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浣花洗剑录

第四十六章 欢场变屠场

浣花洗剑录 古龙 13948 2024-07-17 05:44

  

他两人的绝招秘拉,小弟也曾领教,若论招式之辛辣狠毒孙玉龙那一着'吴刚所桂',端的可算是江湖罕睹的了。熊雄道:

  

这厮就是仗着这一招'吴刚所桂',不知所断了多少成名英雄的腿…江湖中有两句咒人话,方兄不可不知。宝儿道:什么话熊雄道:

  

有张缺德的嘴,水里丢了腿,偷上姑娘的楼,云里打破头。

  

这前面一句,想必是鱼传甲与孙玉龙两人,这两人武功家数虽不同,但攻人下三路时之招式,却当真各有巧妙。熊雄道:

  

不错,后面一句话,便说的是'天上飞花'冷冰鱼和这'半天云'单毅成了,冷冰鱼虽然凶,但单毅成那一招'云中击电',可也不是好玩的。宝儿叹道:

  

若论招式之凌厉霸道,'云中击电'只怕还在'天上飞花'之上,只是此招也就失之于霸气太重,是以灵巧不足。熊雄道:

  

‘吴刚所桂'和‘云中击电'这两招自然各有缺点,否则他俩也就不会败在方兄你的手里了。

  

吴刚所桂却是灵巧有余,霸气不足,这只怕便是因为孙玉龙身躯过于瘦小,但话说回来,他若非身躯瘦小,也使不出这样的招式了熊雄道:

  

但若是两人联手,同时使出这两招来,一个攻上,一个攻下,这又当如何方兄你可曾想到此着宝儿微微皱眉,沉吟道:

  

他两人若是联手同时使出这两招来,倒当真教人难以应付。熊雄道:

  

这就是了,是以方兄千万大意不得。

  

语声微顿,突又沉声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两个小子果然已来了。只听单:

  

熊老大,你说完了么,让咱们和方大侠聊聊如何?熊雄低声道:

  

方兄可要我…

  

宝儿含笑截口道:

  

无妨,熊兄只管走吧!

  

熊雄犹疑了半响,终于走了,眼睛却膘着单毅成与孙玉龙,口中也不住在喃喃低语道:

  

小心些,莫要自已搬砖,砸着自己的脚,还是省省事吧!他这话自是说给单毅成与孙玉龙听的,但这一高一矮,两个在江湖中素来不好惹的人物,此番却装做没有听到。

  

孙玉龙笑道:

  

月余不见,方大侠风采越发神俊了,小弟闻得方大侠在泰山上威风八面,着实也欢喜的很。单毅成笑道:

  

只怕咱们这两块不成材的废料,竟被人关起来了,没有赶上泰山的热闹,也没能瞧见方大侠的威风。孙玉龙笑道:

  

纵末瞧见,也能想象的到。单毅成笑道:

  

所以咱们两人便忍不住前来向方大侠道喜。这两人正都是嘴里叫哥哥,腰里掏家伙的角色,嘴里说着好听的话,暗中却已先占了有利之地,成椅角之势,对宝儿左有夹在中央。

  

宝儿只作不知,微笑道:

  

两位此刻便是特地赶来揍小弟的么孙玉龙笑道:

  

哪里的话,在下…

  

宝儿道:

  

两位若是将小弟捧得高高的,再摔下来,小弟可生受不起。单毅成格格笑道:

  

方大侠说笑了。

  

宝儿大笑道:

  

说说笑话,本是好的。

  

孙玉龙、单毅成也大笑道:

  

是极是极,方大侠说的好!说的好…

  

三个人同时大笑,真像是情投意合,大家都开心得很,但此刻劳有第四人走来听听,便可听出这笑声中实是充满杀机。

  

大笑声中,单毅成与孙玉龙,同是早已抢在机先之事,在偷偷打着眼色,但两人的一举一动,却也末逃过方宝儿的眼里。

  

孙玉龙成名的兵刃,亦名列当今武林十三种外门兵刃之中,江湖中人称之为流星赶月飞龙斧。

  

