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唐晚妆不算,这是赵长河这辈子第一次来青楼。
此时应该感谢夏迟迟,好歹和女人缠绵过,虽然没动真,那也差不多。如果是前几天来青楼,姑娘一挨上来多半浑身都绷起来了,那雏儿模样当初连韩无病都看得出来。
韩无病是朋友,被他笑话两句没什么,这在外人面前可不能漏了怯去,怎么说也是个凶名在外的嗜血修罗对不对!要是被人看出这个所谓凶人其实是被女人一挨就脸红的菜鸡,明天全天下都要把牙笑掉了。这还是有过压寨夫人的,怪不得人家要跑。
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这是我们潇湘馆的头牌如烟姑娘。”万东流笑道:“如烟,好好伺候赵公子,让他满意了,少不了你好处。”
那如烟一副文静闺秀含羞带怯的样子,盈盈坐到赵长河身边,低眉垂首,看着很是良家,让人很有征服欲。然后含羞咬着下唇,素手碰杯,柔声道:“如烟敬公子一杯,公子英雄之名播于天下,如烟一直仰慕…”
香风袭来,软玉肩头身上挨,搁往常赵长河早绷紧了,此时却几乎没什么反应,笑呵呵地举杯喝了。没学对面的万东流搂着身边姑娘的腰,也没避如蛇蝎,一副对你们这套过于熟悉的老司机的样子悠然靠在椅背上,把应有的老江湖做派做了个十足十。
倒不纯粹是死撑面子,而是他很清楚,江湖看人下菜的,你表现得雏,说不定什么鸟事都来了,老司机反而别人不会乱动歪脑筋。
果然万东流搂着自家姑娘笑道:“如烟,人家赵兄是做过山寨之主的,什么良家娘们没玩过?还不如直接点,这套做给谁看?”
赵长河暗道我还真吃这套,不过这位如烟姑娘虽然漂亮,可与唐晚妆比起来实在差多了,免疫力有了…面上却摆摆手道:“诶,万兄,伱也知道我女人玩多了,这些意思不大,差不多有个氛围就行。”
万东流大笑:“那是,赵兄觊觎的当是岳红翎嘛,或者崔元央?与她们相比,这青楼之地确实少了滋味…”
“不过话说回来,便是将来赵兄如了愿,她们也给不了如烟的柔情似水尽心伺候,这可是不一样的。”
“那是,那是。”看着身边如烟适时做出的幽怨眼神,赵长河实在没法扯这个,干咳两声转移了话题:“万兄,说来奇怪哈,我的名声应该在北边传得多些,江南之地最多就是看看乱世书,怎么看你们好像对我比北边还熟,绰号都起出来了?”
万东流悠悠道:“漕运荟萃之地,信息比别处传得更密集些,人在这里出名也容易传出去,此其一。其二嘛,弥勒教其实捧了赵兄一手,虽然在我们的分析里,赵兄和弥勒教没啥关系。”
赵长河愕然:“他们?捧我?”
“不错。”万东流笑道:“弥勒教与四象教关系并不好,涉及教义根本,可胜过利弊,这冲突说不定比跟正道或者朝廷的冲突都严重。而赵兄是四象教下属血神教的叛徒,与四象教分属敌对;又杀了疑似皇子的洛振武,被朝廷通缉,因为救了崔家女才撤销的…各种意义上都可以被弥勒教视为可争取的盟友了。”
赵长河差点没喷酒。
自己抱着找弥勒教麻烦的心思来的,天知道弥勒教心里居然当自己是盟友。
这么一想还真有道理,尤其在古剑湖畔,在弥勒教眼中是自己和韩无病挟持了夏迟迟,四象教都快急死了…弥勒教角度这当然属于敌人的敌人了。
这么想着,赵长河看向万东流的目光就带了几分玩味。你对我这么热情,是不是因为你是弥勒教的人?
