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我哥从这种“吓傻”了的心境中叫醒的,不知不觉的,我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上午,而屋里的东西被我哥给收拾的差不多了。
“看你魔怔呢,以为你没睡好原地睡着了,就没叫醒你。”富贵对我笑道。
“二叔走了?”我问道。
“恩,早就走了。”富贵说道。
——在这边做了最后的清理,我们俩回了家,到家里的时候,我老娘已经做好了饭,家人也都准备开吃,我再看我二叔,他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跟上午让我感觉我们俩同病相怜很亲近不同,他表现的异常的淡然,放佛上午在屋里的谈话是我的一场梦一样。
他不看我,而不缺观察着他,他一直默默的吃饭,在吃饭的时候,我三叔笑道:“二哥,你回来了之后,刘老五那王八犊子彻底吓傻了,上午找人给我带了话了,明天咱爹走的时候,他准备过来送终。”
“不要胡闹。”二叔夹着菜轻声的说道。
三叔马上闭嘴,果不其然,家里最桀骜不驯的三叔最听的就是我二叔的话,哪怕已经都十几年他们都没有见面了。
“刘老五怕二叔吗?”我插嘴问道,刘老五忌惮我三叔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三叔在我们这边脾气臭的要命,脾气一上头就会丧失理智一样的找人拼命,二叔就算是有勇有谋,却已经十几年没在家了,刘老五会怕?
“刘老五算个什么东西?他红火是因为他的几个哥,但是就他的那几个哥,不管多牛逼,见到你二叔都得恭恭敬敬的喊声叔,不是因为辈分儿,那是真恭敬!”三叔道。
对此,我不怎么认同,小时候的二叔或许因为性格问题是个孩子王,但是刘老五的家的弟兄在出事前各个都算是人物,就跟你小时候老是打的一个小屁孩儿,长大了有成就了,你就认为他会因为你小时候能打遍幼儿园无敌手怕你吗?但是我没有说太多,我把一切都归根在了三叔对二叔的盲目崇拜上。
对的,三叔对二叔,哪怕是到了现在,还是盲目崇拜,看着饭桌上的三叔跟二叔,以前我感觉挺佩服的“枭雄三叔”,在二叔面前却像个孩子一样。
吃完饭之后,他们兄弟几个去了地里,我们去了地里,去给我爷爷挖墓坑,墓坑的地点按照我三叔的意思,为了恶心刘老五,干脆就埋在那一块被破掉的坟地旁边,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在我们自家的自留地里。
石河子村有自己的祖坟地,虽然石姓是大姓,但是现在很少人埋进石家祖坟,祖坟已经容不下太多的坟地,还有就是现在的人对埋进祖坟并没有太多的要求,所以现在很多人都是把亲人埋进自家的地里,为什么不埋进别人家的地?——占了人家的耕地,每年耕种的时候都把坟削一圈儿,几年下来一块大坟头就成了一个小土包了,谁愿意自己家的地被一个坟头给占去太多?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如果想要不害怕死亡,就去墓坑里面躺一躺,你会感觉,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在挖墓坑的时候,我却没有那么文艺的感觉,说实话,爷爷的故去因为死因的诡异和死后的一些事情,我家没有太多的悲伤情绪,在挖坑的时候回想爷爷的一生,坚持,执着,可是却没有等来结果,其实他真的等来了结果又怎么样?
就算所有的子孙都因为坟地之力变的非富即贵又如何?无疑是坟头高大些,棺材贵一些?不还是黄土一抔?
我现在忽然又想问爷爷一句话,当年那么对二叔,现在的你后悔吗?
——墓坑在挖完之后,夏天的天气很是多变,本来就有点闷热的天在近黄昏的时候更加的闷热,天色也愈发的黯淡。
“赶紧回去吧,看这样子,估计是要下雨了。”我老爹道。
“应该不会吧,大哥,你看这今天要是真的下雨了可咋办?”三叔脸色有点不好看,我看了看天色,也感觉十分的郁闷,为什么一切都要这么的不顺呢?
在我们家乡这里有一句话“雨淋坑,代代崩,雨淋墓,辈辈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挖好墓坑棺材没有入土之前如果下雨的话,就是雨淋了墓坑,就是在昭示着后代会过的异常的凄惨,家业崩碎。如果是下葬了之后刚好下雨,雨淋在了墓上,代表后辈人会异常的繁华。
所以我四叔一看天要下雨就感觉异常的担心。第一是谁都不想来个代代崩的预言,说实话,我整个家人对这些封建迷信态度非常暧昧,因为我爷爷,因为祖坟的关系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但是我整个家人实在是害怕流言蜚语,现在如果真的下雨,整个盯着我们家的村民们马上就会传出来新的版本——你看,老石头家绝对是要败了,彻底的败,这人要是倒霉,是天注定的,不然的话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就今天挖好墓坑,雨马上就来?
