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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高手过招,朴实无华

  

夏日炎炎,太阳炙烤着大地,蝉鸣声声入耳。

  

即便是汴河两边的码头,也在这样的烈日下,获得短暂的宁静。

  

花船酒坊,茶馆瓦肆内,却又是另一番热闹的形象。

  

码头两旁的小饭馆里,挤挤巴巴地坐着一群光膀子大汉。

  

这样炎热的天气,从家中带来的茶水,早已喝光,即便是再抠搜的力工,此时也不得不花上几枚铜板,在小茶馆里歇一歇脚。

  

小饭馆虽然小,但也雇了个说书人。

  

说书人是个白胡子老头,年纪有些大了,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没有大酒楼说书人那般慷慨激昂,引人入胜。

  

正因为如此,他的要价不高,得到小饭馆东家的聘用。

  

说书人苍老的声音,带着岁月的痕迹,一如这流淌的汴河,见惯了人间百年的悲欢离合。

  

“孤城被破,满目疮痍。一个浑身血污的十岁男孩儿从尸体下爬出。”

  

“风尘之变,赤地千里,刀折矢尽,白骨露野。男孩他眼神空洞,家人,朋友,亲人,一夕之间全失。”

  

“小男孩在断垣下,呆坐许久,呢喃道,山雪河冰野萧瑟,青是烽烟白人骨。从今以后,我名青烽白!”

  

说书人不急不缓,没有抑扬顿挫,语调平静得好像透过时光,在讲一个久远的故事。

  

一座孤城,一场死战,一个孤儿,一份意难平…

  

嘈杂的小饭馆,不知何时竟慢慢地安静下来。

  

那些码头上卖力气的汉子,不再骂骂咧咧,埋怨主雇的抠门,也不再谈论花巷里的哪个姑娘更便宜,更让人销魂。

  

他们随着说书人的声音,看着那个给自己取名叫青烽白的孩童,一路乞讨,历经数年,来到京都,想要调查当年的真相。

  

岁月是把无情的杀猪刀,它就像北面的黄沙,无情地覆盖孤城的枯骨。

  

青烽白清醒而痛苦地看着这个王朝,从一开始对云孤城的惋惜敬佩,到后来兵临皇城根下,众人无力抗敌,却迁怒云孤城没有守住。

  

等到皇城付出大笔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如云美女,哄走北面的敌人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花团锦簇,花船上的女郎们巧笑言兮,吹拉弹唱,贵人们纵酒高歌,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没有人叫云孤城,也没有那座孤城。

  

呜呜!

  

明明说书人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但不知道为何,坐在这汴河旁的小酒馆,看着汴河上来来往往的高大船只,吹着自汴河方向的微风,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花船上的丝竹声,心中却燃起一股悲凉感。

  

有心地柔软的汉子,已经止不住地抹眼泪。

  

但没有人去笑话他,其余的人要么闷着头啃饼子,要么望着汴河上的波光粼粼发着呆。

  

小饭馆内,说书人依旧在讲述着遥远的故事,讲述着青烽白历尽千辛万苦,找到最终的答案…

  

和小饭馆里的平静不一样,福全茶楼内依旧是满满当当,坐满了茶客们,此时他们义愤填膺,把桌子拍得咚咚响。

  

“那群久居庙堂之人,自己没有那份胆量上战场去,竟然还敢怀疑云孤城的义薄云天!”

  

“我就说援军为何不来?原来是有那居心叵测之辈散发流言,说云孤城通敌!”

  

“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云孤城和那几大门派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他们最是讲义气!”

  

“那百姓和话本子里的皇帝也是没长脑子的,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平日里八卦几句也就罢了,在这等通敌叛国的生死大事面前,没有铁锤般的证据,我们从不多言!”

  

说话的人很有底气,就像前几日到处都在说永昌侯要造反,可是京都的百姓有几个信了?

  

平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看热闹看到皇宫里,那都是常有的事。

  

这等灭九族的大事,他们可不会瞎白活!

  

有脑瓜子灵泛的茶客,不免把两件事连到一块去。

  

难道是有人想通过陷害永昌侯来对付永昌侯夫人?

  

所以,永昌侯夫人这才写出孤城传第二部以应对这等阴谋诡计!

  

这么想的话,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听说百花印刷厂的订单已经排到了秋末,可这本,孤城传第二部却临时插队,连夜印刷!

  

还有之前从未有过第二部的一点点风声,以《孤城传》的知名度,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茶客把自己的猜想告诉身边的好友,好友先是一震,随即了然。

  

这个猜测才是最靠谱的!

  

一人传二人,二人传四人,四人传十六人,很快,这个猜测几乎成为了京都的标准答案!

  

但考虑到永昌侯夫人不敢直接打上门去,可见对方势力强大,因而这则猜测是你知我知大家都知,但绝对不摆到明面上来!

  

表面上平静的京都,实际上暗流涌动。

  

一个个平日里无人的小院落,突然间人来人往,都是坐着马车出行。

  

左邻右舍好奇探望,却被驾马车的小厮呵退。

  

“凶什么凶,跟个夜叉一般。谁知道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邻居们暗地里骂骂咧咧,只是再也不敢打开门窥伺。

  

小院之中,微服的官员们开始碰头。

  

“证据准备得如何了?”

  

国子监祭酒拿出一封书信,上面写春去冬来:“信件都已准备好。”

  

国子监祭酒,不免庆幸,这些书信往来都不曾指名道姓,栽赃到永昌侯的头上,也是能说得通的。

  

“那明日就拜托御史大人了!”

  

御史时常混迹在市井之中寻找灵感,总感觉最近的风向怪怪的,不免迟疑:“这民间的反应不是我们预料的那样,能行吗?”

  

“不慌!民心所向,只是纸上添花!最重要的还是看上面那位如何想,大人已经准备进宫去了!”

  

众人听到这番话,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由大人出马,那自然是十拿九稳定!

  

与此同时,顾南夕也换上自己最好的行头,捧着小陶罐,坐上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皇宫驶去。

  

顾南夕和佟太师不约而同的地选择,去找皇帝告状!

  

高手过招,往往就是这样的朴实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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