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一听就慌了,这奉圣夫人当太后之事还不成熟,如果让皇帝知道奉圣夫人跑去拉拢皇后,搞串联,那还得了!如若喊她来对质,这件事肯定会败露的。他狠狠的看了看皇后一眼,又狠狠的看了看程真一眼,对天启皇帝道:“皇上,真相大白,奴才也是让冬梅这贱人蒙蔽了,奴才罪该万死,请皇上治罪!”说完扑通跪下。
天启皇帝木无表情,挥了挥手道:“此事不怪你,怪就怪这冬梅!冬梅,你如此诬陷信王和皇后娘娘,究竟有何居心?”
冬梅虽然是魏忠贤派到皇后身边的卧底,但还只是个小丫头,这时不由得慌了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魏忠贤大喝道:“来人呐,将这居心叵测的冬梅拉出去,带回东厂,今晚咱家要亲自审讯,看看到底有何阴谋!”
几名如狼似虎的东厂侍卫将冬梅带走了,冬梅早已吓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时候“真相大白”,天启皇帝看到程真浑身湿淋淋的跪在那里,冷得有些发抖,眼睛之中爱怜之意溢出,赶紧将程真扶了起来,道:“皇弟,苦了你了!来人,将信王扶去烤火,换上干衣服!”早有几名太监走过来,将牙齿打着冷战的程真扶走了。
皇后若有深意的看了看天启皇帝,道:“皇上,这冬梅一名小小宫女,又有什么能耐,敢如此诬陷信王,此事一定有人主使才是,请皇上一定要明察才是,臣妾告退!”说完看了天启皇帝半晌,天启皇帝不敢看他,木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你回宫吧!”
皇后去了,魏忠贤尚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天启皇帝哼了一声,道:“忠贤,你虽然忠心耿耿,但是今日之事,未免也太过分了!”
魏忠贤哭丧着脸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也是一心为了皇上考虑,为了皇后娘娘的清白考虑,所以才会酿下这等大错!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他跪在那里不停的磕头,过了好一会,天启皇帝道:“好了,念在你忠心耿耿,朕就不追究了!你将信王送回王府去吧,信王大婚之事,你可要细心操办好了,如若有半点不是,朕唯你是问!”
在昏黄的烛光下,天启皇帝又开始雕琢那张龙凤床,魏忠贤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心头捏了一把汗!心中在想,等过一段时间,咱家要你这皇帝干嘛,你就要干嘛!
程真换了干衣服,烤了一会火,又喝了几口烧酒,终于舒服了少许。魏忠贤带着侍卫们,将他送回了王府,在王府门口,魏忠贤凑了过来,长长的眉毛扬了扬,皮笑肉不笑的对程真道:“信王千岁,今天的事情,是奴才多有得罪!奴才一心为皇上办事,不该听信了冬梅那小贱人的谗言,让信王爷受此委屈,实在是心中过意不去。信王爷大人大量,但望不要见怪才是啊!”
程真心知肚明,虽然心中恨不得将着魏忠贤剐了解恨,但是表面上还是跟魏忠贤打哈哈,笑得很是灿烂:“九千岁,今日之事纯属误会,本王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放在心上啊!”
魏忠贤继续打哈哈,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笑道:“王爷,这京城最近的天气,阴沉沉的,恐怕不久就有大雨下了。若想要躲开这暴雨天气,去温暖的江南还是不错的!”说完若有深意的看了看程真,躬身行礼告退,跨上骏马带着那些侍卫们远去。
静谧的黑夜里,远远的传来东厂侍卫们所骑骏马的马蹄声。
程真心下明白了几分,天启皇帝对自己这个皇弟特别亲近,魏忠贤怕自己威胁到他九千岁的地位,所以才会对自己步步陷害,刚才说京城有暴雨,江南温暖,恐怕是希望自己离开京城去江南就藩吧。
但是他这么做,不怕惹恼了皇帝么?程真心中忽然冒起一个可怕的结论:难道魏忠贤早已控制了朝廷上下大部分势力,所以才不害怕皇帝么?难道想先害死自己,然后再无所顾忌的谋朝篡位?
他妈的,这个时代真是险恶啊,程真终于明白那些人为啥不肯穿越来到明朝末年了。他举起手臂嗅了嗅,那上面依然还有皇后身上的淡淡香味,程真心道:他妈妈的,为了皇后、田淑兰,还有什么陈圆圆、大玉儿,什么秦淮八艳这些美人儿,老子跟你魏忠贤拼了!他下定决心,将来当了皇帝,第一个就将这魏忠贤搞死!
他踏进王府大门,这时候已经感觉到肚子饿了,第一句话就道:“叫王承恩那老混蛋来见本王!”
“老王,你不要给本王打马虎,你就告诉本王,这朝臣当中,大概有几成是魏忠贤的人?”程真随手拿起酒壶,仰头就往嘴巴里面灌了一大口,然后瞪大了双眼,虎视眈眈的看着王承恩。
王承恩显得很是紧张,他没有直接回答程真的问题,而是站到大门口,对外面的王府卫士吩咐:“没有王爷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这门口十步范围以内,如果没有做到,咱家回头砍了你们两个的脑袋,明白吗?”
那两名卫士应了一声,王承恩回头将大门关了起来,站在门口,顿了一下,然后又跑到窗户边上,将窗户也关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程真的身边,面色有些凝重,道:“王爷,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程真道:“真话又如何,假话又如何,你且说来听听!”
王承恩胖胖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道:“王爷圣明。如果奴才告诉王爷,这魏忠贤只是一个小小的司礼监总管太监,东厂之主,朝臣中没有人买魏忠贤的帐,这江山还是稳固如金城一般,这是假话!”
“哦…那真话又怎么说?”
王承恩忽然跪了下去,对程真拱了拱手,道:“要听真话,王爷必须先答应奴才一个不情之请,就是奴才说了真话之后,希望王爷不要怪罪才是!”
程真道:“他妈的废话真多,叫你说你就说!本王不怪罪你就是了!”
王承恩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收敛,显得有些凝重,他道:“启禀王爷,奴才实话实说,这朝中大臣当中,恐怕有六成已经是魏党,还有三成在摇摆观望之间,剩下的一成才是对大明朝廷忠心之人!”说到此处,王承恩打住不往下说,而是看程真的表情!
程真的心猛地一紧,这些事情他其实早已从历史书上知道,不过之前事不关己,所以觉得没有什么;现在自己做了信王,就处在这大明朝廷之中,感同身受,这压力果然来了王承恩又道:“请恕奴才多嘴,王爷乃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兄弟,加之皇上对王爷恩宠有加,若说这北京城内,能够威胁到魏忠贤地位之人,不是王爷却还有谁!而且…”王承恩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小声道:“而且据奴才斗胆猜测,魏忠贤已经是九千岁,恐怕不会就此满足,他若想要谋朝篡位,那么要对付的,除了忠于大明朝廷的那些大臣,最大的目标恐怕就是王爷了!”
程真沉思不语,史书上说魏忠贤因为是太监的身份,而历史上没有太监篡位能够坐稳江山的,所以根本不想篡位。这一段绝对写得有问题,他妈的,这魏忠贤眼下对自己这个信王步步紧逼,还说什么京城有暴风雨,江南温暖,可不正是谋朝篡位的前兆。
外面猛地一声惊雷,一道长长的闪电划破夜空,将王承恩和程真有些凝重的脸照亮。没有多久,狂风四起,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