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宛凝忙把东西藏在身后,冲她皱皱鼻子,道:“有你这样的吗?送出去的东西,还好意思收回?你要是能保证,我以后经常往外跑,不会再黑成现在这样,活招牌就活招牌吧,我认了!”
送走了这两位,时间差不多要中午了。余小草摸摸瘪瘪的肚子,本来想睡个懒觉的,谁知一大早被折腾起来,只喝了一杯茉莉花茶,吃了两块蜂蜜小蛋糕。好饿啊!
“这是怎么了?肚子不舒服?”朱俊阳迈开长腿,比前来禀告的小丫头先一步来到内院,也不管合不合时宜。见余小草捂着肚子,关心地走过来扶住她。
“饿”余小草发出小猫儿一样的声音,听在朱俊阳的耳朵里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看着小丫头有气无力的模样,朱俊阳心疼地道:“这么多下人,都是死的?还不吩咐厨上准备膳食,看把主子饿成什么样了?”
“呃…你别冲着下人发飙。是我吩咐她们不用弄的,干娘说中午一块儿在珍馐楼用餐,现在吃饱了,待会儿就吃不下了!”余小草见他的脸一拉下来,身边的小丫头们都脸色煞白、两股战战,生怕这个黑脸的煞星,吓坏了自己的丫鬟。
“二小姐,夫人问您准备好了没?要是准备好了,就可以出发去珍馐楼了!”二丫不愧是神经大条的,噌噌噌地跑过来,冲着小草甜甜地笑着,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见其他的小丫鬟脸色不太好,她还一脸疑问地看了她们一眼。
众丫鬟:二丫姐威武,能在阳郡王的低气压下,若无其事。心中对这个乡下来的没多大规矩的丫头,少了几分轻视。
二丫:阳郡王生气了?唉呀妈呀,真的假的?怎么没人提醒她一声呢?她不会被拎着腿扔出去吧?
众丫鬟:…
“怎么出来不加件斗篷?这些丫头要是不得用,打发出去,爷送你懂规矩的!”见小草穿的单薄,朱俊阳又不高兴了。这些该死的丫头,难道也对他的小丫头心存轻视,所以才伺候的不尽心?不行,他还是求母妃把她身边得用的丫头送几个过来,免得小姑娘受了委屈。
在场的丫鬟乌压压地跪下一片,白着一张脸求饶。二丫傻愣愣地站在二小姐身边:咋突然都跪下了?有没有人告诉她原因?她该怎么办?继续站着,还是也跟着跪下来?
“阳郡王你好大的威风,比我这个余府的主子还要厉害三分?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儹越了吗?”余小草飞了个小白眼给他,让丫鬟们起来。
丫鬟们偷偷看了看阳郡王,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二丫急了:“二小姐让你们起来了,你们咋不听话呢?难怪阳郡王生气呢!赶紧起来,还让主子去扶你们啊!!”
小丫鬟们中有精明的,闻言瞬间明悟过来。她们是余府的丫鬟,阳郡王身份虽贵重,可为了一个“外人”,而拂了小姐的好意,这可是大忌。这几个灵巧的小丫鬟,忙告罪站了起来,脸色虽然依旧煞白,心中依然有恐惧,还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小姐的身边。一个分配给小草的二等丫头,请示了一声后,迈着小碎步飞快地朝西厢房走去。阳郡王因着小姐穿的单薄发火,得赶紧给小姐取了斗篷过来。
“好啦!别臭着一张脸,吓坏了小丫鬟们,就是吓坏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滴!二丫,跟娘说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余小草披上自己雪狐毛斗篷,安抚了小丫头们,又对二丫说了声。
二丫得了命令,撒丫子往内宅跑。朱俊阳见了,眉头凝成一个疙瘩。成什么样子,一点体统都没有!
很快,余家人都换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很多都是小草在京中帮他们置办的,正宗玲珑织绣坊的手艺,虽然不是姜大家亲手绣制,却也都是出自手艺精湛的绣娘之手。
“你这孩子,给我准备的这么鲜艳的衣裳,你小莲姐姐还非怂恿我穿。我还是换掉吧…”阳郡王的出现,余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柳氏冲他客气地点点头,开始跟小女儿抱怨起来。
余小草见娘亲身上暗红色的旗装,下面搭配湛蓝色百褶裙,领口袖口以及裙摆,都绣着青花瓷莲花,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再加上柳氏的皮肤白嫩,腰肢纤细,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十几岁孩子的人。
“娘,你这样穿精神得很,显年轻,看上去就跟二十出头似的。咱俩站一块儿,别人肯定不会觉得你是我娘,反倒像姐妹!”余小草挽着娘亲的胳膊,赞美声不绝于口。
余小莲穿着淡蓝色旗装,外面是鹅黄色小夹袄,领口袖口也镶着狐狸毛,整个人显得青春又可爱。听了小草的赞誉,她也凑趣道:“娘,看吧!小妹的眼光和审美,你还能不相信啊!”
