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惊心动魄的空中冰桥路,终于走过去了。
回首望去,从这个角度,阳光照在一座座冰桥上,反映出七彩氤氲的霞光,仿佛一座座七彩之桥。
“大王,快看啊,大王!”
羊皓突然一声尖叫,带着哭音儿,踉跄地奔到杨瀚面前。
杨瀚心中一紧,急忙跟着他向前跑了几步,然后陡然站住。
前边,是削切一般滑向山下的一片坡,极目远眺,天高云阔,洁白的云朵似乎就头顶,伸手就能摘下。
在那山下,是一片绿。
山上还是冰雪覆盖,山底却是绿草如茵。流水潺潺,转折其间,仿佛一条条玉带。
谷中,一株株笔直高耸的云杉树取代了高矮交错、藤萝密布的场景,一道道金灿灿的阳光从那云杉的缝隙间成片地洒进来,投映在碧绿的草地上,其情其景,如梦似幻。
有瀑布遥挂远方,如诗如画。
巨型的龙兽,悠然地行走在草地间,空中则有成群的飞龙,仿佛一群群鸟儿,展翅翱翔。
杨瀚露出兴奋的目光,终于到了。
这些巨兽被赶进可以屏蔽五元神器音波驱赶的山谷后,果然通过自相残杀,迅速达到了一个平衡生态,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到大量的龙兽聚集在山谷中时,为了食物而自相残杀的血腥场面。
其实死去的巨兽骨架还在,但是早已被藤萝爬满,完全遮蔽了那骨头的惨白色。
“你们停在山上,羊皓、小谈,随我下山!”
杨瀚只点了两个人,多了怕置身龙兽群中,一时看顾不周,被龙兽所害。
这些龙兽,可是只有他和小青才能控制的,如今世上,只有他们两人,是龙语者。
于是,杨瀚就在羊皓和小谈的陪同下,一步步走下山去。
如刀削一般的斜坡,阻挡了凛冽的寒风吹过去,也阻挡了那些龙兽翻越过来,但是阻挡不了身手灵活轻巧的三人。
当三人半走半滑地落到山脚下,走进那云杉树群的时候,就像是要走进金色的阳光里,云杉树林的宽度不过百余米,当他们走出去,就看见一个巨大的山谷,一汪碧绿湛青的湖水,湖上烟波浩缈,有蛇颈龙的头优雅地扬在水面上。
湖畔,一头巨大的剑齿龙慢慢地走过来,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个小家伙。
剑齿龙的样子很可怖,但它却是一头草食性动物。
杨瀚三人并不了解它的习性,小谈和羊皓下意识地向杨瀚身边靠了靠。
杨瀚喉咙中发出一阵古怪的、低沉的声音,声音并不大,但龙兽的听觉和嗅觉都很灵敏,那头剑齿兽明显地一愣,又伸出大鼻子嗅了嗅,然后就迈着沉稳的脚步,从三人身边走过去了。
看它小心翼翼的样子,还生怕一脚不小心,会把三人踩扁了的感觉,大概是把他们三个当成了剑齿龙幼崽了。
“小谈!”
杨瀚看看这片原始的景像,无暇多去欣赏,马上向小谈唤了一声。
眼看那头巨大的剑齿龙从身边悠然走过,小谈醒过神儿来,急忙解开背上包袱。
包袱中是一个小木匣,匣中只有一物,风如意。
五元神器,当然各有妙用,真以为地水火风四如意只是那金钵的一个支架?
以水如意来说,有滋养健体之奇效,这作用于那金钵鼓舞,传递高频声波又有什么帮助?
只不过,底牌露的越少越好,五元神器真正的奥妙,杨瀚却是不曾透露给那么多人。
杨瀚从小谈手中接过风如意,一串音节古怪的音波似乎随风一般飘荡开去,很快,那天空中便出现了一群群飞龙,它们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聚过来。
一些地面龙兽立刻撒开四蹄狂奔逃散,纵然它们体魄强壮,不畏飞龙,说的也只是一只两只,如果这么多飞天龙兽扑击下来,再强壮的地面龙兽也承担不起。
狂风扑面,小谈和羊皓几乎要站立不稳了。
小谈花容失色,以手遮额,秀发在空中飞舞着,对杨瀚大声道:“大王,这么多的飞龙,难道大王要统统带往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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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人马在敖古原驻扎下来,没有继续前进?”
