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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丧心病狂(下)

巫风 血红 8713 2024-11-04 13:50

  

“他们只是凡人!”刑天鲤目光森森看着白袍男子。

  

“在神的荣光照耀下,他们,不是凡人。”白袍男子轻笑,他用力的晃荡手中银铃。

  

月光落在了这些大学生们的身上,他们同时仰天长啸,身上血肉骤然干瘪,凹陷。刑天鲤清晰感受到,他们的精血,他们的寿命,他们的灵魂,都在短短呼吸间燃烧殆尽。同时,又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他们体内轰然爆开。

  

伴随着刺耳的骨骼摩擦声,十几名青年男女的身体扭曲,蠕动,骨骼不正常的孽生,他们干瘪的皮肉下面,一根根粗硬的长毛不断地生长出来。

  

凄厉的狼啸声中,十几头身高六尺许,瘦得皮包骨头,但是骨骼极其粗壮,面容狰狞的‘狼人’骤然出现在刑天鲤面前。

  

白袍男子看得是心神俱醉,他嘶声高呼:“至高的圣母啊,我主,看看您无尽的神威创造的神迹!多么强大,多么完美的战士啊!活捉他!”

  

白袍男子朝着刑天鲤轻轻一指。

  

银铃激荡,十几名男女已经同时朝着刑天鲤飞扑而来。他们的力道极大,速度极快,他们粗壮的双足踩踏露台屋顶,硬生生轰出了水缸大小的凹坑。

  

刑天鲤身形一晃,带起几抹淡淡的残影,通天妙竹发出刺耳的破空声,一击‘剑十’轰出,十条森森剑芒前后贯穿一气,直刺白袍男子眉心。

  

十几条狼人和刑天鲤擦肩而过,他们极力的挥动双手,足足三寸长的黑硬爪子每每擦着刑天鲤的身体掠过,却没能擦破他一根毫毛。

  

白袍男子轻晃银铃,他眉心一抹幽光闪烁,一股绝强的,颇为精纯的精神力量从他脑海中扩散开来。相比小龙湫镇的老教士,白袍男子的精神力更精纯,杂质更少,而且他的精神力居然构成了明显的蜂巢状几何结构!

  

虽然精神力没能完全凝实,但是相比刑天鲤所见过的老教士,白袍男子的精神力运用,分明已经达到了另一个更高妙的层次。

  

‘锵锵’几声脆响,刑天鲤十道剑光轰出,白袍男子面前半透明的蜂巢状护盾凹陷,扭曲,激荡出大片涟漪。白袍男子的面皮微微一白,但是他的护盾确确实实挡住了刑天鲤这一击。

  

十几尊狼人飞扑而来,将刑天鲤困在了正中。

  

他们疯狂的挥动爪子,疯狂的张开嘴撕扯刑天鲤,刑天鲤颇为狼狈的在他们之间往来穿梭,好几次坚硬的爪子碰触他的身体,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小心些,愚蠢的家伙。”白袍男子急忙摇晃银铃,沉声道:“尊贵的大人们看上了这个小子,他必须完好无损的送到大人们面前。”

  

狼人们放慢了攻势,于是‘岌岌可危’的刑天鲤,就变成了‘勉力可支’,他‘极其狼狈’的在狼人们的围攻下腾挪闪躲,偶尔挥动通天妙竹,也不发动剑诀,只是单纯的用通天妙竹的重量蛮横攻击。

  

每一击,都打得这些狼人踉跄后退,但是皮粗肉厚的他们承受重击后,只是一声长啸,又继续加入了围攻。

  

白袍男子满意得连连点头:“真是完美的战士,太完美了。没有恐惧,没有痛觉,忠心耿耿,永不背叛。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撕碎一切敌人!”

  

“该死的英吉士,他们从东国贩运大量的青壮,为‘他们’补充急需的劳动力。而且,都是纯正的血脉,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干净人’!”

  

“啊哈,我无比期盼,当后续他们运去本土的劳工,那十万,二十万…一百万,两百万的劳工,突然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这种完美战士!”

  

“啊哈,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美妙的场景了!”

  

刑天鲤抬头,看向了白袍男子。

  

英吉士人贩运东国流民,是为了补充劳工?这种事情,早在刑天鲤的估算中。但是所谓‘纯正血脉的干净人’?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被贩运的青年男女,还承担着‘繁衍’、‘补充’的功能?