“真下雨也没法子。”我爸也脸色不好看。我们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回家,等到了村口的时候,雨就这么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今天我们去挖墓坑看到的人就不少,这一下雨,果不其然的村民们就议论了起来,内容跟我们猜的大同小异。不过好在我三叔在,他们议论一下,我三叔一瞪他的牛眼,人群就马上散去。
就这三叔还不满意,他这人最爱面子,听到人说三道四就要去理论,我爸赶紧拦住了我三叔道:“老三,人长在别人嘴巴上,当你面不说,你还能缝上了不成?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只要不怕磨破了嘴皮子。”
我们走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二叔摸了下口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东西落在地里了,回去拿一下。”
“二哥,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拿。”三叔马上说道。
“一点小东西,你们回去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二叔说完,不容分说的转身走了回去,三叔虽然纳闷儿却也什么都没说,等到了屋里,我爹拿了一把伞走了出来道:“小雨最愁人,估计还要一会儿下呢,去给你二叔送把伞。”
就算我老爹不给我这把伞我也会找个借口去墓坑那边找我二叔,在我知道是二叔找到了我哥之后就感觉他怪怪的,特别是在爷爷的独院我们谈话之后,我更感觉这个离家了十三年的男人奇怪,我不会相信他是因为落了什么东西在那里才折返,因为我的习惯,在临走的时候我检查了地面,除了些杂草之外不会有东西遗漏。
我拿着雨伞出门儿,径直的往墓坑那边儿走去,在村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二叔站在一棵树下正看着我。
“二叔?你站在这里干嘛?”本来我不是在跟踪他,但是现在却搞的我像是跟踪一个人被发现了一样的尴尬。
“我感觉你会跟过来,走吧。”二叔说道,他没有说他为什么认为我会跟过来,或许他已经说了,只是感觉。这也是二叔给我的感觉,除了在说那个陶俑的时候感觉到紧张无助之外,他是一个很自信很睿智的人,一切似乎都算计在内。
刚下了一点雨,出了村子的大路,小路就已经泥泞起来,走起来很艰难,二叔的表现告诉我我想的是对的,他没有东西落在地里,他是别有用心,我们走到了墓坑那边儿,二叔对我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我希望只有你跟我知道。哪怕是你爸也不要说。”
二叔说完,走到了墓坑的边上,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今天的二叔今天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怪异神秘,我也走了过去朝墓坑里面看过去,里面已经有了积水,不多。却让人感觉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看什么?”我问二叔道。
“等一下,等雨,等雨更大一点。”二叔说道。
他点了一根烟,他的烟瘾貌似不小,我们俩打着一把伞,就那么等着,虽然我不知道这要等什么,雨大一点就会出现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雨越下越大,大到最后雨伞都打不住了,下到这样的境界,其实打伞跟不打伞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二叔的烟也被雨水给打湿,可是他还是夹着烟,默默的看着那个刚挖好的墓坑。
墓坑里的积水也越来越多。
直到雨湮没了一半的时候,二叔弹飞了手中的烟头,指着那个墓坑道:“石墨,你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雨水冲刷着地面,墓坑里的水异常的浑浊,二叔说里面有东西,我就死死的盯着看,想要从那浑浊的水中看出什么。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但是因为水是土黄色的,根本就看不清楚。也就在这时候,二叔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抽出刀片,轻轻的划在自己的手指上,用刀割自己的手指,我看了都疼。
只见二叔伸出了手,那伤口的血滴在了墓坑的水中,一滴滴的血在浑浊的水中无法渲染,几乎是瞬间就被淹没,可是也就在血滴在水中的时候,那水中开始剧烈的翻滚,在翻滚之后,忽然窜出来了一条墨绿色的蛇,吐着长长的信子,那一双黄豆般的眼睛,正盯着二叔的手指,似乎对那滴出的血异常的垂涎!
“怎么会有一条蛇呢二叔,这是怎么回事?!”我吃惊极了,墓坑挖的时候我有参与,没有看到蛇洞,就算刚才里面有个蛇卵孵化了,也不可能长这么大,这条蛇是他娘的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