顾名思义,这飞龙斧和流星锤自有些相似,乃是两柄雕着龙纹的银斧,却用条长达三文的银链连任。

  

这飞龙斧的招式,可以攻远,亦可以取近,双斧分持,进身肉搏,单斧随出,三丈外取人性命。

  

此刻,这飞龙斧正松松的挂在他腰畔。

  

单毅成使的却是单柄金爪锤。

  

他这金爪锤,也是与众不同,锤大如爪,金光闪烁,柄长却长途五尺七寸,一锤击下,重逾三百斤。

  

此刻,这金爪锤亦在他手畔。

  

两人兵刃,虽然全都还未在掌中,但像他两人这样的武林高手,要亮出兵刃,当真只不过是弹指间事。

  

在亮出兵刃的同一刹那,他们那谅无动地,追魂夺命的一招杀手,也立刻便可以击出。

  

笑声,仍在继续着。

  

而星月已无光,繁花也已在笑声中失色。

  

孙玉龙斜斜的站在方宝儿左前方约莫三尺三寸处,赤手空拳的方宝儿,若要挥掌伤他,身子便要向左探出一尺开外。

  

而他身子微俯,短斧一挥,使可所断宝儿的双足。

  

但宝儿身子若是向左探出,站在宝儿右前方四尺外的单毅成,一招云中击电击下,宝儿便无法兼顾。

  

这实是最有利的地势。

  

这两人果然不愧高手,还未出手时,便已占得机先。

  

只因以宝儿此刻所站的地位,万万无法在同一刹那间向他两手出手,更无法在同一刹那间将他两人制佳。

  

是以宝儿只有等着他两人先攻。

  

是以宝儿便要想出个法子,能在一刹那间,闪过单毅成的一招云中击电,孙玉龙的一招吴刚所桂。

  

笑声,只不过继续了喝下半盏茶的工夫。

  

但这短短片刻,却又宛如十分漫长。

  

花丛中,已有些娇柔的花朵,被笑声震得飘飘落下。在锤的金光、斧的银光中,更显得分外凄艳。

  

这是黎明前最最黑暗的一段时候,锤的金光与斧的银光,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也显得分外凄艳。

  

宝儿,正卓立在这凄艳的落花与凄艳的光芒间,他的脸,也似蒙上了'一层圣洁而又神秘的光辉。

  

他仍在笑着,左手正轻抚着他那有如玉石雕成的平滑下额,右手则轻松的垂在腰畔。

  

这时,多臂熊熊雄已带着四、五个人奔了出来,这些人里除了吕云等人外,竟还有小公主。

  

他们听见这异常的笑声,瞧见这异常的情况,远远便停住脚步,熊维目光转处,脸上突然变了颜色,失声道:不好!吕云道:什么事熊雄道:

  

以方宝儿此刻所摆的架势,左面下部空虚,绝难挡得住孙玉龙的一招'吴刚斩桂,右面却是上面大露空门,更难招架单毅成的那招'云中击电',他…他…他怎会做出这样的傻事小公主突然冷冷道:

  

到现在为止,我还未见过方宝儿做出任何一样傻事来。熊雄道:

  

但…但现在…

  

语声未了,金光银芒,突然交击而出。令人大出意外的是,银芒闪动的飞龙斧,竟未使出那招吴刚斫桂,竞使出了那招云中击电。

  

而金光闪闪的金爪锤,却击出了那招吴刚所桂,这两人竞将自已得意的绝招杀手,互换击出。

  

熊雄失声惊呼。

  

只见单毅成身躯半蹲半伏,金爪锤带着一片金光,一般劲风,斜击宝儿右膝上一寸七分处。

  

他身高腿长,本不适使出此等攻人下路的招式,但此招被他使来,他锤势的凌厉霸道,恰巧补了这一招本身刚猛之不足。

  

而孙玉龙身形已掠起七尺,飞龙斧已脱手飞出,带着半截银链,当真有如一道银电一般,直击宝儿头顶。

  

他身躯短小,本也不适使出此等招式。

  

