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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稍定

将血 河边草 5086 2024-11-04 13:08

  

大秦成武七年四月间的河洛,非常混乱。

  

很多人死了,很多人拖家带口被驱赶出了河洛地界,同时,很多人陆续来到河洛,河洛上下官吏陷入一片忙碌之中,却又人心惶惶,河洛百姓心惊胆战,同样不很安稳。

  

匪患在这段时日内,也越演越烈,一些盗匪在壮大,甚至敢于走出山间,跟秦军对峙或者打上几仗了。

  

在成武七年四月末尾,来自河洛的奏章接二连三的摆上了皇帝陛下的桌案,虽然奏折中没有谁明着弹劾晋国公赵柱国,但这些乱子自何时而起,又因何越闹越凶,却说的明明白白。。。。。。。

  

影射之意不言而喻。

  

但这个时候,大秦朝廷也不安稳,可以说,根本无法顾及到河洛。

  

禁军整编已经开始,朝堂上的政争依然在继续,几位朝中重臣接二连三的上了辞呈,一些地方大员也开始说话,之前成武皇帝雷霆霹雳般的进行了人事任免的后遗症,终于开始显现了出来。

  

在这样一个时节,河洛的这点乱子,朝廷又哪里顾得上?

  

而且,很多人还在庆幸,河洛有两位大将军坐镇,只要这两位不闹起来,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有人在感到轻松,因为晋国公赵石不在长安,长安的空气都好像新鲜了很多,头顶上没了一把利刃,一些话也就能说出来,一些事也就能做一做了。

  

而这个时候,北方草原在用兵。西北在扫清党项余孽。

  

到了五月间。第一支异族商队出现于西凉古道的消息。也传回了京师,北边大同那里也开始有了动静。

  

与此同时,沉寂多年,坐镇于夔州的大将军赵方也来凑热闹,上书朝廷,夔州水军已然可以一战,显然,这位蜀国降臣也耐不住寂寞。想要夺取出蜀的长江水道的几处咽喉要塞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上书请战,有些不合时宜,为安抚这位大将军,朝廷只能晋其爵位,并加大对蜀中几处造船之地的投入。

  

如此这般,纵观大秦成武七年,大秦从朝廷到地方,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好像都处于动荡之中。

  

而到了五月间。河洛这边的风波动荡奇迹般的快速平复下来。

  

该杀的人,早已人头落地。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官府分发田产的事情,也来到了尾声。

  

耕种的时节晚了点,但不会超过五月中,河洛各处便会耕种完毕。

  

这一年,河洛肯定比不了往年,很多田土都成了官田,也有不少还在荒着,人口的补充,非是一日之功。

  

这一场战乱,在将来数载,都会持续对河洛产生影响,想要彻底恢复元气,也不知要耗费多少工夫和时间。

  

但经过这一番处置,今年的河洛,总之不会是个荒年,到了秋收完成,河洛百姓也就不会饿着肚囊过冬。

  

军中有大将军张培贤坐镇,晋国公赵石不断巡视洛阳左近军营,这对于安抚河洛军心也有着无比重要的作用。

  

到了五月初,各处匪患几乎是挥兵即平,很多残匪纷纷逃入山中躲藏,秦军要做的,不是进兵山中剿匪,而是封锁道路,缉拿匪人。

  

而彻底清除匪患,还是个长远功夫,不急于一时。

  

河洛布政使彭为年到任,这一次,两位大将军谁也无心再插手河洛政务了。

  

彭为年到任之后,头一件事不是大刀阔斧的进行人事任免,也非接见属下官员,而是督促河洛上下紧着接收进入河洛的禁军裁汰士卒,安排春耕事宜。

  

而其任职户部多年,在户籍钱粮等事上的才干和眼光,皆非旁人可比,而河洛最乱的地方,其实就在这个上面。

  

前任布政使韩聪留下的烂摊子,不过半月,就在彭为年手中变得条理分明,他从京中带来的人,各个都是这方面的好手。

  

说实话,他也赶上了一个好时机,彭为年年纪也不算小了,又因朝廷政争的关系,几乎是黜落于河洛。

  

但阴差阳错间,这位户部老臣却是在河洛布政使的位置上,重又在仕途上换发了生机,可见,宦海沉浮,变幻莫测之处,谁又能说的准呢。

  

而其到任之后,无论赈济所用,或是军中耗费,朝廷那边都到的越发快捷,也是不争的事实。

  

如此一来,布政使彭大人的权威无形中便树立了起来。

  

在这之后,这位使君大人,才开始于人事上做起了文章,而在这个时候,他所行所为,几乎已然没有任何掣肘了。

  

当然,在五月间的洛阳,还有事情悬而未决。

  