  

而这些圣母教的人,或者说,圣母教背后的人,他们在小龙湫镇拦截、破坏英吉士人的贩运而不成,他们居然想出了更加歹毒的法子?

  

这些被他们用不知名的法子,控制,变异的人!

  

如果,真有百万规模的狼人,在英吉士的本土大爆发…哦豁,那等‘美妙’的场景,让刑天鲤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这些家伙,燃烧了精血、寿命和灵魂,变成了没有恐惧、没有痛觉,寿命或许也只剩下一两年的狼人…他们的力量,达到了三四千斤的水准,肉身更是坚固得好似穿上了一套中型的铁甲,寻常人根本无力反抗,更无法伤害他们分毫!

  

对于英吉士本土,这势必是一场浩劫!

  

当然,刑天鲤并不关心英吉士人的死活——一群毛色红黄蓝绿,眼眸也是红橙蓝紫,有些人更是犹如猫儿眼一般,两颗眼珠的颜色都不一样的‘异族’,刑天鲤管他们去死!

  

他,刑天鲤,不是圣母啊!

  

但是那些被圣母教盯上,准备在他们身上动手脚的流民!

  

黑发,黑眼,黄皮肤…哪怕刑天鲤不是圣母,他也必须要做一点什么!

  

一声清啸,被十几头狼人打得‘狼狈不堪’的刑天鲤身上道袍骤然一荡,一波波绵密柔韧的力道向四周扩散开来,力量不大,却蕴藏了一丝空间奥秘。十几头狼人胡乱的挥动着爪子,却莫名的发现,他们和刑天鲤之间的距离,从近在咫尺,骤然变成了一丈多远。

  

刑天鲤径直冲出,通天妙竹二十四节齐齐亮起,血色符令闪烁,这几日修为颇有进益的他一声长啸,‘剑十八’倾力轰出。

  

十八条剑光连贯一气,齐齐点在了白袍男子的精神力护盾上。

  

一声脆响,白袍男子七窍喷血,他的精神力护盾被刑天鲤一剑斩破,通天妙竹一点,他的脖颈顿时爆开,只剩下一颗头颅飞起了三尺多高。

  

头颅飞起时,白袍男子的表情还是无比的惊骇——刑天鲤这一剑的威力,比之前那一击,强了何止十倍?他按照刚才刑天鲤那一击的力道进行防御,没想到…

  

更可怖的是,不仅仅是剑芒的威力。

  

刑天鲤的剑芒上,还附着着极其可怕的神魂力量——远比他的精神力强大千倍,万倍,十万倍,更精纯不知道多少倍的神魂力量!

  

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的神魂之力,轻松碾破了白袍男子自诩强大的精神力。

  

黑暗笼罩,秘咒声中,刑天鲤‘镇魂咒’、‘乱魂咒’、‘丧魂咒’,三咒齐发。

  

镇魂咒,让白袍男子灵魂骤然凝固,所有记忆彻底冻结,再无一丝灵魂能够被破坏、被销毁。

  

乱魂咒让他本我灵智骤然混乱,再也无法做出伤损自家灵魂的事情,彻底剥离了他的反抗力。

  

丧魂咒则是如泰山压顶,将他的所有灵智,所有本能,如一群彪形大汉手舞大刀一通乱劈砍。

  

头颅炸开,只剩下一团极精纯的记忆聚合体落入刑天鲤手中。

  

一掌捏碎了这一团散发出淡淡精神力波动的记忆聚合体,刑天鲤微微凝神,就从白袍男子的记忆深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些记忆。

  

关于圣诺曼王国对圣母教犹如哈巴狗一般的忠诚。

  

关于圣诺曼王国驻平海城总领馆,对万国租界巡捕房的的绝对掌控力。

  

关于圣母教高层,突然空降的几个金发、红眼,强大而可怕的‘金袍’主教的事情——这几个金袍主教,就是两天前突然空降,他们得知了小龙湫镇发生的事情后,第一时间下了死命令,发动一切关系,动用一切手段,生擒活捉刑天鲤!

  

“道爷我这是,招惹谁了?”刑天鲤皱起了眉头。

  

在小龙湫镇的时候,老教士第一个知晓他能够对抗那些拥有诡异力量的传教士。但是那时候,圣母教高层,也只是动用了关系,给刑天鲤安排了一个县主簿的官儿,想要拉拢刑天鲤,想要通过刑天鲤拉拢李魁胜而已。

  

但是,这几个金袍主教,直接下了生擒刑天鲤,不惜代价的死命令!

