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说什么呢,廖家小姐冰清玉洁,气质高华,怎能嫁给姑夫呢?”李青越不悦道。
区氏愣住,好一会儿才道:“你姑夫怎么就不能和廖家结亲了,他是两榜进士......”
“两榜进士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老头子,凭什么就让廖雪给他当填房?”李青越说到这里,已经咬牙切齿,口气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阴冷。
区氏却给吓了一跳,她喃喃道:“廖雪?那不是廖家三小姐,那是个姨娘生的,怎么能许给你姑夫呢,这可使不得,姑太太九泉之下若是知道,惜惜要给个姨娘生的磕头叫娘,她一定不答应。”
她那已经去世多年的小姑啊,多么漂亮能干的人,她到现在还记得小姑的模样,惜惜长得多像她。
“娘,您怎么能这样说,廖三小姐虽是庶出,可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幼庭承训,琴棋书画无所不同,端庄高雅气质高华,您不能这样贬低她。”
区氏第一次知道她的幼子这般能言善辩,她一时语塞,四郎在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连忙左右看去,好在身边只有自己贴身的两个婢女,她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这番话和娘说了也就罢了,千万不要让你爹听到,还有啊,如果廖家要议亲的真是廖三小姐,这亲事是万万不行的。”
“当然不行,娘,要不您到廖家给我提亲吧,姑夫如果知道我去提亲,他肯定不好意思再娶廖家小姐了。”李青越激动地抓住了区氏的手,自他七岁以后,从没有这样做过。
区氏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强做镇定地说道:“四郎,你相中了廖家小姐,是哪房的,娘知道了,是二房的四小姐吧,若是你真的不想娶惜惜了,娘就去和你爹去说。”
“不是四小姐,是三小姐廖雪,娘,我只当惜惜是妹妹,我怎能和自己的妹妹成亲呢?再说惜惜还那么小,可廖三小姐不......”
“混帐!你给我再说一遍!”一声暴喝,打断了李青越的话,母子二人齐齐望去,李毅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站在门口的翠红和翠玉面如土色,显然李毅没让她们出声。
李毅一步步走过来,白胖的面庞如同罩了一层寒霜,额角青筋暴起,眼睛就像要杀人一样。
区氏吓得后退两步,二十多年的夫妻,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李毅。
当盐商的没有吃素的,丈夫早年走货的时候,曾经亲手杀过抢盐的贼人。也就是后来年纪大了,脾气才慢慢好起来,但每当他发火,她都会立刻禁声。
“四郎,你给我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李毅沉声说道。
李青越从没见过这样的父亲,他吓得手足无措,小声道:“没,我没说什么。”
“你没说?你不是在说你把惜惜当妹妹,而她年纪太小,所以你才不想娶她?你说你看中的不是廖家四小姐,而是廖三小姐,你怎么不敢说了,你给我说啊!”
“我送你到京城读书,你都去做什么了!”
李毅大吼,簌簌发抖的翠红和翠玉缓过神来,连忙带上屋门退了出去。
但仍然能听到老爷愤怒的吼声,太太的哀求,却听不到四爷的声音,不用说,四爷肯定是一言不发,像小时候每次犯错一样。可是以前老爷也没向四爷发过脾气啊,四爷会读书,老爷常常夸奖他。
罗绍和罗锦言、阿星直到三天后才回来,兴化风景秀美,名胜颇多,三人流连忘返,如果不是见到廖云,他们还想在兴化附近多玩些日子。
廖云要找到他们并不难,他们住的是兴化城里最大的客栈,又有李家的人跟随,想要打听很容易。他们从外面回来时,廖云已经等候多时。
廖云直言不讳,问罗绍可有和廖家结亲之意。
廖家的意思,罗绍当然知道,他的确曾经动心。
惜惜一直想要个小弟弟,而李毅也劝他娶个新太太,再过几年,惜惜就要嫁人了,到那时他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但他却不想和廖家这样的人家结亲。
这种百年世家,除了老祖宗留下的名声,也就只有人丁兴旺了。
罗家人口简单,他过惯了这样的日子,忽然有了一大堆亲戚,他可吃不消。
惜惜也不会喜欢的。
听到廖云开诚不公地问他,罗绍有些尴尬,毕竟廖云是晚辈,廖家不会打发他来试探自己,想来这是他自己的意思。
罗绍正色道:“令祖学富五车,我甚敬之,如能得令祖抬爱,实是不胜惶恐,但我乃无官无禄之人,生平只想游山玩水,四处逍遥,于续弦之事不敢思虑,惟恐令他人独守操劳。”
也就是说,他没有续弦之意。
廖云松了口气,便匆匆告辞。
送走廖云,罗绍也没了先前的兴致,决定回扬州,给廖家一个交待,再有就是惜惜和李青越的事,他也要和李毅谈谈了。
一行人回到扬州,罗绍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李家上下都知道廖家想用庶女和他结亲的事了。
他吃了一惊,廖老太爷是个讲究的人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李家家规不严,丫鬟婆子们听到不该听的,却也不敢大肆张扬,这次也一样,就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而李毅见到罗绍,则面红耳赤,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好半天才道:“廖家做事太不讲究,你不要管他们,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明天就带着惜惜走,廖家那边我和他们说。”
罗绍想起廖云的表现,便问李毅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毅这才说出廖家想用廖雪结亲的事。
罗绍皱眉,那个廖雪才多大,比惜惜大不了几岁,那么小的女孩子,怎么主持中馈,怎么照顾惜惜?
他道:“既是这样,劳烦舅兄帮我婉拒了吧,就说我现在没有官职,两袖清风,还想带着女儿多走上一些地方,少则一两年,多则四五年,暂时不会再回京城,自是不能耽误了廖家小姐的青春。”
李毅点头,对这个妹夫更加敬佩几分,他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还有就是四郎那个不成器的,唉,可惜我们李家没有好儿郎,不能留下惜惜。”
一一一一不好意思,又晚了,这几天事情有点多,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