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太孙对于王义的自做主张,朱允熥并没有责怪。
这件事算不得什么,而且自己既然用人,就要在不越线的情况下,给人充足的权利。
“铁铉,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铁铉道:“回禀陛下,如果真的如王义所猜想的,此人与海盗或者倭寇有所牵连,那么朝廷确实有必要查一查,
咱们现在正在扶持倭奴国的南朝势力,一旦这些东西被其他人获得,恐怕会影响朝廷对于倭奴国的筹划。”
铁铉又对王义说道:“这次各国使臣前来大明朝贡,倭奴国使臣就请求大明开放贸易,允许倭奴国来大明进行贸易,
当然了,他们的请求是站在北朝的立场上,而且他们也已经发现咱们在暗中扶持南朝,与南朝进行贸易,
他们眼看着南朝势力逐渐壮大,肯定坐不住,会生出别的心思,既然明面上不能获得大明的支持,那么暗中勾结海贼,神不知鬼不觉的私下贸易也是有可能的。”
“陛下这次召你回来,就是害怕他们狗急跳墙率领兵马在海上围剿你的船只…”
王义听到这话,心中大受感动,跪倒在地上叩头道,“小人烂命一条,岂敢劳烦陛下挂心!陛下仁德,小人誓死以报!”
朱允熥点点头,“起来吧,海上与南朝进行贸易的事你要多加小心,大明虽然支持你,可到了海上…实在太广阔了,难保不会有所疏忽,你要自己留神,注意安危!”
“是!小人领命,多谢陛下!”
朱允熥吩咐道:“既然对方接触的是你,那么此事就由你出面查清楚吧。”
“是,小人遵命!”
“铁铉,贸易的事一直都是你和王义暗中进行,你也参与进来吧。”
“是,微臣领命!”
安排完毕,朱允熥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马和,道:“王义,这位是马和,市舶司吏目,今后你们二人就负责海上贸易的事。”
王义之前也见过马和,可他不是陛下身边的太监吗?
怎么成了朝廷官员?
来不及多想,赶紧领命,又对马和微微颔首,打了招呼。
众人告退之后,王忠带着自己的弟弟出了宫门,来到一座酒楼要了一个雅座。
这是个单独的房间,没有其他人打扰,倒是颇为安静。
不一会儿酒菜可以端上来,王义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着自己弟弟的吃相,王忠知道他一早等在宫门外,再加上天气寒冷,消耗很大,必然又饥又饿,也就没有理会他。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皱着眉头说道:“你吃慢点儿,没有人和你抢!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王义打了个饱嗝,可嘴里依然塞满了酒肉,说不出话来,
等到这一口咽下才嘿嘿笑着说道:“兄长,我这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吗,咱们兄弟之间还讲什么礼仪,把肚子填饱了才是正事!”
“那也得注意吃相,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恐怕一辈子都会留下笑柄,!”
“兄长,那些算是文人的讲究弟弟可学不来,您还是让我先吃饱饭吧,陛下说让你带我用饭,你瞧瞧,陛下都这么体贴做属下的,您就开开恩吧…”
话虽这样说,可王义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王忠给他倒了一杯酒,让他喝下顺顺气儿,说道:“陛下让你和商贸司的铁铉一起查通倭的事,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王义为微一愣,“那虽然是好好查案,铲除毒瘤了…”
察觉到自己的兄长所问的并不是这个,便问道,“兄长你的意思是?”
王忠道:“我问的是你和铁铉共事的事!”
这点王义没有迟疑,直接说道:“兄长你就不必担心了,弟弟知道铁铉是陛下的心腹,在朝廷当中的地位很是特殊,别说是我,就是其他朝臣恐怕也不能相比…
之前我就曾与铁大人共事,他提供物资,我负责运送到倭奴国,一切都以他为主,弟弟明白分寸…”
王忠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道:“今天陛下告诉你了,马和出任市舶司的吏目,今后你们二人相处的时候也不短,对于他,你又有什么想法?”
王义沉默了。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兄长的意思,所以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试探着问道:“兄长,马和…他不是宫里的太监吗?之前似乎不受重用呀…”
王忠并没有生气,而是循循善诱的说道:“不是他不受重用,而是你不明白…”
解释道:“自从他入宫开始,陛下就对他非常关注,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以便随时调教,陛下还将大明珍藏的兵书图册让他观看,
在陛下身边有相同待遇的,一个是瞿陶,一个是张辅,这两位陛下都是把他们当做将帅来培养的,马和能够和他们一同受调教,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你明白他在陛下心目当中的地位了吧?所以在宫里马和虽然没有什么品级,但却没有人敢小看!”
王义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本以为马和仅仅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太监,
却没有想到在他身上还有这样的渊源!
“兄长,你是说陛下居然把他当做心腹将领调教?!”
这实在超出了王义的认识!
把一个太监培养成将军…
实在是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马和有非凡的才能,陛下又怎么可能在一个太监身上花那么大的功夫!
王忠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马和之前奉陛下的命令,在龙江船厂制造宝船,我告诉你,他带领工匠们所制造出来的宝船让陛下赞许不已,所造出来的船只前所未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而且马和对于西洋各国都了如指掌!”
“别以为你你与倭奴国做了几年海上贸易,就自以为了不得了,我实话告诉你,陛下在会见各国使臣的时候,
就让马和穿上将军的铠甲,站在各国使臣面前讲解各国形势,讲的头头是道,让各国使臣都赞叹不已…”
“现在,陛下亲自出去马和全家的奴籍,任命他为市舶司的吏目,虽然只不过是个九品官职,可是却负责开设市舶司,整个市舶司他就是主事之人!”