  

这几个家伙,从何而来?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对刑天鲤这么感兴趣?

  

十几头狼人嘶吼着,倾力朝着刑天鲤扑了上来。

  

刑天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但是他知晓,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施救的可能。

  

寿命,精血,灵魂,全部燃烧殆尽。

  

此刻在他面前的,只是十几头拥有可怕力量的战斗傀儡!

  

通天妙竹一旋,一抹寒芒激荡,一声极刺耳的剑鸣冲天,十几颗狰狞的狼头腾空飞起。他们的脖颈中,甚至没有多少血浆喷出,只有几点极粘稠的,散发出奇异腥味的青红色浆汁洒了出来。

  

“该死的东西!”

  

刑天鲤咬着牙,一脚将白袍男子的尸体震成粉碎。

  

他双手结印,看着那些狼人的尸体,急促的念诵了一篇超度的经文。

  

四周小楼屋顶,果然已经有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圣诺曼士兵爬了上去,他们看到这边的景象,只是纷纷架起了各色枪械,锁定了刑天鲤的身体,却没有一个人开枪。

  

很显然,这些士兵,也都接到了必须‘生擒’的命令。

  

下方,数十名黑袍教士齐齐摇荡起了银铃。

  

刺耳的银铃声飘飘荡荡,笼罩整个善德坊。

  

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了低沉的咆哮声,刑天鲤站在护栏边,朝着远处眺望了过去,就看到大量的街坊纷纷仰面看天,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血肉干瘪、塌缩,灵魂、精血、寿命,齐齐燃烧。他们身体微微蠕动着,骨骼在急速的变异。伴随着刺耳的骨骼摩擦声,他们遍体长出了长毛,头颅逐渐变成了狼形、熊形,乃至是生出了两支硕大牛角的牛形。

  

变幻成功的,全都是青年男女。

  

那些过于年老体衰的,还有那些过于年幼的,他们的精血撑不住如此疯狂的燃烧,他们的身躯骤然崩塌,直接炸成了一团团粘稠的血浆。

  

刑天鲤的身体微微颤抖,一颗道心几乎失守。

  

只是,他脑海中勉强维持着一线清明——善德坊,有三千多户人家,但全部是群租房,一套房子,少则两三家,多则三五家,平均一户人家里,总住了十口人罢?

  

这就是,三万多人。

  

抛开老人和孩子,总有一万多、两万的青壮转化成这种可怕的战斗工具。

  

累死刑天鲤,他也扛不住过万变异战士的围攻。

  

更不要说,还有数十名实力不详的传教士在外。

  

更有不知道多少圣诺曼王国的士兵和巡捕,刑天鲤可不想硬扛他们的先进火器…万一这些家伙掏出了火箭筒,甚至是更可怕的玩意儿?

  

一声长啸,刑天鲤直接从小楼露台蹦了下去。

  

他倾尽全力,撒腿狂奔,脚踏禹步,身体带起一抹残影,几个跳跃,就冲出了独栋小楼所在的区域,撞入了东北角的街坊内马路。数十条狼头、熊头的变异人围了上来,冲着刑天鲤就是一通疯狂的嘶吼撕扯。

  

刑天鲤一声轻喝,左手结印,每一步落在地上,大地都微微震荡,地面裂开,一块块人头大小的土石腾空,带着刺耳的破风声冲着这些变异者乱打。

  

土石飞溅,撞在这些变异者身上,打得他们骨断筋裂,发出沉闷巨响。一条条皮包骨的身影被大力轰飞,刑天鲤只是一个呼吸,就跑出了数十丈远,前方已经看到了善德坊的出口,稍远点,就是白鹅浜,距离那条钢拱桥,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

  

‘嘭’!

  

突然有人开枪。

  

几发大口径子弹几乎是擦着刑天鲤的身体划过,他甚至闻到了弹头急速摩擦空气迸出的热气。

  

刑天鲤回头看了一眼,一小队圣诺曼士兵就在不远处,一名士兵手中步枪正指着他,而那士兵身边,一名军官模样的男子正在厉声呵斥。

  

‘活捉’啊?