但此刻他身跃凌空,脱手飞出的飞龙斧,被银链带动,更是灵动自如,也恰巧弥补了这一招本身灵巧之不足。

  

何况飞龙斧仅长三尺二寸,使出这一招吴刚所桂时,飞斧也不能脱身,此刻换了长达五尺七寸的金爪锤使出这一招来,威力范围,便凭空增加了两尺五寸,武林高手相争,一寸之差错,都可判出胜负,何况两尺五寸。

  

而三尺二寸的飞龙斧,加上五尺银键,也比金爪锤长了两尺五寸,云中击电的威力,自也大增。

  

两人此番互换招式击出,自不如使出本身招式之纯熟,而以斧使锤招,锤使斧招,也不免有些生硬。

  

但如此一换之后,这两招不但各增了灵巧与霸烈,而且更变得奇诡异常,这两招当真是换得巧妙无穷。

  

笑声还未停绝,惊呼之声方起金光斜挥,银光下击。

  

金光银芒,已将宝儿身形完全笼罩。

  

这是快如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容不得宝儿霎眼,容不得宝儿喘气,胜负生死,就要在这一刹那中判出。

  

宝儿身子突然一偏,本自轻抚下额的手掌,便挥了出去,也未见他使出什么手法,但这只手掌却已抓任了飞龙斧的斧柄,也未见他使出什么气力,但孙玉龙身子已被他带落下来。

  

宝儿己轻轻松松地将飞龙斧移到右手,右手轻轻一挥,只听当的一响,飞龙斧已击上了金爪锤。

  

锤斧交击,火星四射。

  

身子凌空的孙玉龙,也已被宝儿扯落下来,只固施银链本已缠在手上,他根本无法放手。

  

他身子随着宝儿手掌牵动之力,宛如流星般斜斜坠下,砰的,竞撞上了单毅成,两人头颅撞在一齐,连哼都未哼,便双双倒下。

  

宝儿却已退到三尺开外,脸上还带着笑容。

  

他的招式看来是那么轻松,那么自然,像是顺水推舟,全不费力,但却能将两招不知费了多少气力才创出的杀手完全破坏。

  

他的招式看来是那么缓慢,但却在一霎眼的工夫里,使当今武林两大高手一齐躺了下去。

  

别人根本弄不清他招式是如何施出的。

  

熊雄目定口呆,喃喃道:

  

奇怪奇怪…

  

小公主道:

  

你如今该总知道他不做傻事了吧!

  

熊雄也不答腔,却向宝儿奔了过来,一把抓住宝儿的膀子,道:

  

方兄,方少侠,我如今才知道你武功实比我想象中还高出十倍,我虽然知道你必能将他两人击败,却委实未想到你胜得如此轻松。宝儿微笑道:

  

只不过是看来轻松而已,在当时我出手只要差错一分,慢了一分,如今躺下的便该是我了。他一笑又道:

  

其实这还得感激熊兄。

  

熊雄摸了摸头,道:

  

感激我宝儿道:

  

若非熊兄先就告诉我他两人已曾互相研究武功许久,小弟方才便不会以那种身形架势迎敌了。熊雄苦笑道:

  

方兄你方才那身形架势又有何巧妙在下委实更不懂了,在下方才本还在为方兄担心。

  

方才我左掌若非在肩头以上,他飞斧击下时,我便赶不及抢得他斧柄,那时我便只有左纵,或者后退,我若左纵,虽可避过金爪锤,但右肩势必要伤在飞龙斧下,我若后退,膝头便要被金爪锤打碎。

  

他叹息一声,接道:

  

是以这半分时间之差,便已将胜负之势完全扭转,方才我的生死之别,也有如在刀口边缘。熊雄听得更是目定口呆,讷讷道:

  

如此说来,你莫非早巳猜出孙玉龙击出的一招必非'吴刚斫桂',而是'云中击电'么?

