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苏神君之名,可谓是传遍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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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境内的修行人,多有听闻,也议论颇多。
毕竟这位苏神君,无论是从名字,还是事迹,都颇感传奇,令人津津乐道。
苏庭出了守正道门,偶然听闻,当下满心爽快。
“啧啧啧,这才在守正道门过了几日,便名声大噪了?”小精灵斜了他一眼,颇是无奈。
“这是自然,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我去…”苏庭语气陡然一转,咬牙切齿,骂道:“他们先前说的什么?什么叫做原名是大牛道人?”
“对啊,号称苏神君,原名大牛道人嘛。”小精灵点头道:“先前我可听得清楚,你没听清?”
“国师这卑鄙无耻的家伙,简直欺人太甚!”
苏庭恼怒道:“找个道观,我得去问问,这次是司天监哪个主笔,胆敢坏我名声?而且还削减功绩…”
小精灵纳闷道:“削减什么功绩了?你整死了天岭老人,司天监帮你传开了的呀。”
苏庭怒道:“天岭老人算什么?区区一个真人,何足挂齿?你不要忘了,苏某人真正的壮举,可是正面压制妖仙,把那蛟龙沉在井底之下,司天监居然把这事迹给清掉了?你可知道,在我以前的老家,想要有点儿名声,得花上多少银两…”
小精灵问道:“你是觉得你的银两被人克扣了?”
苏庭怒道:“废话!司天监这回要是不赔银两,我铁定把那主笔的吊起来打一顿!”
苍河。
此处算是大周境内,较为繁华的城镇,近乎算是仅次于京城的一列。
而在苍河镇内,还有一处地方,原是一座客栈,后来毁于战火,待大周一统天下,开朝女帝便在客栈旧址之上,重建一座行宫,名为升隆行宫。
这座行宫,也曾在当年毁于战火,但大周皇室,平定叛乱,重得天下之后,重建此地,历经多次修缮。
但后来的皇帝,少有来此行宫,而这里也渐渐古旧,反倒被司天监所用,成了司天监在京城之外的另一处地界。
“人呢?”
苏庭来到这里,一眼望去,倒也见得宫殿林立,又有岁月沧桑,颇有前世旅游时,观看各方名胜的感觉。
只是如今自身已成修行人,眼界再也不同,又身在这个时代,也不全然是与当年一样的感触了。
这才出声,便听得有道童前来,神色冷淡,只是才见了苏庭面貌,便面色稍变,躬身道:“苏神君。”
这一声苏神君,叫得也算诚意,苏庭十分受用,原本半真半假的怒意,也都消了,当即露出笑意,道:“好说好说,正是苏某。”
小精灵提醒道:“你是来问罪的,可不能被笑脸骗了,他面上叫你苏神君,指不定心底叫你大牛呢…司天监的那个主笔,可是给你证实了,原名大牛道人。”
苏庭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揉了揉脸,道:“你们这边的主事人呢?我得问问,你们…”
他话说一半,目光忽然一凝,看向上边台阶。
石阶之上,两人徐徐走来。
两者均是道人,但一人年老,而一人年轻。
按照道理来说,自然是老道士辈分高,本事高,地位高。
然而,那年轻道人,却走在前头,神色淡然,脚步缓和。
老道士则稍微在后半步,面色恭敬,似是正在随行。
“道长。”
这童子稍微侧身,忙是施了一礼。
年轻道士神色淡然,未有回应。
倒是那老道士,略微点头,才又跟在那年轻道士身后,低声说着什么。
苏庭跟小精灵对视一眼。
从服饰上来看,这老道士就是此处的主事人,并且是司天监位高权重之辈,应有阳神的境界,堂堂的真人。
但司天监在此处的主事人,一位阳神真人,却对这个年轻道人,如此恭敬。
“我辈中人,难以用面貌断定年岁高低,但这年轻的道人,究竟是何来历?”
苏庭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然而这时,那年轻道人忽然停了下来,静静看着苏庭,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
苏庭微微皱眉,道:“道友与我相识?”
年轻道人笑道:“苏神君之名,近来可谓是如雷贯耳。”
苏庭拱手道:“好说好说,敢问道友法号?”
年轻道人微笑道:“正本。”
说完之后,他看着苏庭,目光之中,满是兴趣,似乎也在打量,却也没有半点失礼的自觉。
苏庭只觉得对方目光充满审视的味道,让人心中不喜,正要说话。
然而年轻道人却收回了目光,笑道:“很好,名不虚传。”
说着,他挥了挥手,道:“你我终归会在相见的。”
苏庭还未体会出这一句的深意,那年轻道士已然远去,颇有来去如风的味道。
“怪人。”苏庭撇了撇嘴。
“是挺怪的。”小精灵轻声道:“他眼神确实好奇怪,倒像是书上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的一旦见了心仪的姑娘,就都目不转睛,有时候男的见了心仪的男子,也会目不转睛。”
苏庭狠狠一拍,怒道:“我让你看道门典籍,你又去翻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落越郡。
雷神庙。
青平忽然发觉,今日气氛极为诡异,而松老的行为举止,也跟往常,有了许多不同。
松老晨时起身,先是修行晨练,旋即沐浴焚香,再是清扫院落,最终清洗了一套茶具,煮水泡茶,似乎在静候什么。
“松老…”
青平低声道:“可有什么事情?”
松老微笑道:“今后雷神庙,便要交于你了,切记,这座古庙,传承八百年,而庙中的神像,才是神庙的根本。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须得以性命,守护神像。”
青平忙是应道:“弟子自当以性命守护神像,只是…”
他心中有了答案,却仍是迟疑着问道:“您是要离开了?”
松老点头道:“时日已至,有人接引,自当离开。”
青平蓦地一颤,心中忽地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又有一种悲伤的味道。
松老年岁已高,而道行又难以再进一步,加上早年受伤,不久前又与北方蛊道中人交手,莫非是大限已至?
所谓有人接引,莫不是地府勾魂使?
“松老…”
“你怎么了?”
“您不必安慰弟子,这人世疾苦,弟子终究理解。”青平强抑心中悲伤。
“什么意思?”松老错愕道:“你怎么好似成佛了?而且老夫瞧你这副模样,怎么倒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难道不是?”青平怔了下。
“你以为是什么?”松老说道:“今日将有位故人前来,引我去往一处秘境,承载一桩机缘,但你这是什么神情?”
“我…”青平面色变了变,道:“大约是此前,跟苏庭接触有些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