一夜,白马义从哪怕是轻骑,依然是人人疲惫。战马更是几乎快要到了极限。他们之所以如此疯狂,完全是想当然的以为,并州军是重骑兵,连续的奔跑,马力下降的比他们还要厉害。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夜色中的并州军,突然换了一身皮甲,摇身一变,成了轻骑兵,更让人吐血的是,并州军竟然是一人双骑。
这是多么奢侈的一种配备啊。哪怕公孙瓒全盛时期,都没有舍得给白马义从如此配备。即使是势力庞大的袁家,当初袁谭为了拉拢吕义,也是咬着牙,几乎是榨干了青州,才勉强给吕义凑足。
即使现在,吕义给予了袁谭巨大的帮助,多少次午夜梦回,只要一想起此事,袁大公子都是一阵肉痛,揪心的痛。
更不要说对面的白马义从了。幽州苦寒,他们能够有着一件铁甲,就是够幸运了,在他们看来,并州军的装备,已经不足以用奢侈来形容,完全是可耻的浪费。
而现在,当他们人困马乏的时候,一群龙精虎猛的并州军,却是渐渐的露出了自己的狰狞的獠牙。
这仗还怎么打。
看到吕义举起钢刀,要下令进攻,很多白马义从差点没有当场哭出来,那些坚持追击的公孙战将,更是场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样,他们还追个屁啊,跑还来不及呢,当时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跑啊!”
不知道那个人喊了一声,策马就是朝着后面狂奔,不是白马义从不够精锐,而是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他们不是并州军,哪怕明知道必死,也不惜一战,面对双方明显差距太大的战争,很多人都是没有死战的决心。
有人带头,许多还在犹豫的白马义从,都是惊叫着,飞速的朝着后方撤离,不过这些人,都是以军官还有亲卫居多。
大部分的普通士卒,尽管心慌,看到赵云还在前面,却是逐渐的安静下来,纷纷聚拢在他周围。
“赵将军,我们与你同战!”
有士卒大声惨笑道,面色灰白,已经对活命不报希望。
“好,只要团结,我们一定能杀出去,我赵云保证,与尔等同生共死!”梨花枪舞动,颤巍巍的枪尖。直指着吕义,赵云神色淡然,风采神秀,此时嗔目而视,自有一种大威势。
他没有逃跑,知道逃跑没用,迟早会被追上。
吕义神色却是冰冷。他钢刀高举,在初生的朝阳下闪烁着微微的血光,这是昨夜厮杀,染上敌人的血。
“赵云,给你一次机会,降,或者,死!”
“今日,我有死而已!众将士,随我杀!”
赵云长笑,就在吕义钢刀举起的同时,带着跟随他的将士,纷纷策马;怒吼着朝着、并州军抢先发冲了冲锋。
只是他们的战马,狂奔了一夜,都是累的气喘,即使奔跑起来,也是没有提起多大的精神。
“冲垮他们!”
就在白马义从发起的冲锋的刹那,吕义神色一冷,钢刀用力挥动了下去。
轰隆!
大地龟裂,两千并州铁骑,三头并进,如同一头凶狠的三头魔狼,咆哮着,冲向了对面的敌人。
吕义,张辽,夏侯德,并州军三员大将,更是冲锋在了最前头。
乌云驹速度追快,它一声吼,第一个冲进了敌军之中。
“杀!”数名白马义从,同时举起手中的长枪,朝着吕义刺来,吕义神色一冷,钢刀划出一条弧线,咔嚓,连续斩断三人的长枪,锐利的刀锋,霎那间擦过他们的腹部。
一条巨大的伤口,顿时从他们的小腹处爆裂开,血肉和肠子同时流了出来。
另一边,张辽与赵云再次大战。两人一交手,皆是毫不留情,刀枪激烈交锋,恐怖的的杀气震惊四方,无人敢于靠近他们三米之处。
但是,尽管留下的白马义从十分英勇,到底有着太多的军官临阵脱逃,没有战将的指挥,再厉害的军卒,也就是一盘散沙。
只是一个冲锋,白马义从就是被冲击的七零八落。被并州军分割包围。;只是,被包围的白马义从,反而更加的凶悍,真正的开始了拼命,招招都是以命搏命。
并州铁骑的伤亡顿时大增。
吕义看的直皱眉。这些都是并州军的精锐,他不希望他们作出不必要的伤亡。吕义想了想,又是看了看远处已经与赵云杀的天昏地暗张辽。
心中忽然一动,下一刻,吕义立即动了,他招手,命合围的并州军,放出了一条缺口,减轻对白马义从压迫。
顿时,已经绝望的敌军,似乎看到了一条希望般,都是朝着那个缺口跑过去。赵云也是神色一喜,一枪逼张辽,大吼着杀了出去。
眼看着所有的白马义从都要冲出去了,这时,吕义钢刀再次一抖,大声向四面传令,顿时,原本的缺口立即封闭、
百余个落后的敌军,顿时陷入了绝望中。
围杀,正式开始。无数并州铁骑,朝着这百余人杀了过去。
这令被围住的白马义从更加绝望,一老卒忽然扭头,朝着赵云大吼道:“赵将军,你要抛弃我们吗?”
“不!我说过,与尔等同生共死!”
突围的赵云,身体一震,继而,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坚定。梨花枪舞动,仿佛条条蛟龙,把围拢的狼骑兵抽打在地上,重新杀入了战团。
明知必死,依然回头。
“杀啊!”
溃逃的出去的白马义从,也纷纷扭头,再度朝着并州军杀来。战事,瞬间又是胶着在一起。
这让吕义看的动容。被这群人的情谊感动。同样的,他也不想让自己的部下损失太大该怎么办呢。
眼看着白马义从人人死战。这样下去,即使能够灭掉他们,自己的部下也会损失很大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吕义忽然心生一计,既能瓦解白马义从,还能顺便减少士卒伤亡。战场之上,也没有那么多犹豫的。
一声大吼,吕义喝退了围攻的大军,策马朝着赵云走去,在距离赵云十步的地方停下。
“吕将军,你不用白费口舌,要战就战,我赵云绝不可能投降!”见到吕义突然走过来赵云神色默然,以为吕义想要劝降。
吕义却是冷冷一笑,看了眼那些白马义从,冷漠道:“这群人,只忠于公孙瓒,他们要投降,我也不敢用,我此来,是给你们一条活命的机会,交出白马,武器,我放你们离开!”
“什么?”自知必死的白马义从都是神色震惊,继而,脸上一喜。都是期待的看着赵云,能够不死,谁愿意拼命。
赵云却是没有立即点头,而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吕义,奇怪道:“你不是袁绍的部将吗,为什么要放过我们!”
“谁说要放过你们了,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将士,作出不必要的牺牲,而且,没有了战马。你们,还是我们的对手吗?”
吕义冷笑着摇头,他这次过来,是为了征兵,可不是为了袁绍拼命的,只要兵马征集到,哪怕邺城被黑山军攻占,又关他何事。
“怎么样,赵将军,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吕义又是问道。
赵云神色有些恼怒,战马与兵器,乃是武人的尊严,若是放下,跟投降有什么区别,但是,看了看周围,全部是士卒殷切的希望。
赵云稳稳叹气,沉声道:“吕将军,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反悔!”
“凭什么?”吕义大笑,神色,却是严肃无比,他指了指不远处,冷然喝道:“就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