  

方才我听了你的话,就已想到两人既在那黑牢中商议了那么久,便绝不会只是各出杀着,联手而攻,只因这两人惧是心机繁复之辈,他们既觉商量了那么久,商量的结果,便绝不会如此简单。熊雄笑道:不错…此点我方才怎会想不到。宝儿道:

  

他两人此回再来与我较量,出手自然必定要令我大出意料之外,才能取胜,是以那时我便已想到,他两人极有可能互换招式击出,但在两人还未来到魏面前之前,我实也不敢完全确定。熊雄道:

  

你如不能确定,又怎会…

  

宝儿截口笑道:

  

但等到两人在我面前站稳时,我便已确定了。熊雄道:

  

唉!我还是不懂。

  

宝儿道:

  

那时他两人俱在放声大笑,那单毅成笑时肩头动也不动,而孙玉龙却笑得连身子都动了起来。熊雄奇道:

  

这又与两人出手有何关系宝儿道:

  

笑时身子摇动,自是下盘不固,这就表示他真气却已提起,他若要攻文下路,又怎会将真气提起熊雄笑道:

  

不错,要使那一招'吴刚所桂',下盘必须稳如盘石,下盘既不稳,自不会再使'吴刚所桂'的。宝儿道:

  

两人联手,孙玉龙既不攻我下路,单毅成攻的便必定是我下路,是以我立刻便判定他两人必定要互换招式击出。他微微一笑,接道:

  

这道理其实也简单得很。

  

熊雄长笑道:

  

道理虽简单,但你若不说破,我一辈子也想不通,更何况在当时那种四面危机的情况之中。匡新生、赵剑明等人,心中也不禁暗暗叹息。

  

只因他们此刻已知道,自己纵可特武功练得炉火纯青,但这种随机应变,当机立断的功夫,却是一辈子也学不会的——这是一种直觉的反应,智慧的本能,要成为绝代的武林高手,这就是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

  

只听王大娘的娇笑声自屋子里传了出来:各位都请进来吧,容贱妾备酒,为方大侠庆功。琥珀色的美酒,翠绿的酒杯。

  

王大娘谈笑风生,少女们娇笑迎人。

  

众人虽本觉自已和方宝儿实有段距离,难免自羞自愧,但几杯酒落肚,也就渐渐脱略形迹起来。

  

酒是纯净的,既没有迷药,更没有毒药,少女们的娇笑是动人的,既动人心,更动人情。

  

宝儿微笑瞧着,瞧看这欢乐中的变化…。

  

最先是王大娘悄消退入后室。

  

然后,一个少女出来,悄悄拉了拉高冠英和匡新生的袖子,悄悄耳语两句,高冠英与匡新生也进入后室。

  

自然,有两个少女也跟了进去。

  

于是后室中便传出一连串轻微的步履踏地声,兵刃破风声,以及王大娘的娇笑声,赞好声…

  

半个时辰后,又有一个少女走出来,悄悄通知了赵剑明与吕云,吕云有些扭捏,却终于还是随赵剑明走了进去。

  

又是兵刃破风声,娇笑赞好声。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从室中传出孙玉龙与单毅成的语声,这两人醒来后竞还未走,竞被悄悄延入后室。

  

相同的声音,也是半个多时辰。

  

后室中不再有声音,进去了的人也不再出来——他们已付出了代价,他们已去享受应得的欢乐了。

  

前面这花厅里,只剩下微微含笑的方宝儿,满面不屑的小公主,赔着笑脸的李名生,以及五六个少女。

  

自然,还有多臂熊熊雄。

  

他暗里虽在和方宝儿搭汕说话,但眼睛却不住瞧向那扇通向后室的门——也正是通向欢乐的门。

  

他已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小公主冷冷地瞧着他,忽然唤道:

  

熊大侠。熊雄楞了一楞,方自赔笑道:有何见教小公主道:

  

这地方熊大侠想必是常常来的熊雄道:

  

不常来…不常来…只来过四次。小公主笑道:

  

四次…嗯!确实不多,但只怕己足够让熊大侠将掏心窝的本事都奉献出来了,也就难怪王大娘不再问你要。熊雄脸已红了,道:

  

咳咳,这酒不错。。

  

小公主娇笑道:

  

