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斯年眼睛一亮,道:“这个名字好,比盐水鸭要雅致得多!不如就叫桂花鸭吧!今年中秋前后,老夫再来品尝余丫头你的手艺。就这么说定了!”
余小草哭笑不得,院长大人,哪个跟你说好了?唉,只怪自己多嘴,惹来一身“债”!
姐弟三人从珍馐楼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周三少不太放心地道:“天色已晚,回东山村还要经过一段山路,不如就在镇上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去吧!”
余小草断然拒绝了。她那个十三孝老爹,要是今晚见不到儿女回去,不知道得多担心呢。唉!古代就这点不好,联系起来太不方便,要是有手机的话,拨一个过去,什么都搞定了。
周子旭见她去意已决,忙从马厩牵来爱马,非要送她们回去。在他看来,姐弟三人最大的才不到十岁,要是半路有个意外什么的,三个孩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他不放心!
他也不看看自己,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就是有事能帮得上什么忙?不过,他的这份心倒是挺让人感动的。
余小草几次推辞,却敌不过周三少的坚决。于是乎,一辆小驴车伴着一匹小红马,在漫天红霞中飞快地驰向远方,那剪影是那么和谐,仿佛一副写意风景画…
小灰的体质被灵石水改造得棒极了,速度上丝毫不逊于周三少胯下的小红马。要不是小草颠得快要吐出来了,恐怕小灰的速度会更迅猛。
周三少看着小草难受的模样,略带一丝不忍地道:“橡胶车轮已经替你预定了,估计下个月能拿到。到时候你出远门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多谢三少了!”余小草小脸煞白,嘴唇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颜色了,她这么难受还惦记着西瓜种子呢,“三少,上次让小多哥捎信给你,让你帮忙寻西瓜种子的事,有眉目了吗?”
周子旭缓缓地点头道:“我上次在府城的一家种子店见过,已经让人去买了。放心!我什么时候耽误过你的事?等种子来了,我让小多给你带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车马也进入一段崎岖的山路,弯曲的小路两旁,高大的树木和一人多高的灌木从中,隐隐传来夜鸟的啼鸣,在幽静阴暗的山林中,显得那样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余家老宅就在西山脚下,什么样的鸟鸣没听过,倒也没觉得什么。周三少就不同了,他什么时候晚上出现在山林中过?对于夜鸟咕咕的啼鸣,显然有些紧张。
“别怕,这是猫头鹰的叫声!猫头鹰是益鸟,能够捉田鼠的!”余小莲忍着笑,安慰周三少,心中暗暗笑他胆小。
周子旭有些后悔没带个趁手的武器,要是把他天天练习的弓箭拿来,就不怕了。他望着四周围黑魆魆的树影,心中毛毛地道:“这山里…会不会有狼?”
“狼?应该有吧??不过,猛兽一般都在深山里,除非灾年找不到食物,才会下山祸害村民。这条路每天行人往来,应该不会出现狼群什么的。”余小草安慰道。毕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还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少爷,心中害怕也不丢人。
“前面…那点亮光是什么?听说狼的眼睛晚上是发光的,会不会…”周子旭悄悄咽了口唾沫,握着缰绳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他左右看看,能不能找个趁手的棍棒什么的,也好保护她们姐弟三个。
小石头咯咯咯地笑着,道:“周哥哥,你见过一只眼睛发光的狼吗?那不成了独眼狼了?再说了,狼的眼睛夜里是蓝绿色的光,前面那是昏黄的,显然是走夜路的人点的灯光。”
“奇怪,大晚上的,谁会拎着灯笼走夜路?”余小草自言自语地道。
随着驴车平稳前进,那昏黄的灯光越来越近。拎着灯笼的人,似乎听到了马蹄声和车轱辘声,迟疑地出声喊道:“是小草吗?”
“爹?二姐,是爹的声音!!”小石头一愣一下,欢快地叫了起来。
“爹!是我们!!”小莲好像有了主心骨,高声冲着灯光处喊着。
很快,驴车来到灯光处,只见余海提着一盏白纸糊的风灯,站在路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去了一件心事似的。
“爹,你咋来了?”余小草往旁边让了让,等余海跳上驴车,才问了句。
余海瞪了姐弟三人一眼,道:“我咋来了?!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月亮都高挂在树梢上了,你们还没到家,我和你娘能不着急吗?我看你们是在镇上玩疯了,忘记归家了吧!”
