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咳嗽一声道:“首先我要向县委检讨,由于我工作上的疏忽,对下面的同志属于监管,给我县的市场经济秩序和招商引资工作带来了恶劣的影响。在此,我向组织申请,辞去公安局长的兼职。请组织上考虑!”
于铁山不动声色的看着胡飞说完,严肃的脸色变得平常,不疾不徐的说道:“胡飞同志自我批评的精神值得肯定,文宾同志的处理方法也很到位。身为班长,虽然上任不久,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是有责任的。同志们啊,通山县经济不但不发达,而且在全省还是名列前十的落后县。同志们啊,形势紧迫啊,疏忽不得啊。”
说了这么一通,于铁山稍微停顿了一下,众人不自觉的把目光都投过来时,于铁山接着道:“我个人同意胡飞同志请辞的申请,其他同志说说想法吧。”
一干副书记纷纷表示没意见,于铁山才表态道:“公安局长的新人选问题,责成组织部尽快选定候选上报。农贸市场发生的恶性事件,文宾同志还要多多辛苦跟下去,一定要妥善处理好。”
一个小时多一点,会议结束。徐晓帆飞快的收拾一下会议摘要,跟着率先离场的于铁山回到办公室。心情不错的于铁山坐在老板椅上,等徐晓帆泡好茶要退出时突然道:“会议摘要我看一下。”
徐晓帆一阵愕然,随即笑道:“好的。”转身出里间,把记录的大本子送到于铁山面前,徐晓帆后退三步站着等候。于铁山笑着看了一眼徐晓帆,拿起本子打开扉页,楞了一下道:“只要生活能够给我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就有勇气将之变成百分之百的现实。”
徐晓帆多少有点吃惊的笑道:“于书记别介意,这是随便写的。”
于铁山难掩脸上的得色,意味深长的看过来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好!”说着把本子递回道:“去忙吧!”徐晓帆接过本子,默默的退了出去。
徐晓帆出去后,于铁山低声自言自语道:“哼,年轻人没点野心还成?”于铁山并不认为徐晓帆有点野心有什么不好,对于徐晓帆不经意表现出来的锐气,于铁山心中非常的高兴。这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东西。
退出来坐在位置上的徐晓帆突然意识到这一段时间表现的有点过分了,缺乏一个年轻人起码的朝气。看来需要调整一下心态了,适当的展现一点锋芒还是很有必要的。
正想着呢,于铁山拿着一张纸出来道:“这个,拿去完善一下。这次不许对付了。”
徐晓帆连忙站起接过,一看之下顿时哭笑不得,居然是自己对付差事写的那张纸,没想到于铁山还留着呢。略带哀求的语气道:“老板,您这是为难我啊。”
于铁山看见徐晓帆受窘非常开心的样子笑道:“别说当领导的欺负人,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琢磨清楚,然后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劳务输出办法来。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下班之后回到宾馆,于铁山把车钥匙留下打发徐晓帆走人。走出通山宾馆大门时,一辆等候在路边的桑塔纳里头探出一个人头,冲徐晓帆招呼道:“小徐。”
徐晓帆顿足一看是陈江涛便走了过去,陈江涛坐在驾驶位置上不动,歪歪嘴笑道:“没安排的话,跟哥哥走一趟?”
徐晓帆也不矫情,打开后排车门上了车。陈江涛驾车往城关镇方向开去,十分钟不到的样子,车子直接开到一个三层小楼的院子里。
一个艳丽少妇站在台阶上,车子停稳立刻上前来拉开后门道:“欢迎!”
徐晓帆刚下车,台阶上有出现有过一面之缘的钱文君,笑嘻嘻的上前伸手道:“欢迎徐大主任,还是老陈的面子够,换我还不敢去请。”
陈江涛从车上下来,见钱文君如此便笑骂道:“这是徐大主任为人随和,跟面子无关。”
钱文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徐晓帆很自然的想到公安局长的人选问题,对于钱文君的热情,徐晓帆显得多少有点冷淡道:“陈常委是领导,领导相请,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钱文君没想到徐晓帆突然不冷不热的来了这么一句,一时不好接话。陈江涛见状心里暗暗好笑,这个钱文君真拿徐晓帆当一般的小伙子对待呢。殊不知人家说话做事那叫一个滴水不漏,有时候连我都自叹不如。
“晓帆,老钱是我兄弟,从部队下来的,人粗,说话没啥讲究。”陈江涛这么一说,徐晓帆的脸上好转了一些,依旧有点不冷不热的样子道:“陈常委,我听您的,您是我领导。”
这句话是事实,陈江涛不但是县委常委,还是县委办主任。而徐晓帆是县委办副主任,可是,这个副主任跟主任的差距就远了。可为什么有事陈江涛不直接在县委常委会上说或者直接跟于铁山说,还要拐弯抹角请徐晓帆呢?
徐晓帆心里明白,他这是狐假虎威,是大家都知道于铁山非常喜欢他,不但喜欢他这个年轻人,而且还十分信任他,有什么一般的人事安排或者变动都要跟他开着玩笑商量。
这个话看似有点不近人情,实则不然。如果只是陈江涛一个人或者陪客不是钱文君,徐晓帆没理由表现出冷淡来。
钱文君是公安局副局长,胡飞出事主动提出辞呈,最有可能扶正的就是他钱文君。今天下午,徐晓帆还在于铁山面前帮他说了一句好话。
下午的时候既然帮了忙,就是抱着与人为善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心思。平时上班的时候都不拿架子,这会拿架子就没意思了。
陈江涛笑着解释道:“徐主任,不是我搞突然袭击,实在是多年的兄弟求上门,推不开情面。待会我认罚三杯向你赔罪。”
徐晓帆这才彻底缓和了脸色道:“那倒不必,陈常委看得起我,就不要一口一个徐主任,叫我晓帆好了。”
陈江涛的眼神顿了一下,表情也跟着微微凝滞,看着徐晓帆不似作伪,慢慢的恢复,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陈某托大,叫一声晓帆老弟,如何?”
徐晓帆面带微笑点点头道:“行!我也改口,叫一声陈哥。”
独木难支,孤掌难鸣,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从于铁山的坚定盟友史志学的身上,徐晓帆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想做事,就得有人帮忙。
而人脉这一条,却是自己最大的软肋。既然陈江涛已经得到了于铁山的认可,为何不放低姿态结交一二。进一步来说,可以拉起一个小圈子,退一步来说,以后办什么事情找人帮忙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