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着宁佐成之前说的，陆离出了宅院，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看管几位总捕亲近人的小院子。

名值守捕快，眼见夜色渐深，明显懈怠了，小声的逗趣。

眼见着陆离到来，一个个分明吓的够呛，躬着身子迎上来，道。

“大人，您怎么来了。”

陆离也懒得管他们，开门见山，“进去把之前跟着雷、万两位总捕的亲近人带出来。”

“是。”两名值守捕快领命，小跑着开门进去，没一会儿，领出来三个人。

“大人，人带出来了。”

“跟我来。”陆离下意识吩咐，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指着其中一个捕快，道：“你在前面领路，去雷大人死前住的那座院子。”

一行人随即到了‘甲字二号院。’

此处和其他几位总捕死去的院子一样都被封锁起来，看守的值守捕快见到陆离也是纷纷行礼，开门。

陆离微微颔首，走进了院子，径直来到了‘前厅，’将值守捕快打发到屋外，自己坐在椅子上，这才审视着面前三人。

一人穿着残破，一看就是老实本分，二十来岁。

一人则是年老了，气度依稀原来是个管家式的人物。

此刻统一不知多久没洗澡了，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最后一人类似，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但低着头，手上拿着一个木锤、木钉，完全没有理会陆离，没一会儿甚至蹲下身子，用手上的木锤敲着木钉试图将之敲进地里。

木地板上很快便多了许多划痕，这人似乎也不是乱来，划痕依稀像是花一样的图案，又好像不是，十分眼生的图案。

陆离皱着眉分外注视，因为此人的实力—神府二重。

这个年纪，放在普通人眼里，也算是天赋尚可了。

“你们谁是常氏兄弟，自己报下来路。”陆离问道，他没忘记令雷三思勃然大怒都要帮着找场子的家仆‘常威’，可能对这个名字本身他也太熟悉。

“大人，我，我是常远。”那个老实汉子道。

“他是常威？”陆离指了指那个木锤敲木钉的人，道。

“不是，不是。”说到这儿，老实汉子忽然有些伤感，“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弟弟常威他已经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这倒是陆离没注意到的消息。

“我弟弟自从被袁家的恶少将腿打断，便意志消沉。”

“我家大人十分照顾我们兄弟，特意将他送到洲城准备瞧他的腿伤。”

“可谁想到，路上遭了贼人，尸骨无存。”

“哦。”陆离心中有一丝疑惑，断腿之疾若是严重到无法根治，洲城的郎中就能治好了吗？

按照这位雷大人的脾气秉性，完全是干的出来逼袁家人请名医来渔阳。

何况，既是爱护相送治病，也不派人保护一二，随便被贼人杀了？

陆离旋即看向另外两人，道：“那你二人就是跟随万大人的亲近随从喽？”

“禀大人，小人原是跟在我家大人身边替他处理琐事的管家。”老管家倒是识得礼数，旋即指了指蹲在一旁敲钉子的年轻人道。

“至于他，还请大人宽恕。”

“他是个傻子，是我家大人赴任路上碰到的。”

“当时他似是和家人走散了，问他叫什么，一会儿说姓王，一会儿说姓李，问要去哪儿，也不知道，就随手指了个渔阳的方向。”

“我家大人心善，以为他也是渔阳人，可怜他，便收留了他。”

“万叔，我不是傻子。”忽然，青年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道，普通至极的面相，隐约藏着一丝固执。

“大人面前，休得无礼。”

“你连自己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傻子是什么，还不快和大人赔罪。”老管家呵斥他。

青年却偏头看了一眼陆离，那个目光让陆离有些陌生，丝毫不回避，穿上陆大人衣服的他鲜少能看到当面这般无所谓的样子。

青年旋即低着头，小声道：“我有名字，我只是忽然想不起来了。”

“我会想起来的。”

随后低着头继续捶打着木锤木钉，没片刻，轻轻的吸了下鼻子，又抬头看向陆离，道：“你身上的味道和我的很像，不过不一样，很奇怪。”

“大人，恕罪，恕罪，你个傻子，别再说了。”老管家吓得够呛，一边训斥青年，一边一个劲的赔礼。

陆离仍旧看着青年，表情微沉，不是愤怒。

而是他发现青年刚才闻味道的时候，实力波动忽然跳了下，从神府二重，一下子跳到了神府五重，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境界。

奇怪！

“无妨，味道和你身上一样吗？那也可能是我很久没洗澡了吧。”陆离故意像是逗傻子的语气道。

青年没回应，陆离表情也是严肃下来，看向常远，道：“这次让你们来，也是为了你们大人的案子。”

“你们作为他身边的亲近人，显然也不想看到他们死不瞑目吧？”

两人点头，连傻子也点了点了头。

“嗯，所以不论本官待会儿问你们什么，不管涉及到你家大人的什么隐秘都不准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明白吗？”

“明白，明白，还请大人放心。”

陆离颔首，接着道：“常远，你家大人与渔阳营将主徐启过往究竟有没有矛盾，我指的是来渔阳前。”

其犹豫了一会儿，道：“没，没有的。”

“小人跟着大人许多年了，甚至不曾听大人提过此人。”

“你呢？”陆离看向老管家，道。

“当日，是你禀报的你家大人与徐启有口角对吧？”

老管家点了点头，道：“是的，大人。”

“小人那日照例出来迎我家大人外出归来，在门前就见到徐启骑着马跟了过来，小人凑近了些，隐隐听到徐启愤怒的对我家大人责骂，具体的没听清。”

“我家大人则一脸愠怒，不说话。”

“不止小人看到了，当日有些捕快一定也是看到了的。”

“以前他们之间关系怎么样？你知道吗？”

“这应该是没有的，以前应该都不是很熟，小人见过一两次，都是有说有笑的，我是看着我家大人长大的，一直跟着我家大人，不会有错。”

陆离听着乃至沉默，两名老仆至少都确认了一点，雷、万二人赴任渔阳前，与徐启并无一丝矛盾。

那么，雷三思在徐启没有涉案前，便怀疑他的原因是什么？

万兆亮与徐启大庭广众下的争吵又是什么原因？

陆离接着吩咐道：“现在你们再从头到尾，形容一下你们大人赴任渔阳之后的事，心情也好，各方面也好。”

“说详细点，如果有记不太清的事就说不确定，不要含糊。”

“常远你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