得到这个消息,靳无敌很是疑惑。
没有道理啊,兵贵神速的道理,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兵道,杨瀚不可能不明白。
他大军突至,秦人毫无防备,迅速杀来,对杨瀚是有利的。
而且,杨瀚轻骑远征,来的迅速,可以说根本没有后勤辎重,数万大军屯扎于敖古原,只靠一路突进时控制的那些小游牧部落的牛羊来养战,能持续多久?
靳无尚虽然不信李淑贤的话,这时却不免犯起了嘀咕,于是暗中多做了几手准备。
秦人悍勇,尤擅骑与射,一个迅疾,一个远攻,所以他们虽然给人以悍勇的感觉,但其最可怕处却并不在肉搏,而在其来去如风。
靳无尚本来不想远遁,正好三国国君皆在此,自已主力尽集于此,同时还可“胁迫”孟国再发援兵,至于宋国,他现在已经不指望了。
说不定能迎头给予三山杨瀚一次痛击,如果能正面击退他,而不是在游战中拖死他,那对自已的宣传作用当然更好。
如果能堂堂正正地击败杨瀚,靳无敌相信自已的声望将达到一个前人所未及的高度,到那时,无人能再掠其缨,天下不知将有多少仁人志士前来投奔,他要一统三山洲,也许也只需几年时光。
可是,杨瀚的按兵不动,越来越令他琢磨不定,他还是做好了游战的准备,一俟形势不利,立即化整为零,他与十二路权贵,将各率精锐,分散各地。
杨瀚不分兵就会被他坚壁清野,活活拖死,一旦分兵,他就可以利用秦人强大的机动能力,迅速聚合,以优势兵力吞噬之,逐一蚕食,直至杨瀚彻底覆灭。
无论怎么算,这种在冷兵器时代先天占据强大优势的战术都不会败,靳无敌终于放下心来,开始耐心等候杨瀚大军的到来。
荼狐这几天很无趣,现在怏怏的更似生了病一般,叫孟展好不心疼。
荼狐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草原风光于她而言,的确有些新鲜,但这新鲜劲儿一过,就甚觉无聊了。
那马儿的确雄壮,可走近了去,却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那羊群远远看去,的确似漫卷的白云,富有诗意,可一走近了去,却是遍地的羊粪,那白羊儿看着也没那么干净了。
帐篷里终究简陋,怎比得孟国宫中御苑,五步一景、十步一变,小桥流水,鸳鸯蝴蝶?
孟展无奈地安抚着荼狐:“秦帝要留我们,看他如何一战而败杨瀚,现在离开,未免露怯。朕是一国之主,岂能弱了孟国的威风。”
孟展说着,心中却不免苦笑,其实这日子他也过不惯,可是眼下他要想离开,靳无敌岂会放他走,靳无敌这明显是要用这一战,把三国绑死啊,仅仅一纸盟约,毕竟不太牢靠。
“哎呀,怎么就会弱了咱孟国威风呢?咱们孟国,先有剑南关,壁立千仞,易守难攻,复又忘川河,宽有百丈,俱是天堑,谁人攻得进来?咱们根本没有必要掺和他们这些事儿。”
荼狐牵着姐夫的衣袖儿,撒娇道:“咱们回去吧,这大草原想时还好,真来了,也无甚意思。”
孟展刚要耐心劝说几句,突然一阵苍凉的号角声传来。
号角声非起自一个方向,一股苍凉豪迈之气随着那苍凉的号角声悠悠传来。
紧跟着,一阵紧密的叫人听了心口嗵嗵直跳的鼓声又自极近处响起,震耳欲聋。
“哎呀!”荼狐捂了耳朵,大发娇嗔:“姐夫,你看啊,这怎么待么,秦人又发什么神经了。”
孟展虽醉心于诗词,毕竟是一国之主,政务军务不可能毫不过问,所以见识较这娇嗔可爱的小姑娘强了许多。
先前听那号角声他还有些茫然,这时再听鼓声,孟展顿时露出凝重的神色:“不好!杨瀚的大军,杀来了!”
“杨瀚来了?”荼狐大喜,一下子从榻上跳下来,雀跃道:“这下好了,总算不无聊了,姐夫快走,咱们快去看看,杨瀚如何大战靳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