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我谈恋爱吗?”
许是她总让他赫动的缘故,许是她极可能与桑濮有关,许是他想知道自己听到她的答案后会是什么反应,鬼使神差的,他竟问出了口。
噗!没忍住一口茶水喷出去还好死不死喷在他衣服上,她慌乱又狼狈地抓起餐布替他擦着衣服,却被他捉住了手,一脸认真看着她,分明在等她的答案。
“老板别开玩笑了,我何德何能敢跟您老谈恋爱,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我给你贼心贼胆,你想跟我谈恋爱吗?”
说完全不想是不是会被打死?她心里快速衡量了一下,决定换个委婉的说法,“我们二次元只喜欢跟纸片人谈恋爱,虽说老板你长得跟我老公五条悟一样帅,但毕竟是个大活人…”
“你的意思是拒绝跟我谈恋爱?”声音陡然降温。
“怎么会!老板以你的条件放在整个寐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多少姑娘求而不得,那个阮绵绵哭着喊着上赶着你都没什么反应,我这样的人绝对高攀不起!“
她在心里叫苦不迭,先是鸟仙人现在是冰坨子,也没听说过恋爱脑传染啊,简直怀疑自己遇上了整蛊游戏。
“你这样的人…你什么样的人?”
“我,我这样的嫌疑犯?小骗子?还有啥来着?反正就是别有用心,故意来接近你的坏人。”她慌不择言,把昔日他说她的词都用上了。
“你承认了?”
他终于放开她的手,刚觉得逃过一劫,他却忽然一个倾身凑得极近,浑身带着一种巨大的压迫感欺向她。宋微尘吓到了,不自觉往后靠,他却大掌一搂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把她带向自己,气氛既暧昧又危险。
“坏人,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要故意接近我?”
他的嘴近到几乎要贴上她的唇,脸刷地一下红透,这是什么,唇友谊吗?!她感觉自己此刻至少八分熟。
本能地想往后躲,奈何后脑勺被扣着根本动弹不了,她只能用手掌撑在他胸口,试图把他推离自己。
墨汀风用手覆住她推拒自己的那只手,反压向自己的胸膛,凑到她耳边耳语,“知道吗?故意接近我,可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声音邪魅像个大魔头,根本不是往日那克己复礼的样子。
“我没有故意接近你!”
紧紧闭着眼不敢看他,她羞臊不已紧张得快要窒息,不明白为何他突然性情大变。可就在下一秒,周遭压力消失,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闭着眼浑身僵硬地待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墨汀风君子之风翩翩,气定神闲吃着东西。
却不知方才之举早已让他心神大乱,若非是吃了庄玉衡的药,他此刻必已在承受蚀骨焚心之苦。确实这丫头能让他轻易赫动失控,可即便试探至此,他还是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果然她对孤沧月更特殊些,想到此,心中涌起一丝酸楚不甘。
宋微尘有些发懵,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没有任何异常,甚至他衣服上的茶渍都消失了。难道我才是被鸟仙人的恋爱脑传染的那个,刚才那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老色批竟是我自己?她苦着脸。
“发什么呆,你不吃是要等我喂么?”语气冷淡自持,毫无挑逗之意。
“别别别,我吃我吃!”慌得宋微尘一把端起碗,里面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夹满了菜。她塞了一口,只觉油腻,勉强嚼了几下后竟泛起恶心,生怕吐出来扫了他的兴只能强行咽下,一时胃中翻江倒海。
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不合胃口?”
“可能是水土不服,自从来了这里就没什么胃口,不是菜色问题!千万别怪膳堂师…”话没说完感觉要吐,捂着嘴跌撞着出了膳阁,再回来时脸色更白了些。
“要不要喝上次的甜羹?”
宋微尘摇头,“我吃饱了。”
他想起了庄玉衡说的前世印记,她厌食反应比之前明显,很容易加重血虚之症,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在找到解印之法前,得想办法让她吃东西才行,他暗自心焦。
“宋微尘我提醒你,若在自证清白之前死了你就永远是个疑犯身份,死无葬身之地扔乱葬岗的那种。”
“好端端的你干嘛突然咒我?”