周子旭忙替姐弟三人解释道:“余叔,是我的不是!小草教王大厨师徒做桂花鸭,耽误了时间,所以才回来晚了。您要是怪,就怪我吧!”
余海刚刚满心都在姐弟三人身上,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到这时候才发现周三少送姐弟三人回来的。他忙感激地道:“劳烦三少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周三少看看来时伸手不见五指的道路,答应一声,却迟迟不愿回转。小草见状对老爹道:“爹,三少回去还要一个多时辰,夜黑风高的,怪让人不放心的。这不快到咱家了吗?要不就让他在咱家歇上一宿,明天直接从咱家去码头,也近些!”
余海见周家三少也不必自家长子大多少,还是个半大孩子呢。就这么回去,的确让人挺不放心的,便对三少道:“三少,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家歇息一晚。怎么样?”
“多谢余叔,那我就打扰了!”周子旭冲着小草感激的一笑。小草妹子就是善解人意,此举正中他下怀。
过了这段山路,就能看到东山村村口的那株大树了。隐约中,一个黑影在树下徘徊。不用说,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担心儿女的柳氏。
柳氏看到周三少在,也没多说什么,只满含关心地说了一句:“以后要早点回来,我和你爹等你们等得多心焦啊!”
余小草跳下马车,拉着柳氏的手,撒娇似的道:“娘,您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回到家,灶上已经烧好了热水,周三少和小草姐弟洗漱完毕,又用热水烫了脚,浑身暖烘烘的。
晚上,周三少跟余海、余航父子睡在正屋的炕上,柳氏带着小莲、小草和小石头,住在东间里。小石头抗议:“娘,我也是男子汉,我要跟爹和哥哥睡一张炕!”
“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小子才刚刚六岁,穷讲究什么?赶紧睡吧!!”余小草不顾小石头的抗议,扒掉他的外衣,一把将他塞进被窝里。小石头哇哇地叫着反抗着,却被家里的几个女人给镇压住了。
隔壁的周三少,躺在暖烘烘的炕上,借着昏黄的油灯,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屋子虽然经过修缮,却依然看出老旧的模样来。不过,屋里却布置的简单而又整洁。
炕边快要剥落的土墙,用墙纸糊了一层。身下的褥子棉花已经发硬,却浆洗得干干净净。身上的被子,应该是新做的,松松软软,散发着皂角的清香…
周子旭以为自己换个环境会睡不着,没成想不到一刻钟,他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朦胧间,他隐约听到身边豪放的呼噜声,并不觉得吵,睡得更加安心了。
他自从出生后,生活里就缺少一个父亲的角色。如果,他生命里有个父亲的话,是不是也像小草的爹那样,疼爱他到骨子里,会不会也有呼噜声伴他入眠?
周子旭是在鸟儿的欢唱中醒来的,睁眼的一瞬间,他好似忘记自己在哪儿了,有些迷糊地发着愣。
“扑哧——”一阵女孩的笑声,让他突然间惊醒。
他抬头看到房门口余小草盈盈地笑着,有些慌乱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躲什么?你又不是没穿衣服…哎呦!娘,你干嘛打我?”余小草乐极生悲,捂着脑袋瘪瘪嘴,一脸委屈。
柳氏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她的脑袋,训斥道:“你看看你!那是女孩子该说的话吗?也不怕三少笑话!我看啊,你往后还是少乱跑,好好学学规矩。”
“娘,周三少又不是外人,人家这不是跟他开个小小的玩笑嘛?”干嘛大惊小怪,余小草眨眨无辜的眼睛,不遗余力地卖萌。
周子旭开口替她说情:“婶子,小草妹妹还小呢。再说了,当朝皇帝提出改善女子地位,京城都有女子学堂了。现在再也不提倡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女孩子也能上学读书了?过段时间,把小草和小莲都送去读书,咱们家小草聪明着呢,说不定能考个女秀才回来呢!”余海呵呵笑着,一脸自豪的表情。
柳氏瞪了他一眼:“你呀,跟着凑什么热闹?人家三少说的是京城,咱们唐古这个小地方,哪有什么女子学堂?女孩家家的,认得几个字就成,上什么学读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