你真会打岔,你的武功别人已都学会了,这次只怕就要请你在外面坐坐了,眼瞧着别人一个个都做了入幕之宾,你心里怎样熊雄脸更红了,油油道:

  

我…这…

  

只听王大娘娇笑道:

  

没有这样的事,王大娘虽然不是大方的人,但对熊大侠这样的老朋友,还不致如此小气。笑声中她已被拾了出来,轻轻拧了挎一个少女的脸,笑道:

  

鬼丫头,你和熊大侠也不是陌生人了,怎地只知道在这里干坐着,还不侠陪熊大侠进去。那少女娇笑道:

  

我怕熊大侠这次不要我了。

  

熊雄脸已红到耳棍子,道:

  

我…我…

  

那少女纤手已拉着他衣袖,腻声道:

  

走呀!

  

宝儿忍不住笑道:

  

熊兄只管前去。

  

王大娘截口道:

  

是呀!你只管走吧,还害的什么躁,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方少侠还有我陪着,你就放心走吧!熊雄自然走了,他早就想走了。

  

王大娘瞧着我本当方少侠知道我做的是这种事后,必定会勃然大怒,甚至放火烧了我的房子,哪知方少侠却若无其事。宝儿微微笑道:

  

在下虽非小人,却也非道貌岸然的老夫子,缠头买笑,四海不禁,既是两厢情愿,我又何苦来煞风景。

  

王大娘拍掌道:

  

对!这才是真英雄的本色,方少侠你若非大英维,也不会对孙玉龙和单毅成两人如此客气了。宝儿道:

  

他两人可受了伤么王大娘格格笑道伤是没有伤,只不过头顶上多了个大疙瘩。小公主冷笑道:

  

亏得他们还有脸耽在这里。

  

这你倒错怪他们了,全是我死拖活拉,才将他们拉住的,他两人非但不好意思见方少侠,别的人也不好意思见了,过一阵子只怕还是要悄悄溜了。小公主道:

  

你呀!你一心只想偷别人的本事,他两人既已将本事留下了,就算现在走,你也不会拉了。王大娘笑道:

  

你倒真会猜我的心事,我…

  

宝儿突然截口道:

  

这些年来,王大娘你所得自然已不少了,却不知大娘你将各门各派的绝艺集于一身,究竟有何打算王大娘赶紧笑道:

  

唷!方少侠这话可问得太厉害了,我哪敢有什么打算,我自从在黄鹤楼受了那次教训后,难道还敢在江湖中兴风作浪不成宝儿道:

  

我只不过想让这些女孩子多学些本事,她们都是孤女,都可怜得很,多学些本事,将来就可不再受人欺负,至于我…她叹了口气,接道:

  

我这老残废,已是半死的人了,什么打算也没有了,只是过一天算一天,等着进棺材了事。宝儿道:

  

王大娘笑道:

  

我说的可是真话,方少侠难道不信宝儿缓缓道:

  

但愿果真如此,否则…

  

他微微一笑,任口不说——虽是微笑住口,但这否则之后的含意,那份量可当真有千钩之重。

  

王天娘赔笑道:

  

方少侠你只管放心,江湖中有方少侠这样的人物在,我着还想动什么坏心思,我可真是瞎了眼了。

  

这话说过便罢,不知大娘可否将万老夫人请出来她呀!嘿!早已睡得人事不安就可怜她又老又胖,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其实方少侠你也真该歇歇了。小公主打了个呵欠,道:

  

不管她怎样,我好歹可要去歇歇了,王大娘,你的床可得让给我,别的床…别的床太脏。说到太脏两字,她的脸红了,少女们的脸也红了,就连方宝儿的脸,也不觉微微红了起来。

  

王大娘笑啐道:

  

你这小妮子,你懂得什么丫头们,扶这位于金公主到我床上去…方少侠,你呢宝儿沉吟道:

  

我还有个义弟,在…

  

王大娘笑道:

  

方少快,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这种事我还会要方少侠你操心吗你瞧,李名生不是已走了许久了么宝儿道:

  

不错。

  

我知道你那义弟老实得很,生怕我这些鬼丫头逗他,就叫李名生拿了肉,提了酒,陷他在那里喝酒聊天了。

  