在一番喧嚣过后,地方族类皆都变得战战兢兢。

  

别看之前变乱之时,许多人都在说秦人乃暴虐之属,夷狄之邦云云,但那到底不过是为了鼓动无知百姓而已。

  

很多人其实都明白,秦人在河洛,不说秋毫无犯吧,却也不脱堂堂之师的范畴。

  

而今,秦人终于下了狠心进行整治,许多之前惶惶大言,一副不畏生死,不计自身荣辱之人,立马畏怯了下来。

  

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其实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说胡人大举南下,只说当年女真人渡过黄河,接连攻取河洛之时,就没见这许多人站出来,保家卫国。

  

因为谁都知道,胡人茹毛饮血,只会用刀枪说话,从来可没有安抚百姓一说,更不会因为你田产众多,在百姓中深有声望,便会手下留情。

  

而大秦这些年怀柔之策,不能说错,却也助涨了很多人的气焰,觉着秦人不过如此,兵戈再利,也要以民心为重。。。。。。。

  

说到底,其实就是存了侥幸之心罢了,这也才闹到了如今的地步。

  

到得现在,血淋淋的屠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再不留任何余地,终于让多数人心胆俱寒。。。。。。。

  

于是,从四月末开始,河洛地方大族陆续来到洛阳,住进了各自产业,或者居于客栈之内,让日渐萧条的洛阳古都竟然渐渐繁华了起来。

  

晋国公召集河洛大族,商讨河洛长治久安之策的消息,也传遍河洛的各个角落。

  

即便没有接到钦差令喻的人,也在思忖一番过后,打点行装,往洛阳赶了过来。

  

除了观望声色之外,恐怕也有着争竞之心,觉着自己不含糊,为何旁人能够成为晋国公座上之宾,自己不成?

  

所谓人心难测,就是这么个样子了。

  

之前在河洛乡间府县,风评皆以居秦人官佐为耻,而今,风头虽还未彻底转变,但许多人已然掉过头来,稍稍露出了谄媚嘴脸。

  

地方大族。。。。。。多数不过此类,千古艰难惟一死,所谓民心,所谓风骨,在刀枪面前,终是要撞个粉身碎骨。

  

不必太过感慨什么,在华夏这片大地上,千年前如是,千年后照样如此,许多故事,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却总脱不了大体的范畴。

  

有勇气而又倔强的人死了,剩下的则是些聪明而又怯懦的人在苟延残喘,最终成为顺民百姓。

  

天下分合,多出于此,不必多做赘述。

  

如今,主导了这一切的大秦晋国公,冠军大将军,枢密副使赵石,便没想那么多,此时的他,却是清闲的很。

  

早晨起了个大早,拽着两个小妾,来了个晨练,神清气爽的梳洗完毕,然后练上几张大字。

  

之后,便在五月间暖暖的阳光之下,带着亲兵随从,到洛阳国武监分院转上一圈,重新回到洛阳城内,开始翻阅送过来的文书。

  

送到他这里批阅的东西并不算多,主要还是朝廷的邸报。

  

这个时候,他总会稍稍有些庆幸,自己身在河洛,不用为禁军整编那等千头万绪的事情烦扰,甚或是被喜欢坑人的皇帝陛下叫进宫中,献计献策,更不用起个大早,却站在金殿之上,听那许多让人昏昏欲睡的朝廷大政。

  

河洛这里的事情,处置的差不多了。

  

该杀的人已经伏诛,该老实的人也老实了下来,河洛这里也接收了不少禁军裁汰士卒,算是变相的帮了种燧一个大忙。

  

朝廷在五月间终于通过了在北边建立新军的奏议,但作为首议之人的枢密使李承乾,应该在枢密使的位置上呆不了多久了。

  

大秦朝堂正处于一个新旧交替的过程当中,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离职,关于官员任职年限的问题也渐渐明确了起来。

  

这样一来,不但枢密使李承乾会很快卸任,一些京官在京中职位上养老的规则,也打破开来。

  

尤其是一些地方大员,也在此列。

  

引起反弹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些布政使,宣抚使接连上书议政,原因就在此处。

  

其实最终看的,还是皇帝陛下的决心,在这一点上,赵石看的很明白。

  

只要皇帝陛下不松口,这件事就会一力推行下去,会出大乱子吗?赵石不很确定,官职就是官员们的命根子,被逼急了,闹出什么事情都很正常。

  

而他在京中待了这许多时日,此时也觉得,皇帝陛下不必太过较真,这会儿只要松松口,立即便是天下太平。。。。。。

  

至于皇帝陛下怎么想的,他不很确定,不过有想法是一回事儿,他断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那些垂垂老矣的家伙们去试探皇帝陛下心中所想,更不会为了此事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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