弥勒教在江南活动,而漕帮又是这边的地头蛇,双方不可能没有交集,要么就是死敌,要么就是他们的人。而从这青楼看,唐晚妆说过弥勒教颇行淫邪之事,那么属于弥勒教的人可能性很大。
还故意说“在我们的分析里,赵兄和弥勒教没啥关系”,你们自己当然知道没啥关系了。
万东流正在说:“所以弥勒教为赵兄宣扬声势十分正常,赵兄莫嫌什么修罗不好听,弥勒教看来可是好听得很的。当然这宣扬主要是为了扫四象教的脸,在他们嘴里,四象教新任圣女是被赵兄玩腻了的货色,血神教舵主随便杀,教主出马都拦不住,等等等等。这宣扬的过程中,赵兄形象可不就无限拔高了嘛,在这片区域确实可以算如雷贯耳了…”
赵长河:“我可真是替薛教主谢谢他们了。”
万东流笑道:“不说弥勒教了。不知赵兄猛虎入江南,是为了什么而来?是否有兄弟们可以帮忙的地方?”
赵长河道:“我就帮你捉了个贼,你这热情让我有点不适应啊。”
万东流摇摇头:“捉了个贼?赵兄,你可知道这贼是谁?”
“江南人物,赵某确实不认识,还请万兄指点。”
“那是有名的空空妙手季成空。”
赵长河想了一圈,乱世书上没这名字:“不好意思,还是没听过。”
“…总之那是江南令人非常头疼的盗贼,他有个特点,不仅喜欢偷东西,还喜欢窥人阴私,如果能偷来证据往外散布那就最是他所喜。”万东流叹气道:“所以赵兄可知为什么在下算是颇有势力,却独自捉贼了么…”
“敢情你有什么私密事被他偷了啊?”
“不错。这事或许在赵兄看来是件小事,在小弟眼里那可没比救命轻哪去,当然,具体是什么,请恕小弟不多言了。”
救了你的社死是吧…赵长河听了倒是觉得颇有意思,江湖之大真是什么鸟人都有,这季成空还挺好玩的。便问道:“万兄如何处置这个季成空?要杀么?”
“尚未造成影响,小弟也没那么嗜杀,不过担心他故态复萌,倒也不便放,本打算关一段时间再说…”万东流若有所思地看了赵长河一眼:“赵兄这意思,莫非是有意替他说个情?他可是刚刚想偷赵兄的钱。”
赵长河摆手笑道:“没有,就是觉得江南人物很有意思,颇长见识。来来,喝酒。”
万东流大笑:“如烟,看你的了。”
一直在旁边看似很仰慕地听赵长河说话的如烟终于绽开笑靥,挨了过来:“公子…”
赵长河做足了老司机款,笑呵呵地来者不拒,心中却越发觉得有意思。
万东流对自己肯定有想法,绝不会是区区帮他捉贼这点小事。
如果他是弥勒教的人,还真是把自己拉上战车?
宾主开始喝酒谈笑,拉扯些没营养的江湖话题,夹杂着姑娘们的娇笑讨好,一席酒喝得宾主尽欢,天色已黑。
万东流识趣地搂着自己的姑娘告辞,笑道:“如烟,今晚好好伺候赵公子。”
如烟眼含媚意,含羞低头。
赵长河也一副今晚要尝鲜的模样,搂着她笑呵呵地去了客房。
房门关闭,如烟含羞问:“公子…要如烟伺候沐浴么?”
赵长河迫不及待地把她抱着往床上一跃:“哪有那么多花样,老子急着要了!”
“哎呀赵公子轻点,您真猴急…”
门外的人听着,摇头退去。
不合多听,赵长河潜龙之列,耳目灵敏,万一被他发现可不好。
谁也不知,门外的人刚走,赵长河就一指点在如烟昏睡穴上,翻身而起。
那清明的眼神哪有猴急的模样?
“傻逼才跟疑似弥勒教的女人那啥,不知道被怎么控制呢…何况迟迟说了,脏。”赵长河轻手轻脚地从自己包裹里取出一套夜行衣套上,忽地穿窗而出,消失在黑夜里。
最大的问题是可能被人以为房中只有三秒…算了,大事要紧。
目标,跟踪万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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