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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底层的愤怒

我要做太孙 我要做皇帝 8041 2024-11-04 15:10

  

“皇爷爷,我姐姐江都长公主的婚事,皇爷爷您准备怎么安排?”

  

又陪着朱元璋除了一会儿草,就劝他歇息一会,正坐到椅子上喝着茶,朱允熥询问道。

  

“你是皇帝,依微这丫头又是你亲姐姐,自然得你多用心,问咱干什么。”

  

朱允熥接过庆童手中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皇爷爷,您是咱们家的长辈,儿孙们的婚事自然要由长辈做主,我这个做弟弟的,哪能做姐姐的主…”

  

朱元璋笑道:“之前你不是说应许给她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吗,这事儿你得问她呀,看她看上那家的公子了,封他做个驸马就是了。”

  

“皇爷爷,之前姐姐只是一位郡主,可她是大明的长公主了,地位自然远胜从前,有些事也应该考虑一些…您说呢?”

  

一位郡主,和一位长公主,二者的身份地位差别很大!

  

大明有很多的郡主,但是长公主只有一位,这里面与皇帝的亲疏远近关系,就直接决定了驸马的地位!

  

古代世家大族讲究联姻,而皇帝与朝臣们又何尝不需要联姻作为纽带。

  

在朱依微做郡主的时候,或许“利用”的价值不大,可是长公主就不一样…

  

朱元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差点儿把眼白全都翻出来,没好气的说道:“你不用探听咱的意思,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狡猾呢,

  

咱们老朱家坐江山,又何必让女人家牺牲,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也不必过多考虑咱的想法,

  

记住,你是皇帝了!总想知道咱的意思干嘛!”

  

“我这不是怕皇爷爷您不高兴吗…”

  

“鬼话连篇,信你才怪!没事赶紧走吧,别耽误咱种菜!”

  

“是是是,孙儿遵命,皇爷爷切勿操劳…”

  

离开了大善殿,朱允熥也松了一口气。

  

对于朱依微的亲事,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够照着自己的意思,照着自己的喜好去选择驸马,

  

自己做了皇帝,要是还没有让姐姐“自由”权利,那这个皇帝做的也太窝囊了!

  

可不得不说,长公主的地位确实很高,《后汉书·皇后纪》载:汉制,皇女皆封县公主,仪服同列侯。其尊崇者,加号长公主,仪服同蕃王。

  

东汉末年的蔡邕注解《史记·孝武本纪》时称“帝女曰公主,仪比列侯。姊妹曰长公主,仪比诸侯王。”

  

地位高了,一些事不是她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再加上长辈在,询问一下也是基本的尊重。

  

朱元璋没有意见就好…

  

回到谨身殿,朱朱允熥并没有把这个好消息立刻告诉长公主,

  

而是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关于大明财政的奏章和记载,不由得陷入了思量。

  

既然要使用大明银币,那么百姓用手中的散碎银子兑换银币就成为必然,这是必须的,否则大明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充作货币。

  

可是,如何限制势要之家把手中白银变现?如何限制他们手中的财富势力进一步扩大?

  

铸造银币,固然对于大明有益处,可对于那些势要之家,同样大有益处!

  

自己无法阻止他们将手中的银子变现,可是得想办法减轻对他们好处!

  

“李福,即刻让通政司拟一道邸报,把大明铸造银币的事通传天下!告诉天下百姓,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手中的银子就能兑换银币使用了!

  

让他们捂好钱袋子,别被人叼走了…”

  

“是,奴婢这就是传令。”

  

在任何时代,豪门大户权贵之家,都是率先知道朝中的消息,那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用自己手中的信息差,来赚取大量的钱财,

  

对于铸造银币这件事也同样如此,用不了多长时间,朝廷开炉铸币的事就会被他们知道,

  

然后他们就会用这个消息,在民间收购白银!

  

如此一来,因为百姓不知道状况,一看手中的白银能够脱手,能够换取钱财,他们怎么可能还捂在手里!

  

可要真这样,那些势要之家豪门大户,就能把民间的银子全装进自己的口袋,到最后依然能够吃到满嘴流油!

  

所以朱允熥必须要提醒百姓。

  

这也是遏制豪绅大户的办法。

  

“瞿陶!”