“因为你跟我不一样,你不吃东西会死的。”
宋微尘一愣,他是看我吃不下东西在关心我吗?但这个话风…
“老板,你关心我的方式好别致哦。”
从膳堂出来,一路送她到了尊者府门口,谷雨远远看见健康归来的宋微尘激动跑过来相迎,却又碍着墨汀风在场而半途停下施礼候着。
“我去安排搜查忘川那处异常洞穴的相关事宜,你明天随我一同前往。
宋微尘点头应着。
“你伤病初愈早些沐浴休息,别贪玩,不许拉着谷雨出去瞎跑。”
宋微尘点头应着。
“以后你穿女装时身份是我府里琴师,名叫桑濮,住无晴居。这样如果有人觊觎想对白袍下手,你改头换面尚有可能自保。”
宋微尘点头应着。
虽说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后这句话的分量,可她反应如此平淡还是让人心生不甘。
“除了点头,你就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
“啊?”宋微尘眨巴着眼睛,“哦,感恩的心!感谢命运!感谢老板为我考虑如此周详!我对您的感激之情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倒海…“
马屁没拍完,墨汀风脸一冷,拂袖而去。
喜怒无常…这人是天天在来大姨夫吗?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转身笑嘻嘻走向冲她奔来的谷雨。
“您看起来恢复得真不错,司空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对不起,让我们谷雨担心了。”
她亲昵挽住她并肩往回走,谷雨有些脸红,但更多是感念这份主仆情意,只觉亲近,与宋微尘像朋友般说着府里趣闻。
“说来有趣,您可听说过那位绵绵姑娘?往日来府只为见司尘大人,今日却是反常,非要找一位叫桑濮的琴师,闹了大半日没找到,入夜才回去了。”
宋微尘脚步一顿,这老龙井找我干嘛,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可知她找桑濮做什么?”
“说是切磋琴艺,只是她琴艺非凡且向来清高不与府中他人往来,怎会无端想要找人切磋?何况府里并没有叫桑濮的琴师,此事稀奇,今日府中都传遍了。”
略一思忖,她拉住谷雨,“好妹子,我有一事相求。”
“大人您言重了,尽管吩咐谷雨就是!”
“桑濮是司尘大人新请的琴师,与我更是故交,若他日见到她,请你像待我这般待她好。”
“您放心,若有福分得见,谷雨定把那姑娘放在心尖上对待。”
感激地看了一眼谷雨,心中却隐隐升起不安,这老龙井大张旗鼓找人,不会是还想在冰坨子那里拿自己刷存在感吧?我看上去那么像善茬吗?
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只千纸鹤,没关系,就算到时冰坨子色迷心窍给他的狐妹子撑腰,我也有后招,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演什么聊斋!
月光微弱,乌云渐起。
阮绵绵在她卧房端详着一只新绣的香囊,上面一对鸳鸯戏水灵动非常,她凑近闻了闻,露出满意笑意。
房中有低低抽泣声,原来在她脚边扑跪着一个府里的丫鬟,两只手又红又肿血迹斑斑,像是才被人用针戳了无数下。
“脏心烂肺的小蹄子,亏得主子赏识让你绣这香囊,你竟敢连着针呈上来,今天不废了你这双手,当真是以为府里没规矩!”喜鹊手里捏着一根绣花针恨恨地说着,还觉得不解气,一脚踩在跪着姑娘的手上碾了又碾。
那跪着的丫鬟连连惨叫求饶,阮绵绵眉头皱了皱。
“喜鹊,够了,放她出去吧。”她温温柔柔地说着。
“贵人,您这样面慈心软可不行,这丫头犯了错就该好好…”喜鹊看见阮绵绵看她的神色紧着闭了嘴。
“还不谢过主子宽待,滚出去!”
待房中只剩下喜鹊后,阮绵绵埋怨道,“下次要教训人记得堵上嘴,快被她吵死了。”
“是,奴婢是想着今日贵人跑了个空,没有逮到那个贱丫头,所以才拿她给主子出出气,让您听个乐儿,没成想倒吵了您清净,是奴婢考虑不周。”
“桑濮…”阮绵绵拿过喜鹊手里那根绣花针,盯着上面的血迹,“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说着嫌恶地把绣花针扔在了桌上。
看见桌上香囊,又转成了甜蜜的神色。细想那日在望月楼墨汀风对自己的表现,他分明就是有爱意隐而不发,既然这样,那就给他加把火。念及此,阮绵绵再度拿起香囊凑在鼻尖闻了闻。
“当真这香囊能让我跟汀风哥哥的关系更近一步?”
“鬼市那位说里面加的料只对男人管用,只要他戴在身上,便逃不出主子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