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熊廷弼、诸葛卧龙和韩栩四人,回到那寒冷的破屋中,王承恩颇为忠心,就此守在门外望风;如若给人发现王府窝藏钦犯,让魏忠贤摆上一道,可不是闹着玩的。
刚刚祭拜完王二,气氛有些凝重,熊廷弼抓起酒坛子,给每个人倒了一大碗酒,大笑道:“如果我老熊还愁眉苦脸的,岂不是对不起那死去的王二兄弟,来,喝酒!”程真举起酒杯跟他一饮而尽,诸葛卧龙哈哈大笑,也跟着一饮而尽。
韩栩看了看程真,又看了看熊廷弼,也举起酒碗一饮而尽。熊廷弼哈哈大笑道:“好,好,没想到我的女儿也这么象我老熊!”韩栩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更显得动人,程真心想:这小娘皮虽然没有枫儿对我好,但是能喝酒,比起那周盈盈还是有趣得多的。
熊廷弼又举起酒碗,恭恭敬敬的给程真敬了一碗酒,道:“王爷不惜冒犯国法,救了老熊的这条贱命,以后老熊这条命就交给王爷了。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老熊我风里来雨里去,绝对不含糊!”
程真要的就是熊廷弼这句话,他要跟魏忠贤斗,现在缺的就是人;如果只有一个拍马屁贪财的王承恩,那么铲除魏忠贤只能是一场梦想而已。昨夜诸葛卧龙送上门来,今天再搞定熊廷弼这个明末三大名将之一,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程真知道熊廷弼性子粗豪,所以不不绕弯子,他站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韩栩,笑道:“实不相瞒,我救熊将军,一半是为了公事,还有一半是出于私心。熊将军雄才大略,广宁一战只有功劳没有过错,却被魏忠贤这奸贼陷害,天下的人都知道将军冤枉,今后如果朝廷对满洲用兵,还需要仰仗熊将军。所以处于公义,我必须要救熊将军!”
“至于私心!”程真看了看因为喝了酒而小脸红得可爱的韩栩,笑道:“至于私心,是因为我喜欢韩栩姑娘,哈哈!”在程朱理学盛行的那个时代,程真如此大胆露骨的说自己喜欢韩栩,实在是有些违反世俗的味道。
幸好屋内的三人都不是拘泥之人,诸葛卧龙自然不消说,熊廷弼哈哈大笑,举起酒碗道:“王爷快言快语,老熊敬王爷一杯!”两人捧杯,一饮而尽,熊廷弼抹了抹嘴巴上的酒星子,指着韩栩道:“王爷,老熊这个女儿,乃是江湖儿女,自由惯了的。你们的婚事,只要她点头,老熊高兴都来不及!”
程真用戏虐的目光看着韩栩,韩栩开始脸红,后来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道:“看什么看?本姑娘说话向来算数的…”说到后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韩栩虽然是江湖儿女,但是在义父、师叔和程真这个流氓王爷面前,说起自己的婚嫁之事,也不禁害羞起来。
程真也没有继续逼她,拿起酒碗对熊廷弼道:“熊将军,如今朝廷是内忧外患,但是天下人都知道,最大的祸害就是阉党。本王有心想要铲除阉党,除去这大明王朝身体上的毒瘤,所以斗胆请熊将军和诸葛先生留下来,帮助本王做这件大事!熊将军,本王就等你一句话!”
熊廷弼举起酒碗,诸葛卧龙也举起酒碗,三人一起捧杯!喝完酒,熊廷弼将酒碗往地上一扔,酒碗破裂的声音传来,熊廷弼哈哈大笑,跪倒在程真面前,大声道:“从今天开始,老熊这条命交给王爷了!”
程真将熊廷弼扶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岳父大人请起,如此多礼,折杀小婿我了!”两人转头去看韩栩,韩栩狠狠的瞪了程真一眼,转身跑出门外的风雪中,俏脸上兀自带着红丝。
这时候已经将近四更,诸葛卧龙心思细密,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根据诸葛卧龙和程真定下的计划,将熊廷弼救出来之后,熊廷弼将隐姓埋名去到陕西,投奔他在延安府的师弟罗汝才;诸葛卧龙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程真很快就从脑海那残缺不全的资料中想起罗汝才这个人——罗汝才,外号“曹操”,乃是明末起义军的著名领袖之一,和李自成和张献忠齐名,为人狡诈阴险,是明军颇为头疼的义军首领之一。
诸葛卧龙告诉程真,这罗汝才乃是熊廷弼和他的小师弟,素来听这个大师兄的话,他手下也有三五千人马,将来可以作为程真铲除阉党的臂助之一。程真心中高兴至极,罗汝才手下虽然才有三五千盗贼,但更重要的是,将熊廷弼这个棋子安插到了陕北,将来自己做了皇帝,高迎祥、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些人要起义闹事,就可以从内部攻破了,自己这个大明江山坐起来恐怕要稳固得多。
他心中高兴,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如果此时说出两年后陕北会有农民大起义,未免过于惊世骇俗。程真只是拉着熊廷弼的双手,提醒他去了陕北之后,要保重身体,将来铲除阉党,还要仰仗他这位绝世名将;还有,去了陕北之后,就是要注意和老百姓多亲近。
熊廷弼连连点头,不停的拍着胸脯道:“老熊这条性命,乃是王爷给的,王爷命令俺老熊做什么,老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程真坐着一辆马车将熊廷弼送到了北京西门。就在天色刚刚亮的时候,双方依依惜别,韩栩泪珠儿满脸,看着熊廷弼满是眷恋之情。熊廷弼呆在京城危险,韩栩是知道的,她本是江湖儿女,就算舍不得也不会象小儿女那样哭哭啼啼,只是默默的跟熊廷弼告别。
熊廷弼更是干脆,只是轻轻抚mo韩栩的俏脸,一句话也没有说,然后对程真说道:“小女就交给王爷了!”说完潇洒一笑,随着诸葛卧龙策马远去,这时东方刚刚露出一点红红的日头,红日白雪映照之下,熊廷弼和诸葛卧龙二人策马飞奔的背影渐渐模糊,一行浅浅的马蹄印迹延伸到远方。
程真松开揽在韩栩腰上的手,看着韩栩俏脸上的泪痕,很是正经的说道:“韩栩姑娘,我从来不强迫人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们之前的约定算不得数…如果你舍不得你义父,现在就可以追着他去了!”说完将手中的缰绳塞到韩栩手中,伸手拍了拍韩栩的俏脸,微微一笑,回头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