  

“末将在,请陛下吩咐!”蒋瓛躬着身子行礼道。

  

朱允熥眯着眼睛道:“将大明准备铸造银币的事情透露给下面的士卒,怎么说…明白吗?”

  

张辅站在一旁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陛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铸造银币和士卒们有什么关系?

  

陛下这话…听不明白啊…

  

他弄不明白,可瞿陶却很明白!

  

“末将明白,请陛下放心!”

  

“嗯,去吧!”

  

“是,末将告退…”

  

张辅看着朱允熥,又看了看远去的瞿陶,不由得挠了挠头,他明白什么了?

  

这哑谜打的…

  

朱允熥站起身来,心里的思路清晰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越是对豪门大户不利,他就越高兴!

  

“蒋瓛,派人去宝源局盯着钱范等物,任何人不行拓印,不许画图携带,若有可疑人等,立刻拿下!”

  

钱范母币就等于是印钞的电板,有了它就可以轻松铸造出一模一样的银币,肯定要盯紧了!

  

“记住,一枚银币也不能流失,谁要是敢中饱私囊,一律严惩!”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躬身行礼道:“微臣明白,绝不敢懈怠,请陛下放心!”

  

“嗯…”

  

朱允熥点点头对站在一旁的王忠说道:“王忠,你也派人过去看着,确保万无一失!”

  

“是!奴婢遵命!”

  

蒋瓛抬头看向王忠,刚好王忠也朝他看来,四目相对,眼神之中都带着几分戒备,

  

不过随即二人都换上了笑脸,一副其乐融融怎么样。

  

蒋瓛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中却暗自惊颤。

  

陛下派遣了锦衣卫,又派了宫里的太监…

  

这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锦衣卫如果做事有任何纰漏,那么这群死太监就会立刻禀报上去!

  

要是惹恼了陛下,不但自己要因为办事不力受到惩处,恐怕整个锦衣卫的地位也会遭受打击…

  

陛下完全可以,再养一条鹰犬…

  

从此之后,陛下的耳目鹰犬,就不止锦衣卫了!

  

看来自己得好好的整顿一下锦衣卫了,避免人浮于事,不好好用心。

  

这些太监,又何尝不是在监视辖制锦衣卫啊…

  

而王忠也暗暗握紧了拳头,这是一次机会,这里得抓住了!

  

要是能够在锦衣卫头上抢下功劳,嘿嘿…

  

对于蒋瓛的表情,朱允熥自然知道,任谁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别人插上一只手,都会警惕起来。

  

以及王忠心中的小算盘,更是人之常情,换做自己也会这样的。

  

有竞争才好,这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在宝源局,有宫里的太监和锦衣卫彼此较劲似的看着,相信应该不会出问题。

  

剩下的,就看瞿陶了。

  

军营,兵帐。

  

一个士卒趴在长凳子上,用一只秃了的毛笔正在写信。

  

这个士卒上过社学,虽然识字不多,但是勉勉强强写一封不多,再加上几个“代号”的家书,还是凑合的。

  

“呦,老黄在写什么呢,给我看看…”

  

“老黄不是喜欢在地上蘸水写字吗?怎么这次舍得用纸了?真是稀罕…”

  

“呵呵呵,老黄莫非是在给那个老相好的…嘿嘿嘿,这就按捺不住了?”

  

几个士卒进入兵营,看到他正在写字就纷纷调侃。

  

“去去去!没工夫搭理你们!事关紧急都别打岔,我得想想“银”这个字怎么写…哎,你们谁会写呀…”

  

老黄思来想去,急得抓了抓头皮,可还是想不出来,只好向别人询问。

  

“你说的是哪个字?”一个三十来岁的士卒问道。

  

老黄有些踌躇,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因为自己实在想不起来,怕耽误正事,所以只好如实相告,

  

“就是银,银子的银…我想不起来了,之前学过呀…”

  

一旁有士卒打趣道:“哎哟,老黄莫不是想让相好的高兴,拿出银子打首饰?老黄,你是想打簪子还是镯子啊…”

  

“哦,是这么写的…”那位士卒主动上去把这个字教给他。

  

老黄把这个字抄到自己的书信上,这才露出来舒心的笑容,把书信折起来。

  