  

刑天鲤微笑,心脏中大鼎微震,金光燃烧,五色氤氲之气充塞全身。法力催动,他的身形骤然加速,‘唰’的一下,只是一步就迈出了二十几丈,身边光影更是一阵斑斓闪烁,几乎完美的融入了排楼投下的阴影。

  

四周一片大乱,到处都是谩骂声、嘶吼声。

  

刑天鲤冲出善德坊,冲过北面一条两车道的马路,也不走那钢拱桥,直接跳下了白鹅浜。

  

河面上,赫然有两条悬挂圣诺曼铁十字剑盾旗的炮艇巡弋。

  

刑天鲤眯起眼睛——这些圣母教的家伙,还真是下了本钱。

  

右足微踏水面,借力腾空,直接跳上了一条内河炮艇,刑天鲤在那些圣诺曼士兵惊恐的呼喊声中,团身冲进了驾驶舱,通天妙竹一旋,一道道弧形血水喷溅,整个驾驶舱顿时化为死地。

  

身带旋风,从驾驶舱中冲出,内河炮艇不过四五丈长短,刑天鲤剑芒尽能笼罩全船。点点寒芒闪烁,十几名在甲板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水兵头颅齐齐飞起。

  

神魂笼罩全船,刑天鲤一跺脚,然后一个腾空,脚尖在水面微微一点,人已经到了河对岸,跑过一条四车道的马路,穿过一条种满了枫树的绿化带,刑天鲤就没入了那一片英吉士人的侨民区。

  

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栋栋尖顶的别墅中,河面上,被他屠戮一空的内河炮艇,船舱内,几箱子炮弹轰然爆开,小小的炮艇轰然炸成了两段,在河面上绽开了极绚烂的烟火。

  

爆炸声传出老远,万国租界到处都有警哨声响起,一些屯扎了驻军的据点内,更是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大队大队的各国驻军纷纷整顿军械,冲进了战位。

  

少顷后。

  

一栋极有英吉士乡野风情的尖顶、砖木材质的别墅顶部,背靠着一座极其宽敞的四方烟囱,刑天鲤眺望着白鹅浜对面的善德坊动静。

  

那厢里,枪声阵阵,喧哗声声。

  

他看到几条挂着不同国家旗帜的巡逻船,顺着白鹅浜快速驶了过来,他看到圣诺曼的那条炮艇靠岸,有水兵站在岸上,和那些巡逻船上的各国水兵交流着什么。

  

若有若无的银铃声中,一头身高七尺,头上生出一对大弯角的牛头人低沉的嘶吼着,宛如疯魔一样从善德坊中冲出,一个虎扑跳上了一条赶来的,悬挂着法璐仕联邦旗帜的巡逻船。

  

巡逻船上,十几名身穿上黑下白制服的法璐仕士兵嘶声尖叫,手中短枪打得‘嘭嘭’直响。

  

大部分子弹不知道打去了哪里,小部分子弹落在牛头人身上,却不见任何反应。牛头人闯入他们的队伍中,双臂只是一个旋转,就将这些水兵打得骨断筋裂,扭曲的身躯被轰飞了十几丈远,甚至有人直接被打得飞过了白鹅浜,坠入了河这边的马路上。

  

数十名巡捕正吹着哨子,从附近的巡捕房中冲出,冲向钢拱桥的方向。

  

猛不丁的看到有人从空中坠落,这些巡捕吓得‘哇哇’怪叫四散闪避。

  

刑天鲤瞳孔一凝,在这些赶来增援的巡捕中,赫然有着小半的东云人?

  

不用看长相,就看他们那四尺出头的身高,就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是东云人…也就是东国老百姓口中的‘东云岛奴’!

  

那条牛头人在巡逻船上大肆破坏,三两下几乎将整个驾驶舱给拆了下来。

  

突然间,几名黑衣教士在一队圣诺曼士兵的簇拥下,从善德坊中走了出来。他们高声呼喊着圣母之名,掌心同时喷出了夺目的光芒。

  

众目睽睽之下,这头牛头人就在光芒中化为灰烬,‘砰’的一声,黑灰被河风一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仁慈的圣母在上,邪魔已经被彻底消灭。”

  

一名黑袍教士站在岸边,河风吹动他的长袍,衣袂飞舞中,颇有几分神圣慈悲之意。

  

他高声道:“仁慈的圣母啊,您的光辉笼罩之地,不容任何邪魔的存在!”

  

几条巡逻船上,亲眼目睹牛头人大开杀戒,又看到传教士们果断的降妖除魔的各国水兵,全都诚惶诚恐的跪在了甲板上。

  

刑天鲤骂了一句极难听的粗口,然后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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