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唐晓棠、秦晓勇等一行十余人,上午十点一刻,来到了平城市煤矿勘察设计院。
行政副院长亲自接待了他们,把一行人让到小会议室里,给王宇等人介绍了情况。
听完情况介绍,王宇让把王俊平的司机叫过来,司机来了之后,王宇问他:“王院长在平城还有什么亲戚没有?”
司机回答:“王院长有一儿一女,他的儿子叫王旭东,二十七岁,没有正当职业,据说是在跟几个朋友做生意,他的手机现在也是关机的状态。
再就没有什么亲戚了,王院长的亲戚都在宁集县,赵阿姨不是咱们平城人,也没什么亲戚在平城。”
王宇、唐晓棠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司机带着去王俊平的家看一下。
司机带路,从煤矿勘察设计院办公楼后西侧的一个小角门出去,沿着一条砖石铺就的小路向北步行了大约八百多米,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院墙上的一个小铁门,进了煤矿勘察设计院住宅小区院内。
这个小铁门开在小区的南墙,往北五十米左右就是小区的停车场,从停车场向北,东侧是由南向北四栋六层的居民楼,西侧是三十多排平房,小区的大门也在西面,设有值班室门卫门禁横杆,进出车辆都要由门卫核实后,才可以进出。
观察了院儿里的环境,唐晓棠问司机:“这个小铁门院里的人都可以走吗?”
司机告诉唐晓棠,这六栋新楼是拆除了一部分平房后兴建的,南墙上的这个小铁门是当初修建这六栋楼房时开的,用于施工人员进出和一些建筑材料的运送。
施工结束后本来要封掉,因为王院长有早上散步去单位的习惯,这条小路上还有树木花草,比较幽静清宁,就把这个门留下加了锁,有这个门钥匙的只限于几个院领导,其他人没有。
司机带着王宇、唐晓棠等人来到由南往北第二栋楼房从西往东数第二个单元门口,对王宇、唐晓棠等人说:“三楼西户就是王院长家,东户也是,是他儿子王旭东的,屋里客厅上开了门,两家通着,东户的楼道门从里面封闭了进不去。”
进入楼道里面,可以看出来这个单元的楼道里面很洁净,应该每天有专人打扫,上到三楼楼道看到,东户的防盗门是老样式灰蓝色全封闭金属门,门的表面有灰尘,门上没有门把手,显然是不开合使用的。
西户是棕红色的新款金属半封闭防盗门,上半部可以打开,现在是从里面锁着。
唐晓棠仔细观察了一下防盗门的表面和门把手,示意王宇也看看,她转身问跟着的司机:“你今天来找过王院长吗?”
司机点头说道:“那会儿给王院长、赵阿姨、丽娟打手机都关机,打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我过来了一趟,敲了敲门里面也没有人给开门,我就又回前面办公楼了。”
唐晓棠继续问:“你拉门把手啦?”
司机回答:“我就是随手拉了拉。”
看完防盗门的王宇对秦晓勇等人说道:“你们几个围着楼观察一下这家的窗户,看看有没有异常。”
说话的同时给了秦晓勇一个眼色,秦晓勇会意,把司机叫上一块儿下楼去了。
王宇和唐晓棠与他们拉开距离,在后面也往楼下走,唐晓棠问王宇:“你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吗?”
王宇笑道:“你不是看出来了嘛,东西两户的门做个比较,很明显东户的门已经是封住不用了,门上的灰尘比较厚,这是正常的。
西户是主人日常出入的门,应该是积不了多少灰尘,但是门上有一层细微的浮尘,门把手有被抓握过的新鲜痕迹,没有被触碰过的地方也有浮尘。
这说明这扇房门近几天没有开合过,换句话说王院长一家三口、不,是一家四口已经有几天没有进出过这扇门了,是这样吧?“
唐晓棠点点头,怵着眉头说道:“按司机所讲的,十月三日下午五点多,他把王院长家三口人送到家属院西门口,王院长交待司机,这几天不用车了,让司机十月八日正常来单位就行了。
照一般领导用车的习惯,他是近几日不外出了才会这样交待司机,毕竟放个长假一年也就一次,也得给自己的司机几天自由啊。
王院长强调近几天不用车了,言外之意就是这几天你可以把车开上用。
这么看来,王院长是不准备出门了,就在家里休息。
他有早上散步的习惯,我看先在小区里走访一下,看看这几天有没有谁碰见过王院长,希望今天早上或者是昨天早上还有人见过他吧。“
王宇的感觉不好了,他神情凝重的对唐晓棠说:“你是怀疑出事儿了?”