那个士卒因为离他比较近,撇了一眼书信,不由得惊诧的问道:“老黄,你怎么让家里把存银交给别人呀?这人靠谱吗?这是怎么回事啊?莫非家里…”

  

几位士卒闻言,也纷纷走过来,生怕他家里出了什么事,纷纷关心的询问。

  

面对这样的关切,老黄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再说了,这几位都是自己的同袍兄弟,一同当兵训练拼杀,感情非常深厚。

  

所以也就不瞒他们,拉着他们几个往里面走了走,压低了声音说道:“几位兄弟,我也不瞒你们,我堂弟在工部宝源局干活,

  

他说现在朝廷正在铸造银币,非常精美,朝廷派锦衣卫和宫里的太监轮番看守…”

  

“银币?银子?咱们大明不是禁止用银吗?这是怎么回事?”

  

“对呀,朝廷禁用银子都多少年了,难道要开放银禁?”

  

老黄朝着门口看了看,竟然没有其他人,这才小心的解释说道:“兄弟们,银禁没有松,可朝廷允许用散碎的银子兑换所铸造出来的银币!”

  

“哎哟!这是好事啊!我家里还存了几两呢,一直没什么用,就搁到房梁上了…”

  

“嘿嘿,我家也有,不过都被败家娘们儿打成镯子了…”

  

老黄白了他们一眼,“想什么呢!你们以为谁都能兑换?想的美!

  

我刚才给家里写信,就是让我兄弟把银子拿给一位远房亲戚,请人家帮忙兑换,

  

人家是文官…只有文官才有资格兑换!”

  

顿时一桶冷水浇下去,本来高涨的兴趣瞬间变得非常扭曲!

  

“不是让兑换吗,为什么咱们兑换不了?文官,难道文官就高人一等!”

  

“是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咱们手里有银子也兑换不了!他们文官就比咱们多个脑袋?到了战场上还不是靠爷护着他们!”

  

本来文武就对立,作为底层的士卒,更是入不了那些高高在上、自命清高的官老爷的眼睛,

  

以往受点气也就罢了,可现在事关大家的切身利益啊!

  

所以每个人的话里面,都带着三分怒气,三分不平!

  

老黄着急得赶紧说道:“兄弟们小点儿声!这要是被别人听到那还得了!实话跟你们说,陛下本来觉得咱们京营拱卫京城有功,

  

还有那些边境上的兄弟,也御敌有功,是准备先把银币当作月例给咱们的,可那些文官不同意,嚷嚷着要先给文官,先给天下读书人…

  

“tnd!这不是放屁吗!那些狗屁读书人有什么功劳,凭什么给他们!”

  

“就是!要论功劳,谁还有咱们当兵打仗的功劳高!那些读书人连只鸡都不敢杀,有个屁用!”

  

“不行,要是只准许他们兑换,那咱们手里的银子肯定被他们拼命往下压,到时候平白便宜的他们!”

  

“这群蛀虫,真tnd无赖!那陛下同意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谁都知道文官能说会道…”

  

众人明白,还真有这种可能,而且几率很大。

  

他们谁都清楚,如果是允许文官对话的话,他们就只能把银子松给读书人,让他们狠狠的捞一笔…

  

这是要从自己的嘴里面夺食啊!

  

所以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郁闷,气氛也很压抑。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军鼓响起,把众人思绪拉了回来,不过每个人都眉头紧皱,为没有任何的动作。

  

那位三十多岁的士卒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们,操练的鼓响了,咱先操练去吧,军纪不可犯啊…”

  

众人无奈,只好拿起来一旁的兵刃出去。

  

在校场上,一对一对的人马超练了起来,只不过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一个个变得无精打采,甚至满目愁容…

  

“打起精神!等会tnd怎么了这是!生了鸡瘟还是大白天撞鬼了!力气呢?杀气呢?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一队,你们是怎么搞的!现在还没到饭点儿呢!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要是再敷衍了事,小心军法伺候!”

  

领兵的校尉看到这种状况,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一再的喝骂,让众人打起精神好好操练,

  

可这样的话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

  

几位校尉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明白,士卒不会无故这样。

  

所以解散了队伍之后,他们就赶紧找来军营里面熟悉士卒消息的人打听状况。

  

可是打听出来的消息,也让他们也愤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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