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掉…统统杀掉…”
“咕嘟!好!你帮我消灭掉这些鬼。”
悉悉索索…
吱嘎——
刺啦!
呼——哐当!呲呲!
“嗷嗷啊啊!”
“杀死你们!把你们全杀掉!”
“来了!他们来了啊!大人,您快…”
“急什么?”
“啊!过来了!大人…”
“唔!哇啊!快救我!救我啊!”
“我只是答应你消灭这些鬼,没答应什么时候消灭吧?”
“什么?你…”
“杀死你杀死你!哈哈哈!”
“呜哇!啊!住手!你这个恶鬼!救我啊!啊啊!求求你!”
“恶鬼?呵呵。”
噗!嘭!咕叽咕叽…
“嗬…唔…你果然是…”
“啊!杀死你们!”
“啊啊啊啊——”
呼——
“头儿,都…消灭了?”
“嗯。”
“一共19只。这个康瞎子真是胆大包天。”
“头儿,你还好吧?”
“没事。有点累而已。”
“哦。刚才头儿真帅啊!”
“少废话了。这里得收拾一下,别留下我们的痕迹。”
2002年6月30日1点10分,到达381路隆西北路站,未遇到杨怡心鬼魂。
2002年7月1日1点10分,到达381路隆西北路站,未遇到杨怡心鬼魂。
2002年7月2日1点10分,到达381路隆西北路站,未遇到杨怡心鬼魂。
2002年7月3日,终结调查。
————
我又看完了一份青叶的档案,摘下耳机的时候,脑袋里面还嗡嗡作响。
那个康瞎子死时的情况十分混乱恐怖,青叶不知道用的什么录音笔,那声音响得好像电影的音效声,太过清晰,让人能轻易想象到康瞎子被十多只恶鬼分尸的惨烈场面。
我揉了揉耳朵,喝了口茶,听着办公室内的键盘敲击声,压抑的感觉才慢慢散去。
距离王大爷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周。
王大爷的死被警察定性为“猝死”,至于尸体不正常的腐烂,则归咎于“某种现有科学无法查明的因素”。今天早上这事情刚登上了新闻,网络就炸了锅,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无数网络段子纷纷冒头,“某种现有科学无法查明的因素”在短短半天内就爬上了热搜榜的末尾。
我们这些知情人却是闭口不谈此事。不是“某种现有科学无法查明的因素”,难道是我们所有人都见了鬼?王慧、毛主任、工农六村的居民还都见了整整两年的鬼?比起这个真相,还是“无法查明的因素”更容易让人接受。
这一周,瘦子、胖子和陈晓丘的三人组也不怎么查青叶的叶青和刘淼了。既然他们已死,拆迁办自然要将目标放在房子真正的产权人身上。陈晓丘又拿出了那些庆州制造局的老资料研究。郭玉洁想要帮忙,但看满篇的繁体字,半文半白,还有好多连标点都没有、字迹模糊的旧资料,就打了退堂鼓。瘦子和胖子也拿那些旧资料没办法,他们找的是市钢铁三厂和庆州制造局分出来的另外几个厂的档案,联系联系以前的老工人,问问他们对六号楼六楼的四个住户有没有印象。后一项工作,其实他们在打听青叶的时候就顺便问了,一直没有收获。
我估摸着,这就还是走个形式,临到拆迁,贴个公告完事。
“林奇,我明天想要请一天假。”陈晓丘对我说道。
“哦?什么假?”我疑惑。
“事假。明天话剧要演出了。”陈晓丘回答。
另外三人都好奇凑了过来。
“是戏剧学院那个?你表妹不是说不演了吗?”
“已经排完了,怎么能不演了?”陈晓丘摇头,不认同她那个岚岚表妹的做法。
“那你的戏服呢?”瘦子问道。
“话剧社请人做了新的和服。”
陈晓丘对此没什么阴影,但那个话剧社的马一兵大概留下了心理创伤,都不用买的,而是请人做的。
“我们能去看吗?”郭玉洁兴致勃勃。
陈晓丘婉拒:“是校内演出,应该不能请校外的人来看。”
郭玉洁有点儿失望。
“没事儿。大学一个社团的演出哪有管那么严的?”瘦子掏出手机,“我找那个姓马的小子说说。”
我无语。
这瘦子要将流氓作风进行到底了?
瘦子大咧咧地跟马一兵通电话,言语间多有威胁。“行了!”瘦子挂了电话,对我们比了个“OK”,“我们明天去看你的演出。”
郭玉洁欢呼一声。
陈晓丘点头表示欢迎。
翌日,陈晓丘请了假没来上班,我们四个上班也心不在焉的,到了点,迅速收拾东西去了戏剧学院。
大家庭定在晚上八点上演,时长约一个半小时。
我们四个在戏剧学院附近随便找地方吃了顿饭,就溜达着往剧院走去。
瘦子和胖子一路对戏剧学院的女学生指指点点,郭玉洁忍无可忍,对两个人晃了晃肉包大小的拳头,这两人秒变乖宝宝,走路的时候目不斜视,还装模作样地谈论话剧艺术。
我在旁偷笑。
戏剧学院内部的剧院有个好听的名字,马一兵跟瘦子讲了,瘦子没记住,但把路线给记了下来。七拐八绕地走了一阵,瘦子就指向了前方。
“就那个,那个莎士比亚的雕塑。”
“那是莎士比亚?”郭玉洁表示怀疑。
“又不是什么名作,不要要求那么高。”胖子给那座面容模糊的雕塑找了理由,“我们学校的阿里士多得和苏格拉底不也长相奇怪吗?”
“最怪的是韩非子和商鞅。”我插嘴道,“一个长得像老校长,一个长得像老书记。”
我们四个校友都笑了起来。
这笑话也是我们大学的经典了,每届新生都会接受这个传承。
到了剧院后,我们才发现千人的剧场内已经坐满了人。我们来得晚,就在最后一排坐下,等了没多久,话剧就开始了。
剧院内先熄了灯,聚光灯照在帷幕上,观众席开了柔和的灯光。酒红色的帷幕缓缓拉开,精美舞台布景出现在观众眼前。
我正等着第一个演员上场,只听“哐”的一声,从舞台正上方掉下来一个东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不是伦理剧吗?还有这样的“惊喜”?
我刚生出这样的想法,忽然就听得前排一片尖叫,有人冲上了舞台,拼命呐喊。
这下,我也看清了那个不停晃动的东西。
那是一个女孩,被吊在了舞台上空,好似一只破布娃娃,歪着头,没有丁点儿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