“而市舶司,仅仅只是陛下任用他的开头而已…”
王义的脸色逐渐的凝重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兄长,我明白了…以后在与他接触的时候,弟弟一定站好自己的位置,不会逾越,请兄长放心!”
王忠脸上露出笑容,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弟弟不是个愚笨之人,能够明白这点最好!
“弟弟,你想立功的心情我明白,这点没有什么可说的,但你一定要守规矩,不可越矩,只要好好尽忠职守,陛下又怎么可能不纪念你的忠心?
等着吧,等的时间越长,你将来的前途就越好!万万不可着急!”
人的野心,往往随着地位的增加而增长!
王忠知道,自己的弟弟之所以答应那什么高公子,除了想要摸清他的底细之外,
又何尝不是想要立功?
他想往上爬,想要加官进爵,这点王忠明白。
同时王忠也明白,自己的弟弟有些着急了!
虽然他负责贸易之事越来越大,手下的人员也越来越多,所以就想要个官身,想要光耀门楣…
这些王忠都可以理解,也都支持。
但是有些时候不能操之过急。
更不能与陛下的心腹争权夺利!
自己的弟弟不知道马和的根底,不知道他在陛下心目当中的地位,一旦闹出什么事情,吃亏的只能是自己的弟弟。
虽然马和在宫中一向和善,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也没有展现什么手腕,
可王忠知道,马和既然能够被陛下看中,其智谋又岂会是一般人能比的!
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绝对有手段让王义死于非命!
而且自己还能撇得一干二净!甚至还能借此立功!
所以王忠必须提醒自己的弟弟,以免将来造成难处。
王义庄重的点了点头,“兄长尽管放心,马和才能弟弟是比不了的,今后一定会尽忠职守,与他相处和睦,绝没有任何龌龊。”
“快吃吧,菜都凉了…”
王忠的心放松下来,给自己的弟弟倒了一杯酒,就开始劝他吃饭。
而对于王义来说,知道了马和的才能,对于日后敬重他根本没有压力。
因为自己之前混天度日,属于社会的底层,所以他素来就敬重有才能的人,不会眼高手低。
而听了自己兄长诉说马和的事,他才知道马和确实是有才能之人。
自己拍马不及啊…
这边王忠和自己的弟弟家人团聚,温馨和睦。
那边马和回到自己的家中,将陛下除去全家奴籍的事告诉了家人,
这立即引来全家人的激动,不由得留下来感激的眼泪。
身在奴籍,又是底层的那种,每天累死累活,所谓的就是养家糊口,为的就是苟且活命,
可即便是这样,也时刻面临着病饿而死的危险!
在这个时候,什么尊严,什么前途命运,什么高言大志,都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自从马和在宫中担任朱允熥身边的太监之后,随着他的水涨船高,马和的家人也受到了优待。
虽然依然是奴籍的身份,可自己只要兄长所做的活计轻松很多,再也不用累死累活,做最脏最累的活,
全家也搬到了一座小院子,虽然破旧,可也比之前好太多了!
若不是马和为人谨慎,也交代自己的家人要失守本分,光是收礼都不知道要收多少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
何况陛下身边的近臣内侍。
就算不是想要他帮忙美言,也愿意趁这机会烧一炷香,结一个善缘。
说不定将来就用到了!
当家人听到马和担任市舶司吏目的时候,更是跪在地上叩头谢恩,答谢陛下的隆恩!
官职虽小,可也是朝廷命官!
从一个奴籍,成为平民百姓,再成为官吏。
这就是阶级的跨越!
马和年迈的母亲一再叮嘱自己的儿子要对陛下尽忠,竭尽全力效忠陛下,以报皇恩!
“陛下,礼部尚书任亨泰求见。”
“请!”
不一会儿,任亨泰来到殿中,行礼道:“微臣任亨泰,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
谨身殿里,朱允熥正在处理政务,闻言停下了手中的笔,“朕躬安,任部堂不必多礼,赐座!”
“多谢陛下!”
“任部堂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任亨泰落座之后,禀报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前日会同鸿胪寺卿,眼前诸国使臣,今日特来向陛下复命。”
任亨泰知道朱允熥不喜欢关注这些小事,就把当日宴请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几句带过。
又说道:“陛下,对于朝廷所便编撰的女书,微臣已经交付礼部的下属官员,会和翰林院一同编纂,只是…”
任亨泰迟疑了一下,说道:“陛下,只是翰林院的有些学士对于女才这点,颇有些微词…”
女子无才便是德。
在男权主义的思想里面,巴不得女人没有自己的思想,甚至没有自己的感情,只要把自己奉为天就行了!
因为历史上的有些女子确实有才,只不过很多时候她们不能像男子那样出将入相,为官做宰。
许多时候他们只能够有诗词歌赋,用自己在文学方面的成就,让男人汗颜!
可即便是这样,依然涌现出来许多才女。
是词国俊杰的李清照,名垂千古的蔡文姬,史笔千秋的班昭,
多才风雅的上官婉儿,璇玑绝唱的苏惠,雁过留声的薛涛,道观哀艳鱼玄机,传世佳情、当垆卖酒卓文君,断肠英女朱淑真,凤韵高迈的谢道韫。
哪个都不输男儿家!
翰林院那帮人,读书莫不是读傻了!
朱允熥不容置疑的说道:“在历史上有多少女子才华出众,便是男儿家也有所不及,
朝廷用人讲究德才兼备,如果弘扬教化只讲德行而不讲才学,实在荒唐!女书必须有才学的章节,这件事不必再议!”
“是,微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