唐晓棠的脸色也不太好:“但愿是我想多了,这要是真出了事儿,动静可就大了。
一家四口失联,单位或是朋友同事也没接到勒索敲诈的电话,要麻烦了。“
王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他往设计院办公楼那边指了指,淡漠地唐晓棠说道:“你的车在那院儿吧?该干啥干啥去,看看点儿,估计孩子奶奶早就念叨上你了,回回回,这儿就是天塌了有我们呐,你的任务是现在回去喂奶。”
唐晓棠抬腕看了看表,掉头就走:“听你的,那我就回啦。”
王宇看着她叫上王俊平的司机跟她去开了南墙上的小铁门出去,司机锁住门返了回来。
他拿出手机想了一下,拨出去一个号码,等对方接起电话,王宇轻松地说道:“童童啊,还在慧慧那儿呀?”
常童童那边儿像是开了手机的免提键,里面孩子哭女人笑乱哄哄的,就听常童童喘着气笑着说:“你啥事儿快说,这儿又拉下了,我正给收拾呐,慧慧给孩子喂奶呢,快点快点儿。”
王宇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和慧慧都没什么经验,不要瞎弄孩子。
这个慧慧呀,就是不听话,不是有什么月嫂呀、月妈什么的嘛,就是不去往回找。
你俩倒好,天天儿的在一搭,小的是有人管了,我这个干爹快成流浪汉了,呵呵---“
话筒里传出来婴儿咿咿呀呀的呢喃声,伴着柳慧娇柔的声音:“叫干爹、叫个干爹给他---哈哈---王支队,您忙您的吧,我和童童忙着呐。
哎呀——童童、童童,快点快点儿,又给我尿啦------“
话筒里传出来柳慧和常童童叽叽嘎嘎的笑声,王宇对着话筒说道:“童童,我今天估计是下不了班了,你自己安排吧。”
常童童说道:“行啦行啦,我就在慧慧这儿呐,又丢不了,不和你说了啊。”
电话挂断了,王宇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柳慧也生了,也是个男孩,比唐晓棠晚生了五十六天,大夫说她超了预产期,必须做剖腹产。
常童童后来跟王宇说,柳慧央告了医生半晌,让给她用催产的药,能不剖腹就不要剖腹产,大夫给她做了半天的工作,告诉她再不做剖腹产,孩子弄不好有危险,大人也不安全。
你是高龄产妇,剖腹产有好处,而且能保持你的体型什么的,柳慧最后才同意进行剖腹产的。
她生了个八斤六两的大胖小子,大夫跟她开玩笑说,你这要是想把他顺产下来,至少得在那儿给你铰两剪子。
后来王宇去看柳慧时,趁着常童童不在,柳慧难为情的跟王宇说:“我的肚子上要留下刀口了,你会不会不爱看讨厌我了?”