大娘当真是想得周到。

  

人的身子,究竟不是铁打的,方少侠你只管去好生歇一阵子,到了午时,我会去唤醒你的,就算方少侠有要紧的事,也不在乎这半日。于是又有个少女,将宝儿带到一间雅室,宝儿一进去,赶紧关起了门——他委实有些怕。

  

他不是怕别的,他只是怕这少女的娇笑、媚眼…他只怕这少女也要留在这房里,不肯走了。

  

宝儿一关起了门,这少女面上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伸手轻轻一按,竟有一道铁闸无声无息,缓缓落下。

  

然后她立刻转身奔回花厅。

  

王大娘此刻亦是满面秋霜,沉声道:

  

铁闸落下了么可曾惊动了他铁闸刚上过油,半点声音也没有。

  

你和小七去将那十四口黑箱子全都提到车上,小三和小九去套马,然后你们四个便将火种预备好。。

  

那少女道,

  

是…但…但…。

  

王大娘皱眉道:

  

还有什么事但咱们这么就将这地方毁了,不太可惜么,那姓方的又没对咱们怎样,咱们又何必如此。王大娘冷笑道:

  

你懂得什么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要想成大事,还在乎这几间破房子…哼!姓方的一来,我就知道咱们在这里耽不下去了,你听他说的那几句话,笑里藏刀,有多厉害那少女赶紧赔笑道:

  

他再厉害,可也没你老人家厉害,你老人家只不过烧了几间房于,他可要将小命也烧死在这里。

  

你知道就好…姓方的一死,中土武林中,还有谁是咱们娘儿几个的对手…你赶紧去吧!

  

四个少女走了,还剩下三个。

  

王大娘嘴角泛起一丝狞笑,道:

  

咱们从谁开始一个少女道:

  

我瞧那破锣嗓子最不顺眼,就从他开始好么好,就是他…他在哪里他在二姐屋里。

  

咱们走…丫头们,你们且瞧瞧大娘的手段,这些时咱们受那些臭男人的气,可不是白受的。茅屋,疏落的建在小溪旁,茅屋与茅屋间,阻隔最少也有丈余,茅屋四周,都有花树围绕着。

  

走进这些茅屋里的人,就好像列了一个单独的小天地中,几乎谁也不愿意再走出这温柔乡了。

  

却不知此刻这温柔乡已变作夺魂窟——此刻在这温柔乡里的人,真的谁也休想活着出来了。

  

花香四面,软语销魂。

  

第二间茅屋中的半天云单毅成,早已忘记了方才失败的难受,亦不知东方之既白。

  

突然,房门砰的开了。

  

单毅成大惊之下,自床上跃起——此时此刻,他自床上跃起,那模样的狼狈,自是可想而知。

  

但他见到进来的只是王大娘,又不禁松了口气,苦笑摇头道:

  

大娘你何苦…

  

一句话未说完,匹练般的剑光已划了过来。单毅成大惊闪身,道:

  

他身子闪得虽快,怎奈王大娘已对他身法了如指掌,他要往哪里躲,那剑光早已等在那里了。

  

这次他一个字还未说完,剑尖已插入他咽喉。

  

鲜血,飞激而出,溅在雪白的床单上,就像是牡丹花似的,而单毅成不正也是死在牡丹花下少女们又惊又喜,道:好快,一剑就了帐王大娘望着单毅成的尸身,冷笑道:

  

这些人只道我绝不会在短短半个时辰里,学会他们的武功奥秘,是以全都将他们压箱底的功夫老老实实告诉了我,却不知我根本并非要学他们的武功,只不过是要摸清他们的武功路数——他对我武功一无所知,我对他武功却了如指掌,我若还不能一剑令他了帐,这些年可真是白混了。少女惊笑道:

  

当今江湖的武林高手,你老人家岂非至少知道其中一半人的武功家数,这些人难道都要被你老人家…王大娘冷冷道:

  

不错,这些人正都将要一一死在我手里,但现在我还不忙…现在咱们再去找那一个。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