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固压低了声音,把袁谭的嘱托告诉了吕义。
吕义听后,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他没有想到,袁谭会拜托他这件事,对于吕义来说,这完全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反正他这次脱离河北,肯定要路过寿春,若是可能,那袁术侥幸还没有死的话,他是不介意把袁术送到河北的。
再说,袁谭毕竟帮了他不少忙,对自己有恩。就算袁谭不拜托他,他也会尽量给予袁谭一些回报,作为感谢。
当即,吕义就是郑重向眭固表示,他一定会完成袁谭的嘱托,尽量帮助袁术前来河北。这让眭固喜出望外,投桃报李,也是笑着说道:“大公子说了,吕将军帮助了他,作为报答,大公子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的消息!”
说着话,眭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背对着远处的袁军,丢给了吕义,随即朝着吕义一抱拳,策马跑回了本阵。
吕义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打开纸条,仔细的看了一下,嘴角顿时露出一丝微笑,“张叔,传令全军渡河吧!”
“可是主公,万一我们渡河,大批袁军突然出现,我们该怎么办?”张辽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远处的官道。
哪里烟尘滚滚,也不知道有着多少兵马,正在赶过来!
吕义微微一笑,看了看远处的那几乎把半空都遮蔽的烟尘,嘴角露出冷冷一笑,摇头道:“不会有大军的,那不过是有人想要拖住我们的脚步,故布疑阵罢了!”
这一点,若是眭固没来之前,吕义还真有些无法看破,毕竟远处尘土实在太大了,时不时还有一群群的袁军跑出来。
看上去,似乎真的是附近的袁军闻讯结集起来一般。但是事实上,通过袁谭纸条上透露的,这不过是审配使的一个小把戏。
先是用树枝拖地,扬起漫天烟尘,然后不断的派出小股士卒上前,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伪装成大军集结的假象,为的就是拖住自己的渡河的脚步,好给后面的颜良文丑争取时间!
不得不说,这个计策很简单,却是很有效。即使自己,刚才也是有着一刹那的迟疑,想要灭掉那群士卒,然后渡船。
那样一来,自己就是真的中了审配的圈套!白白的耽误了时间,一旦颜良文丑这两位河北大将杀过来,自己再想全身而退,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还好袁谭还惦记着寿春的袁术,提前给自己通风报信!
吕义没有怀疑袁谭的话,因为他相信,为了能够把袁术顺利接到河北,他是不可能骗自己的!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吕义也没有真的让大军一股脑的上船,而是留下了八百陷阵士,带着大量的弓弩,防守在渡口处。
这样一来,即使对面的袁军使诈,想要突破由强弓硬弩交叉防守的阵线,袁军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眭将军,不好,那吕义似乎要全军渡河了,我们该怎么办?”渡口的并州军一动,远处观望的数名河北战将都是蠢蠢欲动。
奈何眭固一来这里,就是以将军的身份,把附近的袁军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这几名邺城的战将尽管着急,却是不得不向眭固请示。
一副昏昏欲睡,垂首闭目的眭固,却是丝毫没有理会了那几名邺城战将的意思。不说他来之前袁谭有交代,尽量不要为难吕义,就是冲着吕义曾经对他的提携,眭固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
他不是一个好人,却不代表他不知道感激。
就这样,远处的袁军拖拖拉拉,迟迟没能采取行动,渡口之处,八千并州军,却是麻利的上了大船,划动船桨,从容的离开了黄河北岸。
吕义是最后一批撤离的,至始至终,渡口外的袁军,都是没有敢发动进攻。都是眼睁睁看着并州军缓缓的渡河而去。
当最后一艘大船靠岸,吕义的双脚踏上南岸的土地的时候,沉默的并州军,忽然发出了阵阵欢呼声!
吕义的心中,同样是激动莫名!数月的寄人篱下,忍辱负重,如今,并州军,终于自由了!
“将士们,我们,自由了!”强烈的激动,令的吕义再也忍不住,发出了震天的怒吼,这一声吼,似要把他心中所有的积蓄的压抑,都是吼到九霄云外。
“嗷嗷嗷嗷嗷……”
河岸之上,无数士卒在狂呼,尽情释放者心中的喜悦,岸边的一角,千余名船工,则是在并州军恐怖的欢呼声下,瑟瑟的发抖。
如今,大军已经渡河,他们的用处,也是完了!很多船工的脸上,都是露出一副死灰般的色彩。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事,这群凶神恶煞的并州军,并没有杀掉他们,只是毁掉了大船,随后扬长而去!
走在前往北海的官道之上,吕义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充满了力量,在邺城,他被很多的规矩束缚,只能小心翼翼。
但是度过黄河之后,他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向的狂霸之色。
“这一次,我算是真正的困龙出海,可以自主的打下一方天地!”
“不过我到底是一飞冲天,还是最终如吕布那般陨落,却要看我的造化了!”
“还有那寿春之地,在河北的时候,袁谭对我不错,虽然是相互利用,但是我既然答应了他,要把袁术送到河北去,这寿春之行,我是必须去的!”
骑在乌云驹背上,吕义的心中,不断的琢磨着并州军未来的出路。附近的并州诸将,心中也同样在琢磨着并州军将来的打算。
就在大军行军到半夜,全军都是停下休息的时候,张辽,高顺,赵云,臧霸,陈宫,袁涣等人,一起联袂来到了吕义身边,朝着吕义郑重施礼。
“都坐吧!现在是露天席地,那些礼数,就免了吧!”
吕义正在拨弄着一堆篝火,对于众人的到来丝毫没有意外。他捡起一根干柴,仿佛了篝火之中,顿时,熊熊的火焰,烧的更加旺盛,照亮了这一片地方。
身为军中唯一的谋臣,陈宫咳嗽了一声,首先开口,朝着吕义拱手道:“主公,如今我们元气已经恢复,必须立即寻一处地盘作为安身之地,然后逐步壮大!”
吕义点点头,算是赞同了陈宫的话。如今,脱离了河北,固然是天高任鸟飞,可是军粮,就是摆在并州军的头等大事。
若是没有一块稳定的地盘可以征收赋税,他这八千人马,不消一月,就会彻底瓦解!若是吕布统兵那会儿还好一些,并州军反正四处流浪,没有军粮了,抢就是了,但是现在不同了。
首先,吕义是不会赞同士卒洗劫百姓的,那样只会丧失天下民心,造成四面楚歌的境地。这对于立志要代替吕布征伐天下,重塑吕氏声威的他来说,洗劫百姓,无疑是杀鸡取卵的做法。
再说,现在军中还有赵云这等忠义虎将加入,他若是放纵士卒劫掠,不但赵云会心寒,好不容易向自己效忠的袁涣,也会立刻与他离心离德。
因此,尽快拥有一块稳定的地盘,就成了并州诸将最为迫切的事情,甚至陈宫等人等不及离开青州,就是一起向吕义提了出来。
权衡了其中的利弊,吕义没有立即搭理陈宫的提议,而是等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询问道:“那依军师之见,我们该取何处作为安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