余小草看了一眼一边乐呵呵的老爹,抿嘴一笑,道:“娘!你这样穿真的好看。不信,你问问我爹!”
余海闻言,眼睛在媳妇身上徘徊了很久,咧嘴一笑道:“好看,真好看!!跟我第一次见到你那会儿,一样好看!!”
柳氏听了,白皙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粉红。她朝着儿女们看了一眼,见孩子们都笑嘻嘻地看着她们夫妇俩,略带羞恼地瞪了自家男人一眼,道:“说什么浑话呢!也不怕孩子们笑话!!赶紧出发吧,别让干亲家等急了!”
柳氏和两个女儿,等上了马车。余海和余航,各自骑了一匹马,落了阳郡王半个马身,三人不时地低语几句。
珍馐楼在京中东城和西城都开了分店。东富西贵,前朝建城的时候,当时的达官贵人为了方便皇帝召见,就都聚居在皇城的西边。小草买的宅子,也算是前朝的官宅,李侍郎来京中当差后买下的。因而,距离西城的珍馐楼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周三少周子旭,正在珍馐楼内跟大掌柜议事,听说房将军今儿要为余家接风洗尘,早早就在酒店门口等着了。远远地看到马背上的阳郡王,以及他身边的余家父子,再看看他们身后的马车,忙笑脸迎了上去:“阳郡王大驾光临,周某已经恭候多时了!”
阳郡王已经隐隐感知到他对小草的情谊,甚为冷漠地“嗯”了一声,带头进了珍馐楼。周子旭知道鼎鼎有名的阳郡王,向来是冷酷淡漠的性子,也没放在心上,转而对余海热情地道:“余叔,好久没见了。没想到能在京中见到老乡,也是一种缘分。今儿这餐,算小侄孝敬您的…”
“周家小子,说好了这顿是我宴请干亲家的,你跟着掺和什么!大海兄弟一家要在京中待到年后呢,你想请客还能找不到机会?”房子镇从楼上雅间下来,听到周三少的话,佯怒地呵斥道。
周子旭忙道:“是小侄考虑不周了。这样吧,腊月十六这天,小侄做东,宴请余叔和房将军两家,请务必赏脸!”
腊月十六?也就是三天后,这小子考虑得挺周到的,三天的时间,足够余家人歇息和收拾新宅子的了。房子镇豪放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行!我替大海兄弟应下了。赶紧的,好酒好菜呈上来,别慢待了贵客。”
“哪能呢?余叔就跟我自家长辈一样…”周子旭正说着,一瞟眼看到一个熟悉的娇俏身影,从马车上下来,顿时止住了话头,脸上禁不住蕴满笑意。
小草和小莲先被扶了下来,随行的梧桐和青儿,吸取早上的教训,赶忙给主子们披上了斗篷。两个极其相似的小姑娘,伸手扶住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三旬美妇人,那画面挺赏心悦目的。
“咦?下面不是皇上您新封的县主余姑娘吗?”坐在窗边,大冷天还有闲情逸致开窗赏景的苏然,目露诧异之色,对楼上微服出来改善伙食的皇帝道。
朱君凡站起身来,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迟疑了一下,不确定地道:“那个…穿枚红色夹袄的,是余小草吧?”
两个小姑娘相貌虽然极其相似,身高体态也相差不多,苏然还是一眼辨认出余小草来。那丫头清透的眼神和生动的表情出卖了她:“皇上圣明。”
“没想到余小草竟然有个双胞胎姐妹。朕听说,民间因怕双胎都养不活,一出生就送走一个,或者活活地溺死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朱君凡眉头轻皱,都是贫寒惹的祸啊。
苏然想了想,道:“送走或者溺死一个的现象,的确有之。不过,大多数因家中条件不好,产妇的奶供应不上两个孩子,只能捡着一个喂,另一个身体瘦弱,能不能养大要看天意。”
“唉…在后世,生双胞胎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可朕的子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达到富民强国啊!”朱君凡喃喃自语着,对于这种现象很是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