王宇握着柳慧的手对她说:“你就是因为这个不做剖腹产吗,你傻不傻呀。”
现在孩子快八个月了,常童童是白天晚上就在柳慧家里,帮着她照顾小孩儿,柳慧也根本不雇什么月嫂之类的。
快半年了,俩女人谁都顾不上管王宇。
王宇倒是很快乐,衣服脏了扔到干洗店,有了空就往柳慧家里跑。
柳慧相当会办事,让常童童把一间客房收拾出来,王宇来了就住在家里,三个人加上个胖儿子,就这么热热闹闹地生活在一起了。
王宇还被柳慧安排去了趟外地,柳慧交给王宇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十万。
她让王宇从外地把这笔钱转进了她的另一张银行卡,故意让常童童看到转账的信息,又伤心愤怒地数落了一顿那个并不存在的有妇之夫,使常童童确信,这个孩子是那个人的。
虽然事情是编出来哄常童童的,柳慧在数落时也是真的有点委屈,她对王宇也是隐隐有些怪怨的,所以是假戏真做,把个常童童闹得陪着她哭了半宿,骂了半宿。
那天晚上,王宇躲在客房里耳朵烧了一晚上。
压了和常童童、柳慧的电话,王宇走到了楼房的南面,与在这里的秦晓勇等人汇合,问他们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秦晓勇等人跟王宇汇报,三楼的王俊平家窗户完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王宇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了,他给赵国峰打了个电话,把目前的情况给他做了汇报,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赵国峰沉吟了片刻,问王宇对这个事儿怎么看。
王宇对赵国峰说道:“晓棠上午回队里来了,她也跟着过来看了看。我们现在对王俊平失联这件事儿的看法不太乐观,弄不好怕是出大事儿了。
一家四口全部联系不上,也没什么敲诈勒索电话,司机说是十月三日下午把他们三口人送回来的,目前在家属院里还没有走访到三号以后见过这家人的住户,情况有点不对,我建议使用技术手段开门入户看看。“
赵国峰立刻说道:“现在不行,你等我的电话吧,我得跟上面汇报一下。
你抓紧时间带弟兄们先去吃饭,要是像你和晓棠分析的那样,咱们就有事儿忙活了。“
王宇把秦晓勇等人招呼上,留下两个人守在了小区里,其他人开上车出去找地方吃饭。
路上秦晓勇接了个电话,然后高兴地对王宇说:“王支,唐大队给咱们安排上了,崔家饭店走起吧。”
一伙人来了崔家的大酒店,早有服务员在门口等候。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一间预留好的大雅间里,也不问他们要点什么,招呼服务生就把七八个荤菜上来了,都是这伙人喜欢的口味。
唐晓棠对他们的饮食习惯爱好门儿清,早就给安排好了。
这儿还正吃着,王宇的手机响了,他去雅间外面接完电话回到雅间,里面的七八个侦查员已经穿好衣服站着等他。
王宇伸手从盘子里抓了一块烙饼,边塞进嘴里咬了一口,边对大家说:“那就动弹吧,技侦支队的人已经往去走了,弄开门进去看看。
你们没往多吃吧,待会儿别给我出洋相。“
大伙儿脸上收起了笑模样,心里有点发紧,听王宇这意思,怕是要有命案了。
王宇等人开车回到煤矿勘察设计院家属院,车子一进院儿,王宇就苦笑了,对开车的秦晓勇说:“看见了吧,我就知道,这顿饭啊不会白吃的。”
秦晓勇笑笑说道:“我早就想到了,唐队想来,就让她来吧,都快憋坏了。”
他俩都看见了,唐晓棠的大越野就停在第二栋楼前,唐晓棠站在车旁边,正和技侦支队的两个人说话。
看见王宇他们回来了,唐晓棠赶紧向他们招手,对着下车走过来王宇笑着说:“吃好了吧,我瞎给你们点的,味道怎么样?”
王宇黑着脸说道:“味道不好,感觉上当了。”
唐晓棠又拿出来那副乖巧模样,央告着说:“我就来待一会儿,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到时候我自己走。”
这会儿煤矿勘察设计院的行政副院长带着两个人来了,要技术开锁进王俊平家,那是必须有旁人在场作证的,不然万一有特殊情况说不清楚。
技侦的同志按照规程,遮挡住门锁附近,又是要钳子又是要改锥的,在其他人注意力被转移开的几秒钟里,迅速打开了门锁。
往开一打房门,王宇、唐晓棠等人就闻到了一股异常的、对他们来说是熟悉的气味儿。
他俩谁都没有往里走,唐晓棠对秦晓勇沉声说道:“给吴